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菊青举荐安陵容不成，献计丽嫔

“都起来吧。”
  皇上看了菊青一眼，问她今日怎么有闲情来御花园。
  “臣妾是和陵容姐姐做刺绣做的累了，出门散散心，不想能偶遇皇上。”
  “这位就是钟粹宫答应安氏。”
  皇上目光移向安陵容，终于正眼瞧上了她。
  “朕怎么没印象，你也是那届选秀上来的？”
  “是。”
  安陵容行了个半蹲的礼。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身为后妃，只希望皇上安好，便别无所求。”
  “嗯，倒是个乖觉的，选秀那日，你似乎也说了这么一番吉祥话。”
  皇上捻着珠子，终于回想起些许细节，毕竟半年过去了，皇帝还能记着不容易。
  安陵容受宠若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苏培盛，你去告诉敬事房，今天不用翻牌子了。就她了。”
  皇上顺手指到安陵容，她身躯一颤，险些没站稳。
  菊青暗叹，第一次偶遇的不同，就决定了安陵容在皇帝心中的定位，前世的甄嬛明明可以让皇上觉得安陵容小家碧玉，却非让皇上觉得她小家子气。
  可见甄嬛也从未把安陵容放在过‘姐妹’的水平线上，二人不相上下罢了。
  皇上的銮驾已经离开很久了，安陵容忽然蹲下行礼恭送。
  “姐姐，你莫不是高兴傻了？”
  “皇上翻了我的牌子？”
  安陵容反复念叨着，语无伦次的问：“咱们刚才偶遇了皇上，皇上翻了我的牌子？”
  “是呢，妹妹恭喜姐姐。”
  菊青拉着安陵容道贺，一路往钟粹宫走，心中却怕极了安陵容侍寝的时候紧张被嫌弃，悄悄吩咐那些侍寝嬷嬷别来吓唬安陵容，有什么不会的，她会先告诉安小主。
  “皇上见惯了各类女子，姐姐若能流露出自然的情态最好，若不能也别板着规矩，早先我缠着姐姐学唱曲，也是偶然听皇上提过，姐姐不如投其所好。”
  饶是安陵容高兴忽略了不少细节，听菊青这样说也明白了她是为着自己考虑，感激的拉住菊青的手。
  “妹妹今日的恩情，陵容没齿难忘。”
  “姐姐哪里用这么客气，将荷包绣好送给我便是，姐姐且去吧。”
  “嗯！”
  此时安陵容对菊青的感情可谓复杂，她怨恨菊青上位，家世低微和她平起平坐，又感激菊青帮她。
  菊青明白，只要安陵容加入皇后阵营，完全被驱使只是时间问题，她能做的是拖延这个时间，用不了太久，安比槐就会因为贪污获罪，这次没了甄嬛帮忙，安陵容在劫难逃。
  一夜过去。
  安陵容总算没被退货成为六宫的笑话，只是也没得到太多的恩宠，反而莞常在在雪地里祈福的背影被皇上看到，皇上感念其心诚，便去碎玉轩小坐。
  谁知甄嬛竟真的只请皇帝坐了一会，她一曲毕，便以身上的病还未好的借口将皇上赶走了。
  “皇上怎么说？”
  钟粹宫内，菊青放下书，蹙着眉问抱夏。
  “皇上只说去华妃宫里，便直接走了，只是临走处置了碎玉轩的几个奴才，说他们伺候莞常在不尽心，要打发去慎刑司呢！”
  “小主你说，莞常在这样究竟是要受宠，还是要被皇上厌弃啊？”
  “当然是要受宠。”
  菊青就知道，甄嬛想得宠，凭着手腕和心机，宫里就大半不如她，更何况她还长着那样一张脸。
  “瞧着吧，咱们这位莞常在，要和华妃娘娘抢人了。”
  抱夏心中一惊，没敢再多问，只是接下来几天，皇上到后宫的时候勤了些，每天都是先到甄嬛那儿听曲，再召幸其他嫔妃。
  终于有天皇上去了大半年没去的丽嫔那儿，半夜不睡觉说要出去走走，一走便没再回来，第二天莞常在晋封贵人的消息传了出来。
  抱夏跟见了神仙一样夸菊青料事如神，又好奇为何莞常在晋封的这样快，菊青心道，上辈子皇上更着急呢。
  “莞常在有封号，许是皇上早就想封她做贵人了，皇上宠谁，一向难测，咱们循规蹈矩做好咱们的就成了。”
  抱夏听话的点了点头，随着菊青给皇后请安，皇后的头风终于好了，看见莞常在得宠精神焕发，夸莞常在伺候的好。
