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中秋送行宴
不消多时，萧凌寒便让太监来领我进去，我让绿真在外头候着，自己提着粥跟着太监进去了。
萧凌寒坐在案后，双手撑着头十分疲惫，还自己揉着太阳穴，我见状忙放下食盒，绕过桌案上前走到他身侧为他揉着。
我静静地揉着，没有说话，萧凌寒也放松的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享受着，他知道是我来了，也没说话。
我控制着力道，慢慢的给他揉着，手也不觉得酸，我以前在父亲的书房跟着学习时，父亲一旦累了我就给他按着，他总是没等我揉几下就拉开我的手，放在他手里揉着，对我说:“爹爹有月儿陪着，爹爹很开心，不累，倒是月儿别累着了，你可是咱们的宝贝啊。”
父亲常年习武，手很粗糙，因为时常握着枪，手上布满老茧，我每每摸着他的手总会心疼。
一想到这，我也没注意手上的力道，一不小心重了点，面前的人皱了眉，睁开眼看着我，我忙收回手就要跪下请罪，谁知萧凌寒站起来伸手将我扶住。
萧凌寒一脸愧疚的对我说:“都怪我，月儿给我揉了这么久，我只顾自己舒适了，没想到月儿手酸，是我的错。”
我抬头有些愕然，一时间没想出要说什么，他见我这样，就把我手握住送到他嘴边吹了吹，还给我揉了揉。
我发现萧凌寒的手也不是有那种养尊处优的嫩滑感，虽然不及我父亲的粗糙，但他在给我揉着时，我能感觉到他手心有茧，还不是一日两日能养成的那种。
萧凌寒还是揉着我的手，嘴里还说着:“月儿能原谅我么？”
我不敢将手抽出来，尽管我非常不想回忆起这种感觉，我尽力的笑着:“是嫔妾不小心，嫔妾怎么敢怪您，该是陛下能原谅嫔妾么？”
萧凌寒一听，笑开了花，他握着我的手，一面将我揽入怀中，轻声说:“月儿不怪我就好，月儿没有错，是我不好。”
我闷闷的靠在萧凌寒的怀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外头这么热，月儿怎么来了？”萧凌寒见我不说话，就找了个话题问着。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来的目的！都怪这萧凌寒的手让我想起了父亲，竟然忘记了该做什么。
我一边懊恼着，一边退出他的怀抱，我看着他的脸，有些埋怨:“陛下还说呢，您也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忙政务忙得连午膳也不吃了！”
萧凌寒盯着我看了一会才笑着说:“月儿这是在怪我没去陪你吃饭？”
我故作生气的移开脑袋，看着地说:“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心疼陛下，为陛下送来了粥。”
“哦？月儿竟是来为我送吃食的，那快拿来，我可不能辜负月儿的心意。”萧凌寒松开了我，回到椅子上坐着，我也解脱了，忙笑着去把食盒打开，盛了一碗莲子粥来，再夹了几颗萝卜丁在里头。
我小心的端着粥送至萧凌寒跟前，我说:“陛下趁热吃吧，不如嫔妾来喂你如何？”
就我去盛粥的那么片刻，萧凌寒就又拿了一本奏折批着，他听完我的话似是很高兴，忙将奏折扔到一边，抬起头笑着说:“好啊，月儿喂我，那我可得把它吃完。”
我没理他这番话，兀自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就喂了过去，萧凌寒也很配合的张嘴吃下，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吃着山珍海味。
很快的带来的一盅莲子粥都被萧凌寒吃完了，我为他擦了擦嘴，才说道:“嫔妾只是想着，前些日子嫔妾不适，陛下都喂嫔妾吃了，这次陛下劳累就该嫔妾喂您吃。”
萧凌寒顺势握着我的手，很温柔的看着我:“我保证，下次绝不让月儿担心了，君无戏言。”
“陛下何须如此，嫔妾身为陛下的妃子，本该为您排忧解难，只是这政事嫔妾不行，服侍陛下便是嫔妾与众位姐妹的职责。”
我屈膝福了身子，口中说着这一番话，萧凌寒将我扶了起来，甚是无奈的说:“你啊，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皇后虽端庄，处事也能让我放心，可最近唉，不说她。”
我静静的听着，等他再说话。
“陆贵妃嫉妒心重，且为人娇纵，许多事我都不放心交给她。这乔淑妃，我对她始终有愧，她不愿理这些事，我也都让她去了。”萧凌寒细细的跟我说着，连我都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帝王能说出口的，正在我惊讶间，萧凌寒忽然看着我，对我说到:“月儿，我觉得你，很好。”
我睁大了眼看着他，我脑子嗡的一下空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好几次想要张嘴开口，可是话到嘴边也没了结果，我怕，我怕说错，我怕功亏一篑。
我只好颤着说道:“嫔妾不敢，嫔妾谢陛下。”
“对于端午宫宴，月儿有何看法？”正在这气氛有点尴尬凝固时，萧凌寒移开了话，问着我端午宫宴，我理好心绪，回着话:“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操办，嫔妾相信会很精彩的。”
萧凌寒面上没多大表情，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方才你来之前皇后来过，她向我说让你也一起安排，你身子不适我就没同意。”
哦？竟然有这么一出，这楚氏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我也一起操办这端午宫宴，按理说，这次宴席若是办好了，她可是最大功臣，在萧凌寒面前也能将功补过，她这三月俸禄也能提早回来，可是为什么要我参与？
