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街

采薇这才坐直身体，虽然拿着帕子试泪，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掉下来：“阿瑶就会宽慰别人，那里怎会是好人去的地方。

        “虽说没有主母管束，到底是见不得人的，阿瑶性子又这样软弱，以后若是被欺负了，可怎么好？”

        软弱？秦瑶心想：姐姐你怕是忘了我那天怎么手撕张婆子了吧？

        “我如今是有心无力，天天拿钱威胁我娘。偏偏我娘眼里只有钱，根本不听我的话。我那哥哥也是个不争气的，天天就知道瞎胡闹，一点正经主意也没有。早知这样，阿瑶还不如嫁给哥哥……”

        紫嫣回道：“二小姐快别这样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走出去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条，没准过了一年半载，真的生个小子出来，那不就有好日子了么。”

        秦瑶用眼睛斜瞥了一眼紫嫣，心想要生你去生，这事儿我不干。

        看见秦瑶的脸色，知道小姐要生气，吐了吐舌头闭了嘴。

        采薇并没有看到，她低着的头微微点了点：“阿瑶也是安慰我，哪有那么容易的。”

        想了想，想说什么却又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抬起头对秦瑶说道：“也许这就是命啊。阿瑶，你好好的，等着我嫁出去。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想办法帮你逃脱苦海。”

        命吗？是呀，秦瑶叹了口气。大叔说这边的命格好，但是到现在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反而路子越走越窄了。

        难道真的要嫁过去，才算抓住机会，才能享受人生？可是一个棺材铺的瘸老头，能有什么好命给我呢？

        秦瑶想的在心里叹气，采薇又哭了一会儿，好似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出去了，这会儿看起来倒似已经稳定了些。

        她接过秦瑶递过来的点心，两人各自吃了一些，又对坐一会儿，采薇想跟秦瑶好好说说话，但是因为两天不曾进食，身体甚是疲乏，强撑着坐了一会儿就被紫嫣劝着回去了。

        傍晚紫嫣对她说，采薇被她母亲带着出门了。

        出门了？秦瑶不明所以，紫嫣低声道：“原来秦夫人也每月带着二小姐出去上香祈愿。可是今日并不是去庙里的日子，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秦瑶想了想，无非是怕过两天自己出嫁，采薇会再次哭闹起来，因此将她带走，才不至于扰了他们的计划。

        秦瑶无所谓。反正伸头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大不了逃婚。

        逃婚！对，绝对不能坐吃等死！

        秦瑶将紫嫣叫过来，小声的对她说了几句话。紫嫣听罢瞪着眼睛，直摇头。

        秦瑶又说了几句，紫嫣还是不肯，还用手在自己脖子上砍了一下。秦瑶气的打了她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也在脖子上砍了一下。

        紫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秦瑶和紫嫣吃完晚饭，穿上了深色的粗布衣裳，带上个小帽子，将长发束起来盘在头顶。

        这衣裳还是紫嫣问赵固借来的，因为又肥又大，两个人在衣服两面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两个人等到夜色渐深，鬼鬼祟祟的往围墙那里走去。平时府上两三个门，都有人值守，从门走出去是肯定不可能了。那就想个办法，翻墙吧。

        只是来到围墙边上才看出来，这墙实在是高的有点过分了，秦瑶双手叉腰看着围墙顶端，心想故宫的高墙大约也不比它高多少了。

        高也不怕，找东西垒起来搭个梯子就行了。秦瑶轻声招呼紫嫣，要去花园里看看有没有石头之类的东西。好在今天月色明亮，看东西也清楚。

        可是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她一生气声音大了点，才听见紫嫣的声音包含着委屈传了过来：“小姐~”

        秦瑶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就见紫嫣像个鹌鹑一样缩着个脖子站在那儿，身后站着十来个提着灯笼的家丁。

        秦瑶抬头看了看天。哪里有什么月色，照亮的明明是灯笼。

        这些人是不是早就看见了？亏自己还缩手缩脚以为隐藏的很好。

        “表小姐，夜深天冷，您还是早点回去吧。要看花可以明日再来。”

        秦瑶不能骂出声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垂头丧气走到紫嫣身边，瞪着紫嫣用唇语问：“来人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紫嫣默默：“他们不让我说话。”

        秦瑶默默：“你就看着你家小姐丢脸？”

        紫嫣默默并委屈：“我错了。”

        秦瑶被气到无语，被一众家丁“护送”着回了自己的小院，大门一关，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紫嫣低着头过去哄她：“小姐，你不要生气了。原本我就说不行。”

        “行不行也总要试试啊，什么事都不争取，坐着等死吗？”秦瑶一想起刚才就生气。恐怕以后府里巡逻要更加森严了。

        “他们干嘛看得那么紧？这么不喜欢我，让我走了岂不是大家都省心？为什么一边看不上我，甚至要害死我，一边又把我盯得死死的？”这是秦瑶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但是从前二小姐说，本来这府里没这样，是您来了以后才日夜找人值守的。”

        真是奇了怪了。讨厌谁不应该是眼不见心不烦、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吗？这秦家真是，恨她恨的莫名其妙，留的也莫名其妙。

        秦瑶不甘心，又走去小院后面看了看，果不其然，那里专门有人守着，看见她伸着脑袋偷看，看了看她，并不说话。

        秦瑶试着往外走了两步，那家丁居然将手中的剑抽出一半，在夜光下闪着寒光。

        “大爷的！这是防贼呢！”秦瑶骂骂咧咧回到院子里，又气的鼓起两腮。

        “紫嫣，从前一直有人这么看着咱们？”秦瑶不解的问，

        “是，小姐。”

        “那你们……不是，我们，我们一直这样都不反抗，不问问为什么？”

        “小姐，从前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让问。”紫嫣小声回道。心里却想：如今小姐的性情真是大变了，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她都怀疑这是另外一个人。

        秦瑶却总是觉得奇怪，这府里这样天天看着小阿瑶，到底是为什么？住到亲戚家的人多了去了，谁也没被防贼是的防着呀。

        “那秦臻还能经常找我？”秦瑶问。

        “您在府里不受限制，出门也行，就是总有人跟着。”

        “出门也行？”秦瑶一怔。“可以出门？那咱们明天就出去。”

        紫嫣叹了口气，好吧，小姐您高兴就好。从前死活不出门的也是您，现在火燎腚似的坐不住的也是您。

        不管怎样，目前看着小姐，虽然言谈举止上好像有些疯疯癫癫，但是思想上还算正常。那自己还奢望什么呢，她喜欢做什么，就随她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吃完早点，秦瑶出去看了看外面，已经换了两个人。照样看见她也不打招呼。

        秦瑶回头对紫嫣一挥手说道：“带着钱，跟姐姐shopping去。”

        秦瑶让紫嫣给她找了身素点的衣服换上，只带了简单的首饰，紫嫣又给她拿了把团扇。主仆两人从后门出来。

        秦瑶回头看了看，果然那两个人在她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秦瑶拉着紫嫣冬东藏西拐，想要甩掉那两个人，但是最后总能在出了巷子口的时候看见他们。秦瑶不信邪，咬着牙较劲：嗨我就不信了……

        紫嫣：“小姐，在这京中，人家比咱们熟悉的多。哪怕他们不步步紧跟，就是咱们先跑出二里地，人家再追，咱们也是跑不了。那还不跟看耍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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