  “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妹妹为莞贵人了，前几日皇上就和本宫提起说碎玉轩偏远，本宫想着不如让你搬到离皇上近一些的宫殿，只是……宫里前些日子已经有人搬了，若是你也想搬，我也想搬，恐怕会乱了套。”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厚爱，只是臣妾喜欢清净惯了，碎玉轩便很好，不必劳烦搬迁。”
  甄嬛一举一动十分守礼，皇后笑容更大了些。
  “是啊，只要皇上愿意去，再偏远又有何妨？剪秋，待会把今年新进贡的蜜桔给莞贵人拿些尝尝，再挑两匹好的料子给莞贵人，莞贵人病了这么些天，手底下难免有拜高踩低的，给主子气受。”
  甄嬛知道这话是敲打丽嫔敢要甄嬛身边的康禄海，便没有接茬，只说谢皇后赏赐。

  丽嫔若是前世脸上还能有点挂不住，今生甄嬛主动从自己那儿抢人，皇后不做主便罢了，还来挤兑自己，明摆着是要拉拢甄嬛。
  丽嫔内心愤懑，表现的也就不甚恭敬。
  皇后见那边的仇恨拉的差不多了，又叫青答应和安答应出列，先是怪自己头风发作，没能好好看看新人，又是让她们三人和睦相处，最后还点了沈贵人、富察贵人等秀女中的佼佼者，要为皇上分忧，绵延子嗣。
  皇后看似蜻蜓点水，话是冲着大家说的，实则每句话都有别的用意。
  华妃看着眼前一个个娇艳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先说了告退，刚一出去，丽嫔就开始嚼舌根子，说原来甄嬛才是那个狐媚惑主的。
  “你还想让别人各个都听到你的丑事不成？有什么话，非要在这说？”
  华妃坐上轿子，不耐烦的让丽嫔闭嘴，菊青看着华妃的背影，叫抱夏回去取了佛经来，她要去一趟翊坤宫。
  菊青既不想走余莺儿的老路，又要攀附华妃，自然要耐心些，这些天她总往翊坤宫跑，华妃要么不见，要么见了就是为难她让她抄写，菊青都忍下来了。
  自从安陵容得宠之后，华妃对菊青的意见少了很多，这回有了甄嬛，正好是菊青攀上她的好机会。
  行至翊坤宫，看门的小太监见她又来，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菊青福了福身。
  “臣妾知道今日华妃娘娘心情不佳，也不愿为难公公，只是娘娘吩咐的佛经抄好，不敢不送过来，还请公公趁着娘娘闲暇时告知一声。”
  “臣妾告退。”
  菊青对着翊坤宫的大门行礼，屋内的人听见些杂音，正发过一通火的华妃皱着眉头问颂芝又是谁在喧哗，颂芝回禀：“还不是那钟粹宫的青答应，又来娘娘跟前晃悠。”
  “又是她？”
  华妃嫌弃的扇了扇子，曹琴默一句话没说，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倒是丽嫔刚被训斥急于表现自己。
  “娘娘看她来的这样勤，莫不是想攀附娘娘？”
  “想攀附本宫的人多了，本宫还要个个搭理不成？”
  “是，不过这青答应没有娘家，娘娘用起来可比其他人顺手。”
  华妃斜睨了丽嫔一眼，平时只知道曹琴默能出主意，不想丽嫔也有点脑子。
  “颂芝，那便叫青答应进来吧，别让她在日头底下晒着了。”
  菊青进门以后，看到的就是坐在主位的华妃，一左一右的丽嫔和曹贵人，曹贵人笑笑，朝她点头，丽嫔不怀好意的扫视她一圈，华妃则是松弛慵懒的靠在床上。
  “青答应来了，听说你是来送佛经的？”
  “是，上次娘娘吩咐的波若波罗蜜多心经已经抄完了，特来给娘娘过目。”
  华妃简单翻看一眼，字迹还算娟秀。
  “难为你了，宫女出身，还能识字，恐怕你父母养你不容易吧。”
  “是，臣妾出身寒微，如今能得娘娘照顾，是臣妾的福气。”
  华妃一向不嫌好话多，看菊青恭敬，给她赐了座。
  菊青刚加进来，几人说话变得拘谨不少，曹贵人提起汤泉行宫来，说春日里泡温泉是最好的，丽嫔赶紧恭维华妃。
  “每年这种恩典娘娘都是独一份的，想来今年也不例外。”
