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方示好
一群家主们心思活络,听出老城主话里的别样意味,纷纷告罪离开,其中两位别堂堂主身形一闪而逝。
道人环顾四周惨淡景象,最后视线停留在那位身首异处的巡狩,感慨道:“好生猛地一剑,鹿兄有把握挡住?”
原名鹿淮的汉子沉吟片刻,道:“可以,但代价会很大,绝挨不得第二剑。”
道人眼神浑浊,自顾自喃喃道:“看来贫道还是不如你良多……”
他脚下轻点,寻上一个面色难看的男人,淡笑道:“热闹看得够多了,连自家的事情都不愿意出手?”
此人正是那被刺杀少年的父亲,一位板上钉钉可以跻身元婴的天才修士。
男人嘴角扯了扯,冷笑道:“道长好手段,只怕如今满城都得指着我父子二人的脊梁骨,街边的贩夫走卒都要骂上几句了吧?”
道人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以为那些个家主都是傻子?这事没人会透露出去,至于那个吃了不少苦头的少年,本座会亲自让他闭嘴,保证守口如瓶。”
男人不禁眼眸眯起,良久之后才泄了心气,随口敷衍道:“但凭道长安排,反正还是那句老话,你我心中明晰就行。”
说罢,他不再多留,径直御剑离去,城池上空有禁飞阵法,城中倒是没有许多规矩。
道人独自走出巡堂,沿着最为宽阔的街道缓缓而行,蓦然狞笑。
父子二人,几乎两位元婴,这样的战力放在任何时候,都是足以扭转战局的存在,更遑论是如今这个关键时刻。
若非如此,他哪里会容许那个还未彻底进入元婴境界的男人,一口一个道长,叫得十分欢脱。
在脑海中构筑那一剑的锋锐,瘦削道人额上汗珠越发多,直到一个无人角落,他颓然坐下,怅然若失。
“当真是一块铁板。”道人自嘲一笑,自认面对那犀利剑光,他连一击都很难挡下。
竹园之中,陈圣浑身浴血,推门而入。
趴在地上的黑狗吓得一激灵,看清他这般惨淡景象,心里惊骇不已。
哪路神仙大发雷霆,将这个变态的人类少年得如此凄凉。
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的龙闲急忙跑过来,捕捉到一缕残存龙气之后,破天荒生出几分愧疚之意,满脸的复杂神色。
灵韵扶住陈圣,小声问道:“是谁?”
陈圣洒然一笑,“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看着是惨了些,好歹成功破局了,今日之后一些明面上的针对手段,不会再有了。”
闻言,老龙松了一口气,极为谄媚的给陈圣倒了一杯酒。
“你想让我死?”陈圣瞪眼,以握剑的手叩击桌案,没好气道:“上茶。”
老龙愣了愣,旋即发现一个崭新的难题,这座竹楼之内,似乎并没有那种叫作茶的东西。
陈圣轻咳几声,灵韵才从怀中摸出几片细长的茶叶,翠绿欲滴。
嘬了一小口春神茶,陈圣只觉满齿留香,运转真元缓缓修复一些较轻的伤势。
“如今城中形势复杂,过几日便会有商船出城,届时我会托人送你会掩日峰。”
说这话时,陈圣直勾勾盯着龙闲,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才抖了抖剑身血液,似笑非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除了那位瘦道人,今夜可是还有一位巡堂之主出手,再往后我可未必护得住你。”
老龙抿嘴不语,目光瞥了眼身旁人。
底下一头黑狗突然人立而起,学成陈圣的模样坐在竹椅上,老气横秋道:“你个老小子,可别不识好歹,以我家主人的实力都落到这般光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
还是说,你个老王八蛋其实早就找好了下家,是一位实力顶尖的元婴大修士,可为你遮风避雨?”
最后,这条黑狗悄悄看了眼陈圣,而后压低嗓音问道:“快给我说说,是哪个瞎了眼的看上你个老小子?”
陈圣抬手砸在它头上,笑眯眯道:“怎么,心里想着换个主人?”
感觉到大事不妙的小家伙连忙闭上嘴,从椅子上跳下,老老实实趴窝在陈圣脚下,以软毛磨蹭他。
老龙撇了撇嘴,对这家伙狗腿模样极为不屑。
陈圣突然扭头看他。
龙闲立刻换了副嘴脸,小心翼翼问道:“少爷,真不能再多待多待?”
