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嘭——”高速飞转的黄色小球划过半空，几乎将空气都激得灼热起来，不多时，在撞击到墙面后，停转的网球挣扎了几秒，还是从墙面滚落在地。暂且顾不上满地滚的网球，练了好几个小时后，有些力竭的幸村以网球拍借力半膝跪地，淋漓的汗水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洒落。

        “精市。”

        听到风华妈妈的声音，幸村抹去额角的汗水，抬头望去，夜色下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的妈妈，只是将手中的白毛巾裹上他的肩头，背过身平静地说道：“上来，背你回去。”

        “妈？我可以的。”幸村还打算挣扎一下，但是风华妈妈只是淡定威胁，“要不然抱你回去？你知道妈妈有那个力气的。”公主抱？！那可不行。无奈妥协的幸村只好搭上妈妈的肩膀。

        “宫城先生，这里就拜托你收拾一下了。”风华妈妈对一旁的管家先生说道，正好路过的徐影也笑着过来帮忙，“精市少爷的球拍和包，我整理过后会放到房间的。”

        “谢谢了，宫城伯伯，小徐叔叔。”幸村给两人道谢。

        ……

        楼上的音乐室里，风雅妹妹正在努力和父亲雅纪学习弹钢琴，隐隐的乐声透过门缝传到楼下。简单冲过热水澡的幸村正靠在长椅上，享受来自风华妈妈的理疗按摩，或许是久病成医，风华的按摩水平可是相当有名。或轻或重的力度缓解了运动后肩膀手腕的酸痛，让幸村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见此，风华妈妈弯了弯嘴角，她伸出手轻轻扯了下儿子的耳垂，“精市？”幸村眨眨眼，从昏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温水慢慢喝下。

        “精市，你最近的体重还有再降吗？”幸村刚想回答，风华妈妈截住他的话头，“别想骗我，我可是要和甜甜和小莲二确认的。”

        真田要是听到妈妈又这么叫他，估计又要闷气半天，幸村好笑地摇摇头，坦言道：“前几天忙着比赛，是稍微降了点。”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吧。”早就猜到会这样的风华妈妈在心中叹气，打算再请教一下以前队里的营养师，改一改给儿子的每日菜单，她拿过幸村喝完的水杯，重新倒了一杯热水在桌上放凉，“我记得决赛是和小迹部的冰帝，怎么样？”

        说到今天的比赛，几乎是幸村带队刚到赛场附近，就跟冰帝的队伍遇上了。

        作为冰帝的部长，迹部抚着眼角的泪痣，战意满满地注视着依旧微笑的幸村，“这次不会还是候补了吧？幸村！本大爷在单打一等你！”

        面对老朋友的战书，幸村自是笑着应下，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员们，“当然，不过，我想我的队员们，应该不会给我上场的机会的。”单打一之前四场比赛，而三场胜利就可以将冠军拿下，幸村的言下之意，立海和冰帝的比赛，不用到单打一就可以分出胜负。

        面对幸村温柔的目光，顺利打到决赛的立海众人都不由得收敛了有些激动的表情，以最认真的眼神示意，‘请部长/小部长放心，一定在单打一之前拿下胜利！请部长/小部长安心在场边观赛！’

        看着这幅友好的画面，迹部几乎是要被气笑了，他回过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忍足长叹一口气，试图挡住一众或笑或闹的皮孩子们。没办法，谁让冰帝现在三年级的成熟人士少得可怜呢。

        幸村：冰帝的大家都很有活力呢。

        ——

        “嗯，冰帝的双打到底还是有些薄弱，几位前辈带着丸井和桑原，打得还算不错，下次可以试试让他俩自己上比赛了。至于单打，忍足不愧是能和迹部打几个来回的，7:5赢了石田前辈。最后单打二，真田拿下了胜利。没能和迹部在单打一比一场，他还有些不高兴。”幸村回忆了今天的比赛，一一向风华妈妈道来。

        “嗯，不过，甜甜是不是不擅长双打？”风华妈妈笑着问，“等你们的前辈们毕业了，光靠小文太他们俩，可撑不住立海的双打阵营的哦？”

        这个问题，幸村在风华妈妈的提醒下也早就注意过，正选的队员里，除去几位能双能单的前辈，柳绝对是能上双打的，但是让他带着别人上双打无疑是种浪费。毛利前辈也算是万金油，但是如果和他的搭档选择不当，局面也是很难搞的。

        还有真田，幸村已经对自己的幼驯染无奈了，按道理说他的网球是很适合打双打的，但是和毛利前辈同理，甚至比起来更为严重的是，真田似乎就是天生没有双打的神经，除非双打的搭档能够从实力上碾压他（比如幸村自己），或者像柳那样可以默默配合的，不然，真田能把双打变成他一个人的单打。虽然说，立海1v2和1v3的训练一直就没有停过，像真田这样一个人打完全场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啊——

