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打算
薛翀听她东一嘴西一嘴说了半天,说的都是关切之词,只觉心中十分受用。
因此他也不想插话,微挑着嘴角,听她发着牢骚,跟着她进了屋子。
秦瑶洗了手喝了口茶,看到桌子上自己的两本书,奇怪的问薛翀:“你看书来着?你都来了半天了?”
薛翀道:“不算太久。只是听说你在看书,特意寻来看看,可是有什么有趣的。”
秦瑶说道:“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古文我还是看不大懂。还不如听书有趣。”
薛翀又看了看那两本书,心里奇怪这都是当下最白话的书了,哪里有古文。
不过大概秦瑶忘得事情太多,一时看起来费劲也是有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有个书馆,讲的都是奇志怪事的故事,你若喜欢,我带你去。”
秦瑶笑着说回说:“好啊,那改天吧,叫上墨恒,咱们一起去。逛了一上午我都累了。你要不要在这吃午饭?”
薛翀恍惚了一瞬,然后便极快的回了一句:“要。”
秦瑶虽说没想到薛翀答应的这么痛快,不过朋友来家里吃顿便饭也没什么。
于是让紫嫣去厨房备饭,还特意嘱咐做个汤给薛翀补身体。
薛翀低着头喝茶,嘴角微微上挑,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顿饭下来,二人吃的倒也愉快。虽然薛翀自小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但秦瑶是个欢脱的性子。
再说她一直觉得和薛翀在一起不必避讳男女大防的事情,所以随意聊着天就吃完了。
饭后二人又坐着喝茶,秦瑶想起飞鸾的事,便问道:“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我的飞鸾放在你那了。”
“是么?”薛翀低着眉眼,用碗盖划了一下漂浮着的茶叶反问。
“是呀,那日你迷迷糊糊的晕睡着,看到它在我脖子上挂着,就往下拽,我只好把它拿给你了。”
薛翀又想起记忆中那一截雪白的脖颈,一段带着深窝的锁骨,以及那柔软温润的一小片耳垂肉……
秦瑶见他没说话只沉思着,以为他暂时找不到了,便又说道:“没事,你回去好好找找,找到了叫人送过来就行。”
“我以为你把它送给我了。”薛翀抬眼看着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没想过不还她。其实自打那日起,飞鸾就一直被他贴身挂在胸前,一是随身带着不会弄丢。
再一个,和阿瑶一般将“飞鸾”挂在胸前,就好像和阿瑶建立起了一种联系,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秦瑶笑了:“你要是喜欢这东西,以后我买个更好的送你。这个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总得留个念想,以后回了滨州……”
薛翀一听这话,将茶盏“咣”的一声磕在桌上,少见的失了态。他忽地站起身问道:“回滨州?为何要回滨州?”
秦瑶笑了一下,道:“总是要回去的。虽然对于滨州我也没有什么记忆,但既然我家的房子和生意都在那里,总好过在这里当个北漂吧。”
说起来也是可笑,在上一世毕了业就去了首都北京,成了北漂一族,如今穿越了一下,却依然背井离乡。
“怎会是漂?这宅子是你买的,此处便是你的家了,哪里还是什么北漂?”
薛翀虽然没听说过“北漂”这个词,但是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有人挽留,总好过无人问津。秦瑶心里有些感动。
其实对于滨州,要不要回、什么时候回、日后还要不要回来这几件事,她并没有详细的计划,只不过今天聊天聊到这儿了,便顺着说了下来。
但她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弯着眼睛说道:
“怎么?舍不得我啊?没事,你放心,以后如果你和墨恒有机会去滨州,就找我来玩,我一定给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好好尽尽我的地主之谊。”
一瞬间薛翀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她,自己和墨恒的事是做给别人看的,其实两人只是正正经经的朋友而已。
但是他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并不合适,倒会显得自己唐突了。毕竟阿瑶并没有对他表现出特别。
她对自己说说笑笑,对墨恒同样可以嘻嘻哈哈。
她对自己有的小动作,深究起来大概都是无心之举。
而每次自己想要回应她的时候,她又总是满不在意。
这样一想薛翀一早来的路上的好心情,就像膨胀到了极点的泡沫一样,“噗”的一声就灭了。
秦瑶打了个哈欠——吃完饭就犯困,两辈子都是一样的毛病。
于是她眨了眨泛着泪光的眼睛,对薛翀说道:“我困了,要去睡一会儿。你……”
薛翀这才低低的说了声:“那你去休息,我先走了。”
之后不再看秦瑶的脸,转身离开了。
留下秦瑶眨着泪光朦胧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发楞。
之后接连几日,他一直忙着打理铺子上的事。
手里经营着十几个铺子,病了三天,又在家里休养了几日,虽然各个铺子的掌柜都可以独挡一面,但有些事他依然想亲自处理。
这几日让自己忙起来,白天倒没有多余的心思。
只是每当月陈星河却仍旧无法入睡的时候,秦瑶那双亦嗔亦笑的眼睛就浮现在眼前,随之指尖曾有过的柔软温热的触感,又浮上心头。
薛翀这日忙了一天,晚上再次回到薛府。
和家人吃完饭后,回到房间洗澡。泡在木桶里看着挂在自己胸前的飞鸾,想着这几日一直没去看阿瑶,她也没来“秦淮岸”。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自己走的时候表现得太冷淡,让阿瑶生气了。
明日该过去看看她才好,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愿意阿瑶有半点不愉快。
脑子里思绪纷杂,不知不觉浴桶里的水已渐凉,蒙蒙水汽早已消散不见,薛翀却犹自闭着眼靠坐在桶中。
这时外面有人推门而入,接着一个明朗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满月,你这澡可洗了有一会儿了。”
原来是大哥薛翔。之他前已来过一次,听下人说薛翀在洗澡,就回去了。
谁知过了小半个时辰再来,下人说还在洗。
他们寻常都是三日一沐浴,平日里热了也每日都洗,如今天气渐凉,三弟却泡了那么久,不禁有些担心。
便又说到:“你大病刚好,如今又已入秋,且不可贪凉。”
薛翀答应着,赶紧站起擦了擦身上,套上条中裤,上面只披件外袍,一边系带子一边往外走。
薛翔在他书房里,站在书桌边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翻看了一下,不出意料,果然是账册,因笑道:
“你每日也不做别的,就是念你的生意经,大概买卖都要做到宫里去了吧?”
薛翀笑着答:“要去宫里做生意,我必定先去找大嫂。有钱也要大家赚才对。”
薛翔笑着放下账册回过头来,细细打量。
只见三弟三年不见,眉目疏朗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显清逸俊美。
兄弟三个中,相貌最出色的就是三弟。
他自小聪慧可人,被父母宠着,后来母亲去世,他年岁尚小,父亲怕他委屈,更是从来不曾对他严厉。
好在三弟从小习武学文,自是知道轻重,不曾学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虽不立志于功名和官场,做起生意来却也沉稳老成。
只有一点让父亲放心不下,便是他的婚姻大事。
三弟虽经营着一处风月场,却对男女之事从不上心。
父亲和继母为他相看的大家闺秀们,都被他一一推掉。
如今年纪已经二十二了,却仍形单影只,且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这没个枕边人知冷知热的服侍,家人到底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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