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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可他没有杀机不是吗?”柳简不由地去反驳:“沈府重文轻武,沈鸿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光凭他一人,想要制服悄无声息地制服怜云,怕是难行。”

        烤饼店起了一炉饼,热气夹带着香气滚到二人面前,柳简顿了顿,抬头向时玉书:“少卿,这都走了许久了……”

        时玉书从袖里摸出荷包送到她手上。

        柳简便弯了眼睛上前买了两只,递还荷包时又多拿了一只饼子送到时玉书手边。

        时玉书无意划过她的指尖,凉如寒雪。

        柳简面上还端得的是欣喜,低头咬着饼子,感叹宁州的烤饼同旁处不同。

        “不过倒是奇怪,他竟然隐下说要再往怜云屋中去一回的事……”柳简抬头询道:“莫非是他瞧见了什么?”

        “猜测无用,少时请他往府衙走一趟便是。”

        也是,如今佳人新得,纵使去府上,他也难分心来应付他们,不若改日将他请到府衙,好好问一问。

        回到府衙时,严峭一脸紧张徘徊在千代灵屋前,二人正是疑惑之时,他立即迎了上来:“不好了,少卿,公主受伤了。”

        时玉书立即望向屋里,边行边问:“伤在何处?”

        严峭还没开口说话,屋内千代灵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不过擦破些皮,时卿莫要担忧。”

        才踏进门内,柳简便见秦温纶单膝跪地,低头向千代灵行礼认错道:“伤及公主千金之躯,是臣之过。”

        千代灵歪着头摆摆手:“同将军交手,甚是痛快,这刀剑无眼,怎能怪你,将军快快请起吧。”

        伤在脖颈处,隐可见血。

        周渚正在一旁的箱子内翻找,拿出一玉瓶一矮胖青瓷瓶,送到一旁婢女手中:“先以青瓷瓶内清露擦拭,再以玉瓶药膏涂抹。”

        婢女点头应了,严峭抬眼看向时玉书,见他不语,忙上前拦了:“等等……”见瞧众人往他这处瞧,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这,这,府衙上的大夫马上就来,不若等他来了再看一看。”

        千代灵微顿,目光从婢女手上两个瓶子上划过,轻蹙眉:“周公子是自己……”

        周渚笑道:“正是呢,这两瓶药是早先配成,若得府衙的先生指点,效用必是更胜。”

        他端得谦逊有礼,严峭眼神躲闪了一回,却未松口,显然是松下一口气的模样。

        府衙大夫过来细瞧,又跪了两回,颤颤巍巍给千代灵诊了脉,又扫闻了两个瓶子,点头允了上药,因为是年岁大了,动作迟缓些,倒是让众人一番好等:“公主伤处有尘土,先以清露洗去为好。”

        千代灵点点头,歪了脖颈由着婢女下手,她反与旁人说笑道:“听闻军中有一倒钩箭,若被此箭射伤,强行拔出会受更重的伤。”

        秦温纶应声道:“是,将军曾有把好弓,上战场曾以此箭杀敌将于百步外……”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无趣,他又生硬地补充道:“军中弓箭不止会设倒刺,偶有毒草,也会取草汁沾在箭头之上,如此敌军不死也须得丢块肉。”

        战场血腥,可见一斑。

        可这满室之中,除了他,谁又亲历过那人间炼狱。一时不由得沉默下去。

        秦温纶似知自己说错了话,化解无能,便又称了声罪,后拉着战战兢兢的严峭离开。

        医师又写了方子,唤着替千代灵上完药的婢女一处去取药。

        柳简盯着千代灵脖颈的伤口久久不语,似透过这伤口,看到了更深一层的事物。

        直叫千代灵觉得不安起来,她动了动身子,有意侧着身子避开柳简目光,又佯咳两声:“道长,在看什么呢?”

        “仵作不是说,怜云脖颈上的伤处,原先便深,故而涂抹了沉花脂后,毒由伤入,侵至骨髓,自至送命。”柳简言语之间愈发冷静:“可观雪所言,伤了怜云的,只是箭风,既然如此,观雪之后,怜云必是再伤一回。”

        千代灵顿了一下,试探道:“你们不是询了数人,可曾问到怜云的心上人是谁?又或是这沈府之中,可有人瞧不惯她?”

