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宫闱辛密
四年前廊州水灾,大水冲毁了所有,灾荒之后便是瘟疫,锦离和林嬷嬷被楚家本族的人给赶了出来,说她是丧门星。
锦离和林嬷嬷一老一少,家中没有男丁没有依靠,凭借着锦离的好运气,两个人在逃难的过程中能找到破庙安身、野果果腹,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好心人施舍的馒头。虽然途中林嬷嬷年纪大病了几回,硬是被锦离误打误撞捡的草药服下抗了下来。
捡到顾昀也是大水退了后,林嬷嬷联系不上京都楚家人,毕竟楚家本族的人将他们赶出去京都那边都没派人来过问,想必早就已经将锦离当做了弃子。
楚家本族是回不去了,一老一少住在破庙里便想寻个地方安身,也是在那个时候锦离捡到的顾昀。
那时锦离打扮成小乞丐的样子有好心人施舍了两个白馒头给她,锦离舍不得吃,放在怀中捂着留给林嬷嬷,回到破庙的时候被一个人绊倒了。
是个饿晕过去的疯老头。
当时大水虽然退了,但是水灾之后便就是瘟疫,饿死的、病死的不在少数。锦离犹豫了会儿,还是将他拖进了破庙,分了一个白馒头给他。
那时锦离不知顾昀的身份,救了他收下了顾昀留下的医书,顾昀在破庙里留了不久之后便就离开了。顾昀离开之后,锦离感染上了瘟疫。
锦离纵使年纪小,也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她亲眼看到过逃荒过程中有人将感染了瘟疫的人活活的给烧死。林嬷嬷带着她躲在山里,哪里都不敢去。
不久之后,官府便派人四处分发治疗瘟疫的药,据说是一个神秘的有方郎中找到的药方。林嬷嬷喝下了那几服药之后,便就痊愈了。
等林嬷嬷痊愈之后,锦离便再也没见过顾昀,也没回那人情炎凉的楚家,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当便在附近的秀水村住下。
那个时候,锦离已经不再奢望着楚家会记起她,将她接重新接回京都。
后来四年,锦离和林嬷嬷安安心心的在秀水村住着。偶尔到山中采药,隔三差五的捡只受伤的小狐狸、小老虎回家,偶尔也会捡个受伤的人,林嬷嬷倒也习以为常了。
锦离以为日子一直会这样下去,直至在山中无意间遇到迷路的南老太君,她将锦离重新带回了楚家。
锦离说到当年的事情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像是在说一段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故事。
一时间,凉亭中的三人看着锦离,半响都没说话。
她穿着青碧色锦裙倚靠在栏杆上,六月的阳光穿过亭子的竹帘,有一缕照在她的脸上。冰肌玉骨,仿佛若白玉雕砌,身后是荷叶亭亭,堪可入画。
看起来,仿佛是金尊玉贵的娇养在闺阁中的女儿,谁曾想到她小小年纪,颠沛流离经历世态炎凉……
瞧着众人凝重的神色,锦离倒是笑了,道:“不过说起来因祸得福,也幸好当日救了顾昀。”
一般来说瘟疫蔓延,是件十分可怕的事,可那次的瘟疫却没死多少人,因为有一个神医研制出了救瘟疫的方法,官府设立药棚,将药分发了下去。
“之前我不知道那位神医的身份,如今想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药,并且治好瘟疫,也就只有号称为鬼医的顾昀了。”
锦离给顾昀一个馒头,救了顾昀;顾昀研发出治疗瘟疫的药方,救了锦离。
只能说,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小姑娘笑容明媚,早些年漂泊的锦离,未曾在她心底留下任何阴翳。
这一刻,纵使如公仪谌,心底也不禁微微有些动容。百里朝华说的没错,如他们这样在黑暗中的人,对于纯洁温暖的东西,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如同那一年,在被四方势力追杀,奄奄一息的跳进冰冷江水里,一个小姑娘吃力的将他从水中拖了出来。
他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可那一双明亮的眼,此生罕见!
一时间,众人心底都是百感交集,还是君沉岚率先回神,道:“方才你说关于献宗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在逃难的路上,我听有人说起过关于献宗的一些传闻,当时听的觉得还挺有趣的,只当野史来听。可是如今出了顾昀的事,我昨天想着或许真的有些关联……”
锦离回忆道。
“据说,百里皇室的人生来体弱多病,很少有寿终正寝的时候。唯有献宗皇帝是无疾而终,最终活到了花甲之年,他也是在位时最久的一个皇帝,比膝下的几位皇子都活的还久……”
所以到了后面献宗年迈的时候,膝下几个儿子都早他病逝了,只有当时宠妃所生的成帝是最小的一位皇子。
所以世人才说,成帝登基靠的并非母族、也并非是雄才伟略,全然是因为他年纪小,熬过了献宗。
但是成帝登基之后,他也是如同百里皇族一般体弱多病,后宫中除了百里朔之外竟没有其它的一个子女长大,不是胎死腹中便生下来早夭。
听到锦离说起这皇家秘闻,没有谁比君沉岚更感兴趣的,君沉岚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凑到锦离为她倒了杯茶水,问道:“是这样没错,这与顾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传闻说,献宗之所以活了这么久,是因为他借了自己孩子的命数,所以皇子早夭,他方才能活这么久……”
话音落下,君沉岚还没说什么,倒是公仪谌眉心微皱道:“荒谬,无稽之谈。”
锦离瞧着公仪谌一板一眼的样子,锦离神情有些复杂。
这则传言,锦离并不是听什么流浪的老人说的,而是前世少帝告诉她的百里一族辛密。
而调查出这宫闱辛密,并且写成密折交给少帝的人,正是公仪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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