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星落
可是自打见了秦瑶,这一天天的变化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那边秦瑶看着月亮,心下怅然,想起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经历,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待觉脸上微凉,抬起手去擦眼泪,才发现飞鸾还一直在手上握着。
月光下,玉佩上的飞鸟展翅待飞,纹路清晰,光泽柔润。
她拎着绳子将玉牌吊在半空看着,就着月光喃喃自语道:“飞鸾啊飞鸾,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忽听得耳边有脚步声,一回头,薛翀已走至跟前。
小阿瑶一十六岁,自小体弱,这两年营养也不大好,身体尚未长成,瘦瘦小小,头顶堪堪到薛翀的肩窝。
薛翀忽然间走近,她要仰起头才看得见他的眼睛。
月光下薛翀俊朗的轮廓如同雕刻,眉目如画,眉头微皱,神情间依然那样冷冷淡淡。他看着她手里的飞鸾,问:“这是你的?”
秦瑶点点头:“紫嫣说是我一出生,我爹娘就给我了,它还有个名字,叫‘飞鸾’。
薛翀抬手将“飞鸾”接过来,摊在掌心,展翅的鸟儿几欲飞起,好似来一阵风,它就能直冲九霄,消失不见一般。
薛翀看向秦瑶,秦瑶微低着头看着他的手,脸上还挂着泪痕。薛翀从身上拿出自己的一方帕子递给她:“怎么哭了?”
秦瑶接过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手帕,胡乱擦了擦就攥在了手里,扁着嘴胡说:“想我爹娘了。”
秦瑶这样说倒也没错。因她从前在现代,也早已经没了父母,成了孤儿。没想到来了这边也是一样。
大叔还说让她享受。享受什么?享受孤独吗?
秦瑶又想起穿越之前遇到的狗血剧情,想自己那么信任和依靠着的两个人,就那样背叛了她。
现在看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那两个人都如愿以偿的在一起了,反倒自己像是个第三者,又像是个罪人。
又想自己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做过丧良心的事,怎么会是那种死法,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怀啊。
但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是想要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有家人疼,情人爱,朋友的关心。
想得到这些,怎么会这么难呢?
秦瑶竟是越想越委屈,索性双手捂住双眼,嘤嘤嘤的哭出声来了。
薛翀:“……”
薛翀向来习惯与人保持安全距离,即便有女子在他面前哭,也都是悲悲戚戚的隐忍着,断不会哭出声音来。
听一个这么大的女子这样放肆的哭出来,还是第一次。
但是薛翀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甚至因为她哭的情真意切,竟惹得自己也跟着莫名难过起来。
他心里又酸又张,连呼吸都放的轻慢了许多。
他拿过帕子为她轻轻试了试泪,低声说道:“不必如此,以后,我会帮你的。”
秦瑶知薛翀是安慰自己,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薛翀又问:“关于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秦瑶摇摇头,用手指绕着面前垂下来的丝带无意识的扯了扯,脑子里想了想才说道:“什么都不记得。其实我也不算疯傻,是失忆吧。
“我一觉醒来便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就好像我走错了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我还是看了之前写过的日记,才了解了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可是仍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爹娘都没了,我很难过。可是我难过的不是失去了双亲,而是没人陪在我身边,告诉我今后我该怎么办。
“我就像一根浮萍,活一日就算一日,反正我不是别人的谁,别人也不是我的谁。”
薛翀终于明白,她心智没有问题,她只是将前尘往事忘却了而已。
她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家族,忘记了所有一切的过往。
如今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孤独的女子,就像一只幼鸟,失去了大鸟的保护,再也无人为她展开翅膀遮风挡雨。
它只能自己独自立于风雨中,摸索着前行。
他忽然间有一种冲动,想将秦瑶搂在怀里,给她温暖,让他依靠。
他想自己做那只大鸟,让她只要看着世间风景,却不必吹风淋雨。
可随即他又被自己这毫无来由的想法下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是自己真是这种人,那从小到大得要保护多少人?
可是自己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由心而发。薛翀不禁低下头微微皱了皱眉。
秦瑶不知道薛翀心思已经转了几转,这会儿又转过头看着他。
见他似面有不喜,心下想怕是惹这神仙一样的公子烦了。
忙又换了语气说道:“真的很感谢薛公子出手相救,不然我大概真的是死路一条。不过以后就好了,我大概也该时来运转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走背字儿吧。”
薛翀原本就不会劝人,听到最后见她大约想开了些,才缓缓舒了口气,牵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合该如此。”
秦瑶也笑了笑说道:“那就借薛兄吉言了。”
说完还冲着薛翀调皮的笑了一下。腮边一滴清泪随即闪了一闪,像是一颗繁星落在人间。
薛翀一时看得有些呆,脑子里已经不知该要如何说,只出神看了那星光一瞬,便想要用指尖去摸一摸。
他这样想着,也真的这样做了。
秦瑶便看着薛翀微皱着眉,叹着气,抬起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颊面上一点微凉,细细痒痒,秦瑶与薛翀同时低头看那指尖,一点亮光正被他轻轻碾过。
秦瑶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二人正无言间,忽然听见三个丫头的声音高了起来,袁墨恒的声音也夹杂在里面。
回头看去,见三个丫头拿着各自的绣品指指点点争论不休,墨恒也伸着脑袋过去凑热闹,倒像是四个孩子吵架一般。
秦瑶想着大概她们的绣活儿做完了,也该过去评判一下才好。
于是用手蹭了一下脸庞,对薛翀说道:“她们大概绣完了,我们过去吧。”
薛翀“嗯”了一声,看看手里的玉佩。
他记得这玉佩是秦瑶从脖子上摘下来的。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绳结,屏住呼吸,将玉佩从秦瑶的头顶套下去,重又戴在了秦瑶的身上。
末了还顺势整理了一下,将那只飞鸟放在里面。
之后将手里攥了半天的汗巾帕子又塞给秦瑶说:“再擦擦,别被他们看到了。”
说完转身先走了。
秦瑶抬手摸了摸飞鸾,看着薛翀挺直的背影一步步走远,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手里的帕子尚有余热,那是薛翀握在手里时的温度。
她愣了一瞬,蓦然惊觉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薛翀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她呼出一口气,不再多想,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
三个丫头自小都会女红,绣个帕子自然不是问题,可是等到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却是谁也不甘示弱。
这个说我的明月松间照意境最好,那个说我的鱼戏荷叶更美。
另一个又说,还是我的石上竹,又雅又有风骨。
秦瑶薛翀和袁傲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哪个好哪个不好,最后秦瑶一拍手,算她们并列第一。
“那衣服谁洗?”三个丫头加上袁墨恒四人同时问到。
“衣服?”对啊,怎么忘了,刚才说输了的人帮赢的人洗一天衣服来着。
秦瑶有点挠头,这个问题在没有洗衣机的世界里,很是残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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