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假扮伶人

怒归怒，可还是不放心，万一他真被拐去，那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种地方龙蛇混杂，很容易出危险，灵川又不懂武艺，若是遇到危险，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柏崇想到这，心里又气又急。
  灵川在街市上买了把二手的破琵琶，又买了一身便宜的劣质衣袍换上，他在宫中穿惯了好料子，换上便宜袍子，身上不舒服。
  抱着破琵琶来到桂香楼。桂香楼门口都是些来往的恩客，灵川一踏进去，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那些目光中有不怀好意的打量，有好奇，还有莫名而来的敌意。
  鸨母桂娘从他一进门就盯着他看，眼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身形纤挺，眉眼含情，皮肉又生得白嫩，真是棵难得的摇钱树。
  “公子可是来寻欢的？”桂娘袅袅婷婷地从楼上下来，挡在灵川身前。
  灵川拱手道：“非也，小生是琴师，想在桂香楼讨口饭吃，望姐姐成全。”
  “哦，既是要做琴师，那姐姐自然先要考核一下琴艺，随我上楼。”桂娘笑吟吟地说道。
  灵川跟着上楼，下面一群脑满肠肥的恩客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吃掉一个人，那灵川在上楼前就已经被他们分食掉了。
  放好琴，灵川正准备弹，发现桂娘笑着盯着他不住地打量。
  “姐姐，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直望着我做什么？”
  桂娘笑笑：“没有，公子脸干净得很，弹吧。”
  灵川随便弹了个曲子，弹完后，桂姐说道：“公子琴艺不错，可是曲子太过雅正，与桂香楼的格调不符，不如，弹些香艳些的来听。”
  灵川脸红了，桂姐见他脸一红，更漂亮了，她这桂香楼里不缺漂亮女子，唯独缺一位这样色艺双绝的男子，现今这些权贵们喜欢找男子作乐，若是男子，出的价也更高些，这时候居然来了这么个漂亮可人儿，桂香楼真是想不发财都难。桂娘心里暗爽。
  “公子莫急，不会弹曲也无妨，对着客人多笑笑就行了，今晚就随船演奏吧。对了，叫什么名字？”
  灵川松了口气：“多谢姐姐。我叫川川，只是我没地方住，可否在桂香楼给我安排个住处。简陋一些也没关系。”
  桂娘见他乖巧听话，眼睛都笑弯了：“没问题，只是桂香楼屋子比较紧张，你跟其他琴师得挤一间住。”
  “嗯，川川谢过姐姐。”
  桂娘开心，难得这小子这么懂事，如此一来，省得她费心调教了。
  灵川跟着小厮去房间放东西，桂香楼里琴师不多，好几个都是家在本地的贫苦人，并不住在桂香楼，只有林念楠是外乡人，又因着张公子宠爱，在他身上花了大把银子，于是他自己住了个单间，里面布置得倒是清雅，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现在张公子失踪了，金主没了，他又不肯伺候别人，桂娘索性安排灵川来与他同住，取消了他住单间的福利。
  没了金主的伶人，和没了主人的狗无异。
  灵川提着小包裹进门，林念楠正坐在窗子边，见屋里来人，只是转过头，傲慢地看了他一眼。
  灵川微笑着点点头：“我叫川川，是新来的琴师，幸会，请多指教。”
  林念楠没说话，扭过头看向窗外。
  小厮放下东西说道：“林公子，桂姐让你休息够了就赶紧准备奏琴接客，桂香楼里不养闲人，你也看到了，新人也来了，你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林念楠竟直接抄起手边的砚台，朝小厮头上砸去，小厮头被砸破，气得破口大骂。
  “林公子，你还以为这是张公子在的时候呢，没了张公子护着，你算什么东西？”
  灵川赶紧推了小厮出去，又把砚台碎片打扫干净。
  “林兄莫气，无需跟他一般见识。”
  灵川暗自打量，林念楠确实生得漂亮，身形纤弱，性子又骄纵，就连生起气来也是好看的，怪不得张公子被迷得五迷三道，日日流连在桂香楼。
  用过简单的晚膳，桂姐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到房间，对着灵川笑容满面：“川川公子，正好有客人花重金包了船，今晚就上船奏曲吧。”
  灵川有些害怕，万一真碰到难缠的客人让他陪，那就糟了。
  “桂姐姐，我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再上船如何？”
  “不成，我桂香楼的饭可不是白吃的，还有楠公子，今日也请上船奏曲吧。”
  林念楠说道：“我不去。”
  桂姐冷笑一声，冲着身后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这几个人立刻把林念楠抓过来，摁在地上。
  灵川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桂姐姐莫恼，方才林兄说要上船的，林兄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船上奏曲么？我第一次登船，请你多多指教。”
  桂娘笑了，涂着丹蔻的手指摸摸灵川的脸：“还是川川公子懂事，随我进来换衣服梳妆。”
  灵川耐着性子坐在镜子前梳妆，伶人第一次登台献艺自然是要好好打扮的，这决定了以后他的身价。这种烟花之地的客人哪里是来听曲的，说白了你的琴艺如何，他们听不懂，也不在乎，他们享受的是美色和温柔。
  灵川换了件纱衣，这衣服料子不好，领口开得有些大，腰上腰带系得很紧，饶是灵川腰部纤细，也还是觉得紧。
  “姐姐，这衣服太紧了，腰带系松些吧。”
  “不可。”桂娘连忙阻止。
  “川川，听话，忍着些，姐姐都是为你好，这不是一条简单的腰带，这可是条聚宝的金腰带，勒得越紧，钱越多。”
  灵川似懂非懂，可若是日日穿这样的衣服，好难受啊，与受刑有何区别。
  面上上了妆，头上别了一朵珠花，桂娘看了看很满意，这才命灵川和林念楠上船。
  夜间游船是这个小镇上的特色。一条护城河犹如玉带一般环绕在城周围，河水位于大河的上游，水质好，清亮干净，河面上风景也绝佳，因此文人墨客喜欢在小船上吟诗作赋，听曲奏乐。本是高雅的事，可慢慢却变了质。
  小船不大，上面搭了个小巧精致的篷子，篷子外面糊着薄薄的窗纸，纸上印着各色图案，棚子里放着小几，上面点着烛台和各色小吃。夜间在小船上坐着听曲玩乐，确实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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