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逃不过一个情字

灵川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此刻他确信，柏巉已经不是以前宫中那个彬彬有礼、谦和端庄的少年，他变成了一个被欲望吞噬的恶魔。
  看着他那张依然俊美无双的脸，灵川觉得可恶，柏巉依旧打扮得衣冠楚楚，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可他里面已经坏掉了，从心开始，一点一点腐坏，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他只剩下一具空壳。
  可若是人的内里坏了，留下一具空壳又有何用呢？
  灵川吃痛，柏巉摁住他，撕开了他的亵裤。
  留下一具空壳有何用？灵川愤怒，一把摘下柏巉头上插着的簪子，用力捅进他的左眼里，顿时鲜血四溅。
  “啊！”柏巉一声惨叫，捂着流血的眼睛，跌倒在地上。
  “你…你竟如此狠毒。”
  “来人，来人！”
  柏巉指着灵川，愤恨地说道：“把他拉下去，严刑拷打。”
  “是！”
  “贱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柏巉满脸是血，眼神阴毒，俨然一个魔鬼，和外面的邪物没有分别。
  小兵一看柏巉被伤成这个样子，知道他必然恨极了灵川，连拖带拽地把人带下去，绑在外面的树上。
  “哎，太子殿下说了，好好教训教训他，来吧，别让他闲着。”
  小兵取了根马鞭，下流地摸摸灵川的脸，“灵川大人，我们也不想打你，你说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被大鞭子抽，多可惜啊，你好好伺候太子殿下不就好了么，反正伺候崇王也伺候了，又不是什么干净身子，再说伺候太子跟伺候崇王有什么区别。非得伤了太子，来受这份苦。”
  “你求求我，我就轻些打。”
  “好，不理我，那你等着受苦吧。”
  马鞭抽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怎么打这么重？别把他打死了，太子还没玩够呢，万一打死了太子怪罪怎么办？”
  “太子伤成这样，怕是玩不了了，要不，咱们先玩玩？”
  “不行，要是太子发现他先被咱们玩了，会生气的吧？”
  几人正在谋划龃龉，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小兵们脸色大变，是邪物出来饮人血了。
  “快进帐内去！”
  “那他怎么办？”
  “别管他了！”几个小兵一溜烟跑了。留下灵川独自被绑在树上。
  灵川不怕，看着那个铺天盖地的影子慢慢笼罩住自己。
  既然邪物是人变的，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甘心让自己变成邪物。而人，变成邪物，又会是什么样子。
  它落在面前，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饮血吸髓，而是望了他片刻，后收起羽翼，用变形的手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揽着他的腰向远处飞去。
  落在一片山坡上，它放下灵川，开口道：“你不怕我么？”
  灵川摇摇头：“我见过你。”
  “怎么会呢，三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我真的见过你，在姑姑画的画像上。”
  它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灵川：“你说什么？在你姑姑画的画像上，见过我？”
  “怪不得姑姑的招魂术不奏效，不是魂，又怎么会招得来魂魄呢？姑姑夜夜都在东山上招魂，几十年如一日，直到她死。原以为她死了，就解脱了，可以见到你了，可没想到，仍然是阴阳两隔。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呢，沅陵大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姑姑的招魂幡上写满了这两个字，我怎会不知。只是，我不知，当年助昆山灭除邪物的沅陵将军为何会变成邪物。”
  沅陵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月亮：“是我对不起玉湘蘅，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念着我，可我有自己的使命，必定要负她。”
  灵川愤恨道：“何止是负她？你欺骗了她一生，让她一生都在违背良心为沅氏谋划，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昆山祸乱，就是沅氏伙同西夏的邪物一起做的，目的是获取昆山的帮助，助沅氏登上后位。”
  故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或者追溯到更远的时光，其实沅氏才是靖国真正的皇族，可沅氏向来人丁单薄，又以女子为主，力量日渐式微，也不知何时，马背上发家的柏氏取代了沅氏，成为靖国的皇族。沅氏一直不甘心，到了皇后沅莞这一脉，又是仅有一个嫡女。于是沅父从拳场上收养了一个男孩，就是沅陵。对外宣称是沅氏流落在外的子孙。沅氏收养沅陵，自然不是为了夺皇位，而是为了助嫡女沅莞成为皇后。
  柏氏从马背上夺天下，崇尚武力，沅氏也认清了事实，他们不可能从柏氏手中夺回天下，于是换了个思路。
  柏氏历来信奉卜算星象之说，祭司在靖国拥有极大的话语权。若是祭司说这个女孩儿是凤命，能旺国祚，那这个女孩一定会成为皇后，即使皇帝不爱她。。
  当年的玉湘蘅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沅氏拉拢了几次，都不得而终。彼时的皇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很多妃嫔都瞄准了皇后的位置，这些妃嫔，有的家室显赫，家中长辈战功赫赫，有的容貌妍丽，颇得恩宠，无论是家室还是容貌，沅莞都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直到他们远赴西夏，又通过沅陵从玉湘蘅处获取了昆山玉氏的栖身之所，于是有了三十年前，邪物大肆进攻昆山的灾祸。
  而沅氏又带着仅有的兵力，义无反顾地助玉氏平息了祸乱，沅陵死在那场战斗中，玉湘蘅的心也死了，余下的年月里，她尽心尽力地帮沅莞登上后位，帮嫡子柏巉又顺利成为太子。
  她一个人活成两个人的影子，影子里有玉氏，有沅氏，唯独没有她自己。
  而沅陵在那场战斗中，并没有死，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是做给玉氏和天下人看的。
  他昏迷在战场上，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清澈蔚蓝的海水中，手臂变成了双翼。后来奉沅氏的命令，一直留在西夏国，等待时机，获取西夏人制造和控制邪物的方法。
  灵川问道：“那些邪物不是西夏人造的，是你抓了靖国的无辜子民，改造而成的，对么？”
  沅陵点头。
  灵川怒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不是靖国的子民么？你忍心用这种邪术伤害他们，又让他们再去害自己的同胞，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帮你的外甥柏巉继位，值得么？”
  沅陵说道：“不是，我甘愿做一切，都是为了沅莞。”
  原来人啊，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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