我也不敢问萧凌寒，只是旁敲侧击到:“皇后娘娘大概也是为嫔妾好，嫔妾都在宫里许久没出来了，皇后娘娘怕是担心嫔妾闷坏了。”
萧凌寒点着头，他细细一想虽然不可能这么简单，但是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如此，那月儿愿意么？”
这茬既然是皇后提出来的，我若是出了事她也逃不脱干系，再说还有一个萧凌寒在，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这次宫宴，朝中重臣也会携家中女眷前来，他也会来吧。
我看了萧凌寒一眼，他这时也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期待，我淡淡一笑:“陛下若是想，嫔妾只能答应。”
听完我的话，萧凌寒抚掌大笑很是欣慰:“好，一会儿我便派人知会皇后。”
我温顺的点头，我想着宫宴主办是由皇后和陆贵妃操办，我去了也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费心，就当时去看看热闹。
“这次宫宴也就当是为清王送行。”萧凌寒突然一句，把我吓得猛的抬头看着他，他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问着:“怎么了？啊对我忘了你不爱听这些。”
我知道这是我失态了，我忙低下头理好自己的心绪，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才说的话，给清王送行？为什么是给他送行，怎么能是给他送行呢，他要去哪儿？
我不能问这么直接，索性我想得够快，立刻抬头换上一脸迷茫问着他:“嫔妾能否冒昧问一句，陛下怎么说这是为清王送行？若是陛下不便说，嫔妾只当是没听见好了。”
萧凌寒怎么会不说，他可是每日都想与我说话的，我好不容易问他一次，除了机密，想必是没什么他不会对我说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过边境不安么？”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看着我，我摇摇头隔了一会又点头，他才继续笑着说:“你还真是迷糊，不过没事，我这几日细细想了想，自我登基以来，战乱不断，江将军也不幸战亡，损失一员大将我甚是惋惜。”
我瞧着他这副嘴脸就十分恶心，什么惋惜，明明就是有心为之，还如此冠冕堂皇，我真想把他这张假面给撕扯下来，可是终归是只能在内心想着，面上倒是配合着萧凌寒露出惋惜的表情。
他只是稍稍低落那么一瞬，又恢复过来，笑着说:“好在，还有清王能够助我打这江山，他也闲散够了，是时候为国效力，去替朕镇守边界。”
我听完后愣住了，全身冰冷的就像是身处冰窖之中，恐惧从脚心直往上冒，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要镇定些，要冷静，要冷静下来，不能让萧凌寒发觉我的异常。
我重新挂上笑，看着萧凌寒，见他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没有看我，我心里算是松了口气，等了一会，才开口:“陛下英明，只是嫔妾不懂这些，女儿家也不该知道这些。”
他看着我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了，萧凌寒还想跟我说些什么，我却不愿再待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走，萧凌寒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我出了御书房，绿真上前扶着我往焦兰殿走，一路上我都低着头不发一言，绿真一见我这样就知道有事不便说，也就没问。
我必须救清王，照着萧凌寒的做法他这一去肯定是回不来了，我不想他变得和我父亲一样，我不不想也不可以失去他。
在萧凌寒面前我虽然与平常无异，可我自己知道，我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渗出了冷汗，就连现在进了焦兰殿，我的手和腿也在抖着，而我却不能控制。
我进来时卷碧和珠云也都看见我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绿真给她们使着眼色让她们先别着急，三人都很担心。
卫庭这时从外头过来，见到这场景，小声的问了卷碧一句:“娘娘这是怎么了？”
卷碧打了他一下，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不清楚，娘娘从御书房回来就这样了。”
卫庭睁大了眼睛，捂着嘴十分惊讶:“御书房？娘娘去哪儿做什么？”
珠云这时走过来，看了卫庭一眼，像是嫌弃他这个样子，撇着嘴说:“还不是今日中午皇上没来，娘娘便带着莲子粥给皇上送了过去。”
卫庭一拍脑袋，哎呦一声，这才恍然到:“我说绿真姑姑怎么让我带几个人去摘莲蓬呢，我开始还以为娘娘要吃，原是给皇上熬的。”
卷碧瞧了一眼我这边，转回去继续说:“看你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子怎么这么愚钝了，娘娘才吃了怎么会还吃？”
珠云在一边应和着:“就是就是，娘娘本就胃口不好，怎么会一下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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