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
白末觉得全身骨节都错了位,动分毫都钻心的疼,转头看一眼一旁老道,直挺挺的。
抬头看过去周围多了几个穿黑衣服的女子,个个持剑蒙面。
那鬼娃娃向他走来,所过之处匍匐在地的村民被莫名弹开,摔地砸出尘土。
翠喜还不死心,挣扎着向前爬要去抓住鬼娃娃,却是大口大口的吐血连一步也没能靠近。
白末心有不忍,喊了一句:“别过来!”。
鬼娃娃眼睛不眨一挥手,翠喜原地飞起,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入池塘。
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前后有几十人姗姗来迟。
为首的正是晋阳部政史曹大人,身后校尉队长冯万全带着十六人骑兵校尉,被召回的十多名步卒又跟回来快被跑死。
一停马瞧见这场景,人跟马都躁动几下打转不前。
曹大人两眼缩起心中打鼓。
废了好一番气力来办此事,今日平了此处便可打道回府却不想超出控制。
到底是低估了蛮荒大流的胆子,自己这区区文道二阶实力也只够震慑手无寸铁的平民罢了。
当下曹大人五旬脸上一阵阴晴圆缺,居高临下没道理来了就跑,只能硬着头皮喊:“我乃武朝晋阳六品部政史,尔等宗门子弟本该恪守本分,如今弄些活人炼药的歪门邪道莫不是不把我朝律法放在眼里!”。
话说完不等反应转身朝冯万全低语:“人到了吗?”。
冯万全脸上刀疤都紧张的泛红,说话打结:“送的迟了,怕是还没过漯河”。
“这还是少几个人的事吗!为何无人来报?”
“大人……恕罪,原想着做做样子就……”
曹大人一时语塞手心出汗,腿肚子都开始抽筋。
冯万全若非一身军服被人看着早就想跑,朝着凑上来的步卒一顿猛抽。
一帮酒囊饭袋光想着趁机捞油水,烧杀抢掠忙活几天都不睁眼的,一个不察这是动到阎王爷头上了。
这边鬼娃娃甩甩袖子转了个身,邪了一眼只道:“识相的就快滚!,再碍事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滚!”。
这一句不单是声音大,还带着某种气劲,惊得那边人吼马嘶的往后退。
曹大人险些被掀翻马背,摸不准多高也知道了,场中官民这鬼娃娃要捏死谁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骑虎难下进退都差不多,索性一清嗓子喊:“尔等冒犯官衙、草菅人命可要想想后果!”。
鬼娃娃已懒得理会,反倒转回身对着白末笑,猩风扑面、红唇黄牙。
白末才缓过来半口气,被那舔嘴的舌头惊了一身冷汗。
昨夜和自己白月光花前月下的记忆犹在,实在吃不消这血盆大口。
被五厘米长的指尖捏住下巴,再逡巡往下摸到他胸口当场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
“你要干嘛!”
鬼娃娃很是专注只言:“养了十七年的聚元丹被我遇上,你说我要干嘛”。
白末毫无还手之力,只觉胸口像被刀子划过火辣辣的疼。
头发突然被大力一扯整个人被薅起来丢开,毫无气息的老道又一次挡在他身前,笔直站立,须发飞扬。
鬼娃娃竟退了几步,抬头看着老道讥讽:“道门大天雷,只可惜六阶尚未过,藏到现在又有何用”。
老道嘿嘿一笑,倒是清亮的很,大声说:“蛮荒也是道门旁支,到你这一辈净出残缺之子也是咎由自取,没什么藏不藏的,老朽懒习惯了适才忘了而已”。
“残缺又如何,他日我这残缺之子问鼎宗门之首你怕是看不到了,念你岁长,留你个全尸”
“大可不必,老朽修为虽差,到最后了还顾忌什么”
老道说完两臂端平、双手合十,周围地面、草石渐渐震动。
鬼娃娃一抬头笑的阴森:“你以为焚天自爆就能伤我?痴心妄想!”
老道也不应自顾蓄力,却是转过头来,两只盲眼精准的对着白末,只道:“闻天阁,欧阳”。
白末还没反应过来老道忽然跳转身体,两脚踩出深深坑印如万斤坠下,一把抓着他胳膊用力抛起。
“老道你……”
“娃娃快跑吧!老道最后送你一程!”