        幸村的微笑逐渐危险起来。

        这样的双打真的太难看了！立海绝对不允许存在！

        “那个仁王同学，你觉得他适合双打吗？”

        ‘是柳告诉妈妈的吧！’幸村揉了揉额角，“算不上吧，不过是他的性格喜欢有人陪着一起玩。”

        “听起来是个调皮的孩子啊，”风华妈妈笑道，“不过一般这样的孩子，都可以找到可以克制他的存在，精市的话，应该快找到了吧？”

        “或者可以说，是雅治自己去找到的，他现在还在努力呢。”幸村笑得格外温柔，“我已经给他特权了，他可以带着搭档随意出入网球部，想来那位新的搭档来网球部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位柳生同学的入部申请就可以出现在他的桌上了。

        拍了拍幸村的肩膀，风华妈妈起身，“好了，觉得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你妹妹学得怎么样了。对了，小莲二上次说把部员们的资料发在了邮箱里，我替你挑了几个，你有时间观察一下。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两手准备。妈妈给你一个建议，除了准正选外，最好留一批二队成员，有什么事情，你们的人手也可以充足点，不至于慌手慌脚的。”

        “就像妈妈以前在国家队一样吗？”幸村对网球部的每个成员都多少了解一点，隐隐猜到了妈妈的选择，他打算明天就去部员中看一圈挑人。他跟着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小雅的钢琴弹得越来越好了嘛，听说她又想学乒乓球？”

        “呵呵，我们那时候可不止留着一个二队，”风华笑得高深莫测，伸出食指摆了摆，“她啊，小孩子心性，还没做好决定呢。我先晾她几天，等最后真的决定了，我再给她安排。”

        ‘安排？’

        幸村听出了言外之意，“您要把小雅送回国内吗？”

        风华妈妈停住了脚步，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已经长高不少的男孩子面容逐渐有了成熟的轮廓，“是啊，做父母的，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从前没做你们的妈妈的时候，我总想着不能娇惯孩子，要如何如何教孩子自立自强。但是真的轮到我有了你们，还是免不了俗，恨不得为你们一辈子遮风挡雨。我明白这样总归不好，过一阵子，陈教练又要收新的一批孩子入训了，陈教练当初也教过我，把风雅交给她，我很放心。让小雅和一群同龄的孩子一起，也可以学点我们教不了的东西。留她在我们身边，她总是会想着靠我，靠雅纪，还有靠着你这个哥哥，但是她的人生，总要靠她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的。我们这些领路人，不可能一直替她做选择，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你也是一样的，精市。”幸村抬头，见到了妈妈熟悉的表情，“妈妈从前的队医老张，最近来了霓虹，过两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精市，身体难受的时候，不要总想着自己扛，妈妈看了心疼。”她牵起幸村的左手，最近一直在训练的非惯用手，白嫩的手指间也长出了细细的茧子。她能看出来，早上在家练，在学校练，就算晚上回家了也没停过，这孩子的手，有时候痉挛得连网球都拿不住。

        幸村哑然，果然，他就没有想过能瞒得住同样运动员出身的妈妈，“是，抱歉让您担心了。”

        “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心里要有杆秤，”风华妈妈没有指责什么，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明白，“运动员的生涯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选择权就在你自己的手上。”她明白孩子对网球的热爱，就像她对乒乓球，将心比心，她也会想尽办法让孩子可以在热爱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不过不要担心，你现在就尽管往前闯好了，我和雅纪会一直在你的身后，要是你敢跑偏了，我会毫不留情的。”风华妈妈抱起手臂，笑意满满地叮嘱道。

        “听起来挺可怕的。”幸村笑道。

        “你知道就好。早点休息，运动员一定要有充足的睡眠，如果失眠的话，就用妈妈之前教你的办法。”

        “好的，晚安。”幸村笑着应下了。

        习以为常地在儿子的额头印下一吻，风华妈妈将儿子送回房间，“晚安，我的宝贝。”

        二楼的钢琴声也渐渐停住，属于妹妹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后，刚准备睡觉的幸村抬头，见到妹妹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了自己的小脸蛋来。见他还没有入睡，风雅高兴地冲他摆摆手，“哥哥晚安！明天见！”

        幸村笑了，“晚安，小雅。”

        随后赶来的幸村爸爸也向儿子道过了晚安，合上了门，属于妹妹欢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下，做完整理工作的宫城先生和徐影也收拾妥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着各个房间的灯光一个个暗去，鸦默雀静，院子里的花草植物相对无言，池塘里的鱼儿也摆弄着尾巴躲入了池岩的角落。今夜的幸村家，开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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