灵韵眉头微皱,低下头,注视着如今关系好了许多的同族前辈,认真道:“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你若不想再被人抓起来炼化,还是早日回山的好。”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替陈圣计较得失,哪怕并非事事如此,都已经很好了。
陈圣推剑归鞘,轻笑道:“没这么麻烦,距离商船出城还有几日,龙前辈可以趁这几天逛逛,见见一些故人。”
故人与见见两个词,他咬音都很重,然而前者要略轻上几分。
龙闲长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不见了,省得再给少爷惹麻烦。”
“真这么想?说定了可不能改。”陈圣笑意玩味,接下来几天他打算登门拜访一些人,既问问有关仙宗那位曾到访藏月山之人的消息,又要为灵韵入海搭桥铺路。
仙宗坐落海上,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座雄伟城池消息更加灵通了。
老龙神魂震颤,而后重新坚定,咬牙道:“不见了!”
陈圣颔首,取出存放龙躯的玉佩,将二者合一,也算是让这位终于下定决心的老龙一点自保的实力。
随后,他径直闭上眼睛,梳理体内乱象。
除去气府真元消耗大半,一些主要经络也被秘法与武道激荡震伤不少。
最为要命的是,崔方白所赠的一缕剑气,由于去势太急,逸散出的剑意杀力对金丹造成损耗不小,又是一桩麻烦事。
实际上今夜不动这一件底牌,陈圣就要使用长月真人赠予的那一道符箓。
陈圣以心念牵引,将真元化为丝丝缕缕翠绿能量,开始润泽经脉气府,是极为耗时的水磨功夫。
唯有将二者修复一些,他才能有点自保之力,如今竹园内之所以寂静无声,不过是摄于那一剑的余威。
一夜无话,第二日接近傍晚,陈圣才睁开眼,抬手打开一点法阵禁制。
齐涼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带着几分抱怨道:“陈道友,你可真够能折腾的,我算是彻底知道门庭若市是什么感觉了。”
这位海城冷落了许多年的年轻掌柜,如今颇有些心慌,一大早就有好几个大家族来此,不仅送来了拜帖,还附赠不少疗伤灵药。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摸不清头脑的齐涼并没有欣喜,相反是惴惴不安,他愁眉不展,小声问道:“陈道友,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该不会与哪位大人物有关吧?”
没等陈圣来得及开口回答,齐涼自问自答,“不对啊,你要是有这层身份,不该每次出门回来都惨兮兮的。”
昨夜陈圣回到竹园之时,齐涼可就坐在院中,对那副凄惨景象看得真切。
陈圣笑容灿烂,并没有开口解释,从齐涼手中收过拜帖灵药,让乌鬼落于肩上,漫步行出。
那头黑狗贼兮兮睁开眼睛,悄悄看着少年背影远去。
陈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咧嘴,并未开口邀请。
于是那头沌兽又懒洋洋的趴下去,眼眸微闭,呼吸悠然绵长。
推开竹园门,看见一个袖口纹着火龙的老人。
焚海上人抬起头,笑着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我都做好硬闯救人的准备了。”
陈圣眉眼含笑,“让前辈白准备一场,陈某惭愧。”
“嘁!”老人嗤笑一声,没好气道:“说这话好歹有点诚信,至少你脸上也稍稍伪装一二吧?”
于是陈圣脸色一垮,苦着脸重复了一遍。
结果挨了焚海上人一拳在胸口,老人手上托着一个雪白瓷瓶,笑道:“旁人的东西你不肯用,总不会连我这个老头子面子都不给吧?”
陈圣哈哈大笑,接过瓷瓶倒出一颗火红丹丸吞入腹中。
“这还差不多。”焚海上人双手笼袖,瞥了他怀中瓶罐,啧啧道:“可惜了,早知道昨晚就偷偷摸进去看戏,如今看来定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在海城久居多年,对于某些势力首脑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焚海上人可谓门清儿,在战场上没少被恶心。
陈圣哑然失笑,随手挑出一张拜帖,呢喃道:“薛家。”
陈圣没来由想到那曾替齐涼仗义执言的薛韬。
焚海上人大袖轻甩,脚下走得极快:“走吧,这登门还礼的事情可不好做,你小子如今的状况,老夫还是盯着点的好。”
陈圣摇头,放弃开口道谢的念头。
二人行至一个陋巷,焚海上人指着其中唯一还算完整的门户,撇嘴道:“就是这家了,这条巷子离海城最近,当年水族打到这里,损毁了不少房屋,如今除了倔脾气的薛家,都搬走了。”
有一句话焚海上人没有说,当年这个薛家坚守此处七日,将大半水族挡在城外,几乎扭转了一场战局。
否则以这条拒海街的名头,会只有一户人家?
起码焚海自己,就极想将府邸般至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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