        柳简摇了摇头。

        千代灵神色便奇怪起来,郁闷道:“总不会又是那个沈鸿吧,家中一妻一妾,外头还养着,真真是了不得……”

        周渚思量一番,摇摇头:“若是见心上人,涂抹脂粉倒有可原,可那道足以让春日盛杀死她的伤口,却是奇怪。”

        若是自己划伤的,必然是为了使得旁人留心伤处,又何必涂抹沉花脂遮盖。

        若是旁人所伤,利刃再往里去一分便足以夺去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用毒做遮掩。

        千代灵闻了周渚的话,摇了摇头:“周公子此话未免偏颇,这女子涂抹胭脂水粉,哪里便只是为了取悦心上人……依我所见,若是去见心上人,不若大大方方将伤露着,我曾瞧了个姑娘替夫君熬粥烫了手,夫君知晓后可是心疼得紧……旁人不说,便说是道长受伤那日,时卿可不也慌了神。”

        柳简微怔,立即看向时玉书。

        时玉书偏不瞧她,只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似无所察觉千代灵话中深意,他缓缓开口:“若是这般,便说得通了。”

        千代灵莫名其妙道:“哪般?”

        周渚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掩唇一笑。

        柳简犹豫一瞬,将目光收回,向千代灵解释道:“怜云的死,或是意外。”

        却也不能说是真正的意外,毕竟那盒珍稀难得的沉花脂内,存了杀人无形的春日盛。

        而那盒胭脂,本不应出现在一个丫环的手里。

        千代灵震惊看着面前二人,瞧着他们的目光犹似瞧着两个疯子。

        “意外?”千代灵略有不满:“你们是说怜云自己个闲着没事,将自己毒死了?”

        她看向时玉书:“时卿,你亦是如此以为?”见时玉书不语,她急道:“怜云死得蹊跷,她扮作桃花仙,屋中还有画作,你们可莫忘了,那张画可是顾台柳所绘,而且他也死了,总不是顾台柳也是意外而亡吧!”

        两支绝无可能出现在顾家的利箭,已经完全可证顾台柳绝非意外亡故。

        那两个逃离戏班又无声出现在顾家的姐妹,在顾台柳身后那夜再度失踪。

        本已经藏匿无形,可此时,她们中的其中一人竟出现在一州之长史的府中,被奉作天上人。

        她为何会突然出现?

        一直不曾现身的宫雀又身在何处?

        顾台柳身死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杀死怜云的春日盛,是从何而来?

        自入容州以来的人和事一一从柳简眼前走过,如同走马灯一般,她咬着唇,努力整理。

        纵横交错,她想起一人来。

        立即便转头望向时玉书:“昨日不是说李掌柜回府去查沉花脂的去向了么,可有消息传来?”

        时玉书回望她一眼,目光清明:“先前已让严大人去请了。”

        正说着,严峭着人来请,道是李乐成已经到了前堂。

        “实在是抱歉,昨日归家细寻来往礼薄,但因上月生意变动,大多帐本书卷移了位置,昨日回府同管事寻了一夜,却都未瞧到从前礼薄去了何处。”

        李乐成面色不佳,大抵是如他所言是寻了礼单一夜未果,他强撑着站在堂下,向时玉书行了一礼:“不过我问了家中的两个管事,他们说今年送脂粉只往……只往沈长史府送过。”

        沈长史——沈章成……

        沈府的后宅之中,是谢容瑜为主,这沉花脂若是送到了沈府,必然是要交由她做主的。

        柳简从旁拿了一盏茶送到了他手边,得了他一声谢,她冲他一笑:“李掌柜可识得一个叫宫鹤的女子?”

        “宫鹤?”李乐成将反问一遍后又念了两遍,竟点了头:“识得的。”

        他叹了口气,目光在几人之间走过,最终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在顾画师家遇到过一回,那时画师家借住了两个女子……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此二女全不似俗世人,我曾问过画师,画师只道是同她们萍水相逢,见她们无处可去便收留两日。后来我再去,便再不曾见过,想来应该是离去了。她们一个便唤作宫鹤,另一个,名是作宫雀。”

        周渚忽从堂前廊下走过,柳简无意抬头,正好瞥见,顿了片刻,转头向时玉书道:“少卿,我有事先行一步。”

        时玉书道:“要去何处……”

        话还未曾说得完全,却只瞧得柳简朝他匆匆行了一礼,向外小跑而去……

        “三公子!”

        周渚闻声停了脚步缓缓转身,见柳简跑来,先露了个笑。

        柳简迟疑一下,见周渚神色坦荡,她抿了下唇,道:“上次三公子给我的药包不知何时丢了,我寻了数个地方,皆不曾寻见,不知三公子那儿可还有多余的。”

        周渚温笑道:“道长这两日可有病症复现?”见她疑惑,他又道:“朝暮之毒本就凶险,又在道长体内蛰伏多年,用药不得不慎,先前药包用量虽已斟酌几回,却不知是否妥当。”

        柳简点头,又想了一想:“昨儿个夜里痛了一回,比起先前,并无减弱……”

        周渚点点头,抬手向一旁道:“如是,我再诊一回。”

        二人渐渐走远。

        拐角柱后,一人衣袂随风飘起,飘起如烟,又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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