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下午司楠叫我回房间午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想起中午看到的精致园艺后，打算出去拍几张照片。
没想到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时，突然有位老妇人拍了拍我道：“你得到先生的拍照允许了吗？”
“拍照还要允许？”
我收起手机一脸错愕。
那位老妇人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王敏怎么教你的，来这上班白天手机都要上交，晚上回家才能带回去，禁止拍照……算了，不和你白费口舌，你直接回去吧，这不要你。”
“不是，您误会了，”我无措地解释道，“我是司楠的朋友，今天来这边玩的。”
“啊，是小姐的朋友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老人脸上表情变得飞快，我急忙摆手道：“没事没事，那个，这里为什么不可以拍照啊？”
我转过头看了眼精雕的园艺，问：“这里弄得这么漂亮，我就忍不住想拍张照片。”
“因为先生，就是小姐的父亲，他讨厌曝光，非常注重保护隐私，来这上班的人，大部分都是日夜换班，而且上班都要上交手机。”
妇人解释着，我点了点头，又问：“那没有手机，这个别墅这么大，想找人的时候怎么办？”
“用传呼机啊。”
她说着举起腰间挂着的传呼机给我展示，我挑了挑眉，这种传呼机我还只在出租车上见到过。
难怪网上查不到司楠她爸的信息，原来他这么低调啊，隐私保护的也太好了。
不过既然他这么低调，怎么会让司楠是私生女的消息满天飞呢。
“你怎么在这？”
司楠继母的声音传来，我顿时慌乱，转过身解释道：“我睡不着，就出来了。”
“韩夫人。”妇人低头喊了声司楠的继母，我被这种阵仗惊的不敢说话。
“你先去忙吧，张姐。”
“好。”
等“张姐”离开，司楠的继母微笑着看我，说：“先进屋吧，外面冷。”
我点了点头，第六感总是不停地告诉我司楠的继母有问题，我觉得她一定是只笑面虎，背地里一定很凶。
我快步离开，经过一扇窗时听到有个男人在说话：“很乖，是最好的猎物。”
我顿时站在原地，窗子里的男声却越来越远，皮鞋踏地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我心里骤然不安，快步离开。
下午和司楠说起此事，司楠脸上一愣，随后告诉我道：“可能是管家手底下的人，他们冬天有时候会去山上打野味。”
我睁大了眼睛，小声惊呼：“这是犯法的吧？”
“嗯，”司楠面上的表情依旧冷冷淡淡的，她伸出食指在我嘴上比了比，说，“你不要说出去就没事。”
她的反应让显得我无比小题大做，看来这种事在他们眼里是稀松平常的。
我垂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我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本来每当我情绪低沉时，司楠都会很快发现，然后放下脸面温柔地问我“怎么了”，可这次却没有。
她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我叹了口气，看来她真的很忙。
晚上吃饭时，司楠的继母换了身黑色的短裙从楼上下来，笑着说：“为了庆祝伊然的到来，我们今晚开瓶好酒。”
我忙站起身摇摇头说：“不用了，阿姨，我……”
司楠拦下了我，低着头说：“开吧。”
我小声跟她解释道：“司楠，我之前没喝过酒，我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万一，万一我醉了耍酒疯怎么办？”
司楠的眼睛盯着跳动的烛光，缓缓说：“没关系，就算醉了，也有我照顾你。”
见此情形，我咬着唇无奈地坐下，内心祈祷自己不要丢人。
高脚杯里的红酒摇曳着，像是一片上等材料的丝巾，我在韩夫人眼神的鼓励和司楠的碰杯下，闭着眼睛喝了一杯。
先是苦味，接着微微有些泛酸，许久才回甘。
我的舌头好像着了火，脸上也起了火一样热辣辣的。
我双手捧着脸，视线四处飘荡，看到了跳动的烛火，和彩色的沙拉，还有光影里微微笑着的韩夫人。
我摇了摇头，视线才清晰一点，转过身却发现司楠不住晃动，我皱着眉眨了眨眼，忙说：“司楠，我好像醉了……”
司楠扶着我的肩叫了声我的名字，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是司楠扶我回房间的前一刻。
我再次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头痛，接着我便感觉到司楠的手按上了我的太阳穴，她问：“还难受吗？”
我重新闭上眼睛，嗓子里干涩干涩的，说：“头疼。我昨天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
司楠的手顿了顿，说：“没有，还没说两句话就拉着我说要睡觉，一直睡到现在，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现在几点了？”
听司楠的意思，我好像睡了很久。
“下午两点半。”
我“噔”地一下坐起身，惊地嘴巴都合不拢：“我，我睡了十几个小时？！”
司楠点了点头，接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帮我按摩。
我更加不自在，本来在别人家做客什么都不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还睡了那么久，在司楠的继母眼里，我一定非常懒吧……
“司楠，要不，要不我回家吧。”我有些怂的开口，“我在这，好不自在。”
司楠放下了帮我按摩的手，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过几天吧，你现在只是不习惯。”
我见她拿着热腾腾的毛巾出来，忙站起身道：“我自己来吧。”
司楠不置可否地看着我，接着把毛巾递给了我问：“饿不饿，我去楼下帮你拿些吃的上来。”
“啊？我……”
刚想说不饿，肠鸣又来了……
司楠笑着摸了把我的脸，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去浴室洗了把脸，正刷牙时看到司楠的手机落在了挂毛巾的地方，还亮着屏。