鬼娃娃转头变脸,袍袖飞舞吼道:“老家伙你不是要跟我拼最后一招,是要助他逃跑!找死!”。
狂怒暴走,两掌翻飞冲上来时白末已没了影子,老道只看着那方向站着。
那边曹大人看着老道已放弃抵抗,心知那一抛已将气力用尽无再战之力,对着身后冯万全喊:“冲上去,杀几个剑侍那人来了也好应付”。
冯万全眼见老道被那鬼娃娃一掌拍碎嵌入泥坑,心里打怵的很,又觉曹大人说的在理只得咬咬牙带人往上冲。
普通拳脚的士卒,即便是上过战场的骑兵在宗门大家面前不过就是蝼蚁。
若非武姓正统立在后,只怕当朝帝师过来也得凭实力讲律法。
冯万全行伍多年自然不傻,只奔着最近的剑侍去,一招拼尽力气孤注一掷。
此时鬼娃娃早已遁走追着白末去了,仗着人多死伤不计还真叫这些个贪功的兵丁杀的见红。
曹大人一看得手,坐在马上退到战场边上摇旗呐喊:“与他们这些邪魔外道拼了,叫他们瞧瞧我武朝男儿的威风!杀光她们!”。
曹大人喊得起劲根本看不到无辜老幼被骑兵马踏、利刃刺穿。
这时候翠喜竟爬出池塘伏在草后,吐着血水咬着牙,两眼充血。
晚霞铺开,一场生死如火如荼。
白末晕乎乎的做着梦,还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改邪归正。
出身还行温饱有余,争强好胜的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一点。
偶遇白月光女神来了个急转弯,当机立断洗心革面放弃自由职业。
到那学校当体育老师的时候正是四月,春风如醉。
只三个月,车不玩、设计不做、吧不泡,鬼使神差还觉得带着一帮半大犊子追女神很不错。
乐在其中、矢志不移,顺道规划着百年树人大计。
那日打篮球被几个小崽子撞伤,白月光竟然送来亲手煲的鸡汤。
旗开得胜白末无法表达狂喜,召来一帮狐朋狗友当重生了炫耀庆贺。
结果,脑子里转到被鬼脸娃娃摸来摸去的画面,白末瞬间惊醒。
就说觉着头重脚轻,自己当下正倒挂在一根树枝上。
藤曼缠缠绕绕自己才没摔死,看着离地该有十几米。
白末先摸了摸自己,身上已经不是很疼。
眼盲老道像是走两步就会断气,不想这回气力这么大直接给他抛出了目力所及。
“那老道不知怎样了……”
白末念叨一句,努力仰卧起坐去解腿上的藤曼。
几下弄出一身汗跟着大喘气,其他不论,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子好容易练就的一身腱子肉就换了这么个单薄的小身板,亏大发了。
他正忙活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没看清楚重心一轻直直下坠。
“我去……你大爷的!”
摔到地上白末捂着腰骂,浑身疼的劲又上来了。
翻个身看到一双穿草鞋的脚,下巴快拧折了瞧见人头发灰白,却长着年轻的脸,正在挖鼻孔。
“小子,你被谁扔过来的?”
“你谁啊!”
“我谁?,怎么现在的瓜娃子一点礼貌都没有了,当你祖宗老夫都嫌你小,哼!”
这人说的嘲讽,满脸不屑很是生动。
白末爬起来直勾勾的看,怎么瞧这面相也到不了三十岁,眉宇间甚至尚有轻佻。
想着电视剧里世外高人大都反人类,不能以寻常论之。
邋里邋遢的装扮敞着胸口,除了腰间一个酒葫芦再没别的,白末记起那藤曼断的齐刷刷的像是刀裁登时不敢再喊。
好言好语道了句:“前辈怎么称呼?”。
对面一看这娃子谦恭有礼却是呵呵一笑:“叫我什么辈你都不合适,老夫何太苦”。
白末也不生气,琢磨一下凭心而出:“前辈因何太苦?”。
何太苦一听直接睁大眼,一抬手隔着几步远却是敲到白末的脑瓜子,嚷嚷着:“是何必太苦!,不懂别乱说”。
白末捂着脑瓜只觉大白天见鬼,没了一点脾气。
被这人提到脚下蹲着,陪着说话。
几番闲扯,白末发现这人怪怪的,说话天南海北前言不搭后语,还一惊一乍的怎么看都像是精神不大正常。
“前辈你迷路了?”
“迷路怎么了?,老夫爱去哪去哪谁敢管我!”
“您是要来做什么?”
“老夫爱干什么干什么,管你球事!”
白末哑口无言,一口气差点噎死。
翻了个白眼转身却又被一脚踹出去。
“前……老小孩你别过分啊,我又没惹你”白末滚两圈让出好远,这人阴晴不定的难伺候。
“你体内的聚元丹被激发了,还在这闲扯,再有一会儿你小子就会被这神丹初融之力冲散,化成一滩血水喽”
何太苦扯着头发半眼不抬,余光都是幸灾乐祸。
白末闻言思前想后,似乎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这神丹到底是啥他知道个鸟,但能让那杀人不眨眼的鬼娃娃流口水的应该不简单。
当即两腿一弯跪到何太苦面前,表情全是不甘。
“求前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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