  “那是自然。”
  菊青和曹琴默同时低下头不说话，菊青是因为知道剧情，曹琴默就很微妙了，她已经有所察觉。
  “公主年幼，若是泡泡温泉会不会更好？”
  “不了，温宜年幼，还是放在我宫里最好。”
  曹琴默善意的笑笑，“温宜最近这几日尤为缠着臣妾，只要一看不见额娘，就啼哭不止。”
  “那你赶紧回去看公主吧。本宫也乏了。”
  “是，臣妾告退。”
  听华妃的话头，菊青和丽嫔也站起身，和曹琴默前后脚走了，丽嫔被抢了恩宠烦闷，没直接回启祥宫，菊青跟着她一路到了御花园。
  “这么巧，青答应也来散心？”
  “不巧，我是特意跟着丽嫔娘娘的。”
  丽嫔性子直，跟她说话不用拐弯抹角，只要时刻言语恭敬就行。
  “臣妾是特地来谢娘娘大恩的，若不是娘娘替臣妾美言，凭臣妾微贱的身份无论如何也得不了华妃娘娘的青眼，臣妾无以为报，只能选了这么个笨法子。”
  “的确够笨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本宫举荐的你，而不是曹贵人？”
  “曹贵人毕竟没有娘娘受宠，也没有娘娘得华妃娘娘器重。”
  丽嫔被这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忙让青答应陪着自己逛御花园。
  菊青听丽嫔闲扯她在府里多受宠爱，又说宫里的女人狐媚，说到莞贵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现在都成了合宫上下的笑话了，这个仇，本宫一定要报！”
  “恐怕不等娘娘先报仇，那莞贵人已经记恨上娘娘了。”
  终于把话题扯到这上面，菊青幽幽的叹了口气。
  “娘娘可还记得前些时候，您收下的莞贵人的主事太监康禄海？”

  “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是说，康禄海是莞贵人插在本宫宫里的一颗棋子？”
  “这倒不是，莞贵人一个刚入宫的秀女，哪有那么多人脉？只是臣妾从前在内务府，也知道康禄海是什么德行，他是个惯会拜高踩低的！”
  “这些个没根的东西！”
  丽嫔借着菊青从前宫女的身份多信了些，“是他跪在本宫面前说莞常在不受宠，他连饭都吃不上了，本宫才心软收下了他，本宫可收了他一两银子没有？现在看莞贵人受宠了，巴巴的回去了，还敢给碎玉轩通风报信，就等着抢我的恩宠！”
  丽嫔越说越能把一切串联起来，皇上这些日子经常往碎玉轩跑听曲人尽皆知，可召甄嬛直接过去侍寝是一回事，大半夜从丽嫔那跑碎玉轩是另一回事。
  “娘娘看透了就好，不然这种人留在娘娘身边，指不定要坏多少事。”
  “多亏你的提醒了。”丽嫔眉眼一横，“本宫回去就把他送到慎刑司去，叫他尝遍七十二种刑罚算完！”
  “娘娘不可啊，娘娘这样反倒便宜了甄嬛。”
  菊青分析说，现在康禄海明面上是启祥宫的人，跟甄嬛无关，若是杀了他，还会让别人觉得丽嫔善妒，故意为难宫人。
  “既然康禄海不想待在启祥宫，娘娘不如放他回内务府，等没了娘娘这的差事，他再出什么意外，也赖不上娘娘。”
  菊青看丽嫔在那费力的思考，不禁又说。
  “恕臣妾多一句嘴，娘娘身为一宫主位，费劲心思对付个太监实在不值，康禄海一条贱命，也不配娘娘费心，若是他能在死之前为娘娘做些贡献，也不枉他活一遭了。”
  菊青俯身告退，她已经把唆使的话挑明了，换一个人，菊青都不会这样明说，可是，谁叫她是丽嫔，一个能被小允子装神弄鬼吓疯的人？
  果然，丽嫔回去之后一通思考后选择相信菊青，立刻解职了康禄海。
  等汤泉行宫的名单出来后，丽嫔和华妃更坐不住了。
  这晚，菊青命抱夏去内务府拿棋盘回来，抱夏神色慌张的禀告说。
  “碎玉轩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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