我忙把嘴里的泡沫都吐掉，漱了漱口准备把手机给她送过去。
然而等我擦完嘴，我却看到了司楠手机里的自己，她和别人聊天框里的自己，只穿着内衣的自己。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我清晰地听到了还没关好的水龙头里，水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还有屋内加湿器“嘀嘀”工作的声音。
司楠趁我喝醉偷拍了我，然后发给了一个叫“size”的人。
司楠：［图片］
size：上次那个。不错，翻面看一下。
司楠：［图片］
size：腿折起来。
司楠：［图片］
size：衣服脱光验货。
司楠：岛上你们验，我要见我妈
size：会谈条件了。可以。三天后带她上岛，想办法让她自愿，处理得干净些。
司楠：知道
我忽然觉得不能呼吸，只好紧紧握着手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瞬间涌上大片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
聊天记录里不堪的我，还有司楠陌生的话，让我遍体生寒。
司楠想让我自愿上岛，什么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捂了捂隐隐作痛的心口，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在骗我。她给对方发了很多她拍的我，笑着的，皱眉的，发呆的，还有睡着的……
对方说我“清纯漂亮”，说“岛上缺这种”，说“边缘型的人没人关心，把她带过来”……
我咬紧了牙，强迫自己冷静，可大脑被气出的眩晕感却无法忽略。我扶着盥洗池，突然就吐了出来。
我昨天晚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能吐出来的也只有一些酸水。
“我，我得回去。”
吐完我冲了冲嘴，洗了把脸，转过身胡乱地塞着东西，刚收拾好拉开门却看到了司楠。
她端着一份餐食站在我面前，见到我手里的手机和包后，她也换了一副神情，冷淡而陌生：“伊然，你要干什么？”
我忍无可忍地推开了她，果汁和餐饭顿时洒了一地。
“你还装什么？”我把手机扔在她脚下，浑身都在发抖，“你怎么能这么恶心啊？”
司楠低头咬了咬牙，太阳穴明显地跳动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拦住我的去向，薄唇轻启，语气冷淡：“哦，你知道了啊。但是伊然，抱歉啊，你走不了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脏“突突”直跳，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
“你、你让开，我要出去，”我擦了把眼泪，倔强地说，“我要回家，你让开！”
“怎么了这是？”
司楠的继母闻声而来，我的眼里瞬间有了光芒，我忙对她说：“韩阿姨，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
司楠的继母皱着眉看了眼司楠，又看了眼被我摔在地上的手机背面，叹了口气后先转过头对楼下的佣人说：“下面的人，都从别墅里出去。”
我突然有些害怕，握紧了怀里的布包，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司楠的继母笑眯眯地看着我问：“伊然，你告诉阿姨，是不是司楠欺负你了？”
我抖着唇不敢说话，她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
“啪！”
韩夫人忽然转过头用力地扇了司楠一巴掌，我被吓得浑身一颤，韩夫人语气冰冷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次了！”
我睁大了双眼，退到了墙边，眼见着司楠的继母拉着司楠进了房间，随后还把房间反锁，她拍了拍手一脸假笑，道：
“伊然，真是不好意思啊，司楠太笨了。”
我捂住了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司楠笨手笨脚的，上次阴差阳错地让你遇到了穆家的那个丫头，我还以为计划要流产了。”
韩夫人走到我面前，优雅地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我，有些无奈地说：“你怕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我们也没想到你会喜欢上司楠。”
我的嘴间尝到一股铁锈味，我已然把下唇咬破了。
“伊然，我们只想让你帮个忙。”
女人转了个头看了眼司楠，不满地说：“愣着干什么，跟她解释啊。”
我疯狂地摇着头，呜咽着：“不、不要，我不想听……你们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放过我好不好？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我……”
“伊然，你已经被老虎选中了，逃不掉的。”
司楠忽地开口，我登时噤声，随后抱着包抽泣。
“呵呵，什么老虎不老虎的，”韩夫人轻笑，“你们年轻人说话真有意思。”
我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忙说：“我、我是萧明非的亲妹妹，韩夫人，如果你喜欢他，我是他妹妹，不要让我……”
“呵呵呵呵，”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抖落的披肩，俯下身如恶魔低语，“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选你？”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面前的二人一个冷淡，一个癫狂，我明白，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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