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中灵犀

“公子可是来买珠的？”为首的采珠人问道。
  “是。”
  “公子可随我来，这里有些新采的珍珠。”
  柏崇指着海面：“不，我要你们刚才说的那颗。”
  “公子，那颗珠子好是好，可我们采不上来。那珠子生的地方太蹊跷了，位置又深，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
  柏崇不疾不徐地说道：“那我自己去采。”
  采珠人面面相觑，大笑起来：“公子莫说笑了，我们哥几个儿采珠几十年了都采不到，公子下去怕是要喂鲨鱼的。”
  柏崇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几位，采珠的工具借我一用。”
  采珠人都吓了一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玩真的？
  “公子当真要去？莫怪我们没提醒你，下面凶险，若非要那颗珠子，你怕是凶多吉少。”
  柏崇淡淡道：“生死由命。”
  见他执意要下水，采珠人不再费唇舌，柏崇取了采珠人简陋的装备，憋了一口气就下了水。
  他在边境行军时，学会游水，水性自然与海边长大的人无法比，但也不算差。
  水下很黑，几乎看不清楚，往下潜，柏崇明显感觉呼吸困难，头也有些发晕。可那枚珠子的影子还没见到。继续往下，光线更暗，水草也渐渐多起来，行动愈发受阻。
  水下压强很大，头晕得厉害，柏崇浑身无力，突然，好像前方黑暗中有隐隐的亮光，柏崇咬着牙向前游去，果真是一枚漂亮的珍珠，那珠子的白光照亮了周遭海水，静静地立在水底，宛如圣物。
  柏崇奋力游去，取了珍珠，可正要离开时，被一团水草缠住腿，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氧气逐渐耗尽，他眼睛看不清，身体也在逐渐脱力，意识混沌之际，拔出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对着水草割了一通，这才脱困。
  突然海里一个黑影掠过，柏崇心惊，握紧了短刀，莫不是鲨鱼。
  若是鲨鱼，那他今日必定要葬身鱼腹了。
  那个影子一闪而过，看不清形状，好像有着大大的翅膀，柏崇来不及多想，氧气即将耗尽，那黑影不来追逐他，他也无暇顾及，奋力上浮。
  浮到水面时，那帮采珠人早散了，大概是见他太久不出来，以为他死在里面做了水鬼。
  柏崇大口喘息着，坐在沙滩上端详那枚珠子。珠子很漂亮，异常圆润，仔细看，上面有些细小的纹路，色泽莹白柔和，光泽有些像月光。
  还有些像灵川眼睛里的光。
  如果他戴上这枚珍珠，一定很好看。不知为何，来到东海后，心里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他，真讨厌。柏崇想着，把珠子揣进怀里，骑马回了军营。
  皇城这边，灵川心里烦躁，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后，做了个噩梦，梦里一些邪物在攻击柏崇，那邪物隐藏在雾气中看不清楚，似乎长着巨大的翅膀，肉翅一挥，便将柏崇扇倒在地，邪物张开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将柏崇吞吃入腹。
  灵川出了一身冷汗，作为祭司，他的直觉一直很准，而梦境就是思维和直觉的产物。他顾不上穿鞋，匆匆跑到狐狸的住处。几个士兵还在后面跟着。
  “谁呀谁呀，大晚上的。”狐狸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起床开门。
  “灵川大人？你...你怎么衣衫不整就出来了，有事么？”狐狸诧异地问。
  灵川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着急，衣服扣子都少扣了好几个。
  “军师，崇殿下有危险，你快修书命人加急送去，让他务必小心。”
  “什么情况，灵川大人可否说明白些？”
  “我做了噩梦，柏崇有危险。”灵川坚定地说。
  “啊，是个梦啊。”
  狐狸虽然不信这些鬼啊神啊，但觉得十分有趣，做了个梦就急成这样，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跑出来了，这两人有点意思。
  “是梦，但是我的直觉一直很准，军师大人，你别不当回事。”
  “灵川大人，你别急，我就这修书让人骑快马给殿下送去，哎，你再急，也得穿鞋呀。
  狐狸指了指他的脚，灵川才发现，自己着急忘了穿鞋，双脚被路上的石子割破了，流着血。
  让人拿了鞋过来，灵川穿好，看着狐狸写了书信交给送信的士兵，才回去。
  狐狸摇摇头。
  这俩人注定是冤家，逃都逃不掉。
  柏崇收到书信，算了算灵川做噩梦的日子，正是自己在水下采珠那天，不禁暗道：莫非这小贱人还真能通灵？
  心里却很舒畅，算他还有点良心，看在他有良心的份儿上，那这枚珠子就便宜了他吧。
  柏崇打算把这枚珠子给灵川。
  灵川料到隐藏在宫中的势力会趁着柏崇不在，有所行动，果然，冷宫那边传出了闹鬼的事。
  最先中招的是崇王妃流云，流云在听音阁听戏，不知不觉听得晚了些，天又凉，铃兰姑姑折回去给他取厚衣袍，听完时，铃兰姑姑还未回来，流云等不及，便自行回兰溪苑，路上据说是撞了邪祟，回来后发了高热，一病不起。

  很快，宫里传言四起，人人自危，天刚擦黑，宫人便不敢在外面闲晃，做完事后纷纷闭门不出。
  宫中闹邪祟，并不算少见，做做法事也就过去了。
  这邪祟来得蹊跷，又在意料之中。灵川决定将计就计，引出潜藏在背后的人。整理好驱邪的器具，准备在宫里驱邪。
  狐狸一开始不同意，柏崇临走时把宫里的事都托付给他，他和柏崇一样，不信鬼神之说，但王妃确实像是中了邪，药石无灵，他束手无策，宫里又人心惶惶，于是也不再阻止驱邪，如果驱邪能稳住人心，让大家不再惶恐，试试也是可以的。“灵川大人，崇殿下向来讨厌装神弄鬼，我怕他回来怪罪大人，要不，等他回来再说？”狐狸斟酌着说。
  灵川笑笑：“王妃病得厉害，怕是等不得。”
  “好吧，那就有劳灵川大人了。”
  灵川在宫里做了驱邪仪式，但邪祟似乎并未受到震慑，昨夜禁宫里出了人命。
  禁宫是罪太子柏巉和皇后居住的地方，平时除了送饭的宫人，几乎无人涉足。昨夜一个送饭的宫女送完饭食后，离奇死在禁宫的花墙下，当时守卫的兵士好像隐隐听到有叫声，待循着声响源头找到后，宫女早已没了呼吸，而且死状极为诡异。她的嘴巴大张着，似乎死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两只眼球不翼而飞，面上留下两个空空的眼眶，十分吓人。
  传说中，恶鬼是吃人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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