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生死之交
海棠的亡灵之身在徐宋“南天门”的作用下，逐渐向模糊、透明转变。
这是变为特殊灵体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由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徐宋刻意压缩了这个过程。
他不计后果的激发着“南天门”，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一道裂缝悄无声息的在徐宋身后出现。
裂缝不断向外扩张，里面幽暗寂寥的深渊显露无疑。
死灵界大门再度开启，没时间了。
深渊张开它那恐怖的獠牙，徐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向无边的黑暗靠近。
那是在催促他赶紧离开。
可徐宋偏不会如此。
他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任由周遭的强风吹拂，任由裂缝连绵不断的产生吸力，都不曾动摇。
徐宋一只手激发着“南天门”，另一只手则用“死灵列车售票员”尽量抚平那道裂缝，双管齐下。
他只能尽力而为，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因为以往从未如此做过。
在徐宋的能力之下，那道裂缝也只是稍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就又不老实了。
他能感受到有鬼祟从裂缝里窜出。
这些鬼祟缠上他，将他的身体当作是一块破布，从不同方向撕扯着。
从各个方向袭来的力道，让徐宋感觉自己像一张碎纸屑被人肆意的蹂躏。
巨大的撕裂感让徐宋气机紊乱，冷汗从他脸颊上滑落，差点儿就前功尽弃了。
“呵！”
徐宋有些勉强的笑了。
尽管他此刻身体虚弱，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对着那道裂缝神色冷漠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出去，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当他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在徐宋与深渊对峙的时候，海棠与那张武将牌“赵云”也建立起了联系。
海棠的身体开始消失。
先是双脚，再是双腿，然后会轮到双手，最后是脑袋。
他并没有凭空消散，而是将自己的灵体注入到那张寄托思念的卡牌里。
他目睹了徐宋抗衡裂缝的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
双方都不是矫情的人。
海棠死了，徐宋会拼了命的给他报仇。
若是徐宋死了，海棠亦会让仇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俩这关系叫什么来着？
生死之交！
……
随着海棠最后一丝灵体消散，徐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艰难的时刻已经度过去。
他此时手里正拿着那张武将牌——赵云。
澎湃的能量从卡牌里外泄，这东西已然成为了一件深不可测的利器。
原本卡牌上代表势力的“蜀”字，如今变成了一个“仙”字。
而表示体力的四个勾玉，现下则是进化到了五个。
这五个勾玉意味着海棠在十三区停留时间的长短，以及自身力量的强弱。
若是海棠在十三区遭受重创，或是停留时间过长，都会导致勾玉减少。
一旦勾玉减少到零个，海棠就会被“遣返”死灵界，等完全恢复之后才能出来。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海棠的特殊灵体在十三区直接被打散，真正的烟消云散。
这个结果徐宋和海棠一开始就知道。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他们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卡牌上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身长八尺，姿颜雄伟，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的赵将军了。
只是如今那张脸已经是海棠的模样。
画面中的海棠展示出了他威风凛凛的一面。
身着宝甲凌云气，手持亮银舞风云。
玉兰白龙跨天堑，青钢一剑断坤乾。
这是一幅刚从战场里杀出，充满血气，海棠正欲纵马一跃的战意图。
徐宋突然很期待海棠以这副面容出现在十三区的样子。
卡牌的正面除了势力、体力和描绘的相貌之外，最底下关于“武将技能”描述那一栏……
此刻是空白的。
似乎在等待着有人为其书写。
……
相较于正面，卡牌的背面则要简洁许多。
背面的内容更像是一幅诗意盎然的画卷。
一座安静的小院，一棵清雅的海棠。
一方石台，一壶热茶。
一位静立树下的人儿。
那人其实就是海棠原本的样子。
这相当于海棠在死灵界的住所投影在卡牌之上。
可以说这张卡牌就是海棠的“容身之所”。
但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这张卡牌实际上是一扇便携式的死灵界大门。
海棠平时所处的位置还是在死灵界。
当他有需要的时候，这张卡牌相当于一个定位坐标。
会为他打开两界的通道，让他化身“赵云”降临人间。
相反的，徐宋也可以利用这张卡牌直接来到死灵界的这座小院里。
不会再出现那种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尴尬境地。
……
裂缝里的深渊已几近将整个院子填满。
徐宋手持卡牌，被黑暗完全包裹，整个人沉在了墨池里。
与来时不同，他现在清醒无比，甚至还有闲心跟卡牌里的海棠交流。
此一回去，还有诸多事端在等着他。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几位“绑架”他的异神，是时候该为自己出这口恶气了。
死灵界的时间流速和十三区是一致的。
但如今因为这张卡牌的关系，徐宋返回的位置并不是此前被关押的那间屋子。
具体会回到什么地方，他也不能确定。
“希望不会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徐宋暗自祈祷。
等徐宋和海棠彻底消失在这座院子之后。
“哒！”
寂静空旷的街道又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梨出现在了这座鬼镇街头。
不知她是来得迟了，还是故意错开了时间。
梨似乎一开始就认定了目标，直接来到海棠那座小院门前。
她身后多出了一个相貌难辨的亡灵。
她盯着院门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未见她进去。
良久，她伸出手想要推开院门，可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刻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略微侧头，似乎在跟后身的亡灵低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最后梨做了决定，转身离开。
但她并未离开这座鬼镇，而是来到对面的一间屋子。
“嘭！”
梨这次浑不在意的将院门踢个粉粹，似是在发泄之前的畏手畏脚。
她带着那亡灵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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