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空气仿佛凝结在一瞬间，执行者的双臂化作利刃，目标明确地刺向小椿，而此时的小椿全然不知危险将近。
就在众人以为无力回天时，原本静静沉睡着的小椿，整个人慢慢地漂浮在空中，被一层看不见的空气罩包裹住。
无法判断当前状况的执行者，依旧冥顽不灵地进行着进攻，然而当执行者的利刃触碰到那层看不见的空气罩时，他的攻击瞬间化作软绵绵的棉花，打在空气罩上，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怎么回事？”
执行者不能像人类一样思考，他们只会不停地进攻，直到目标被解决，或者无法执行为止。
众人停下当前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执行者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置对方于死地的气势，然而尽管周围如此吵闹且危险，小椿却因为被空气罩保护得极好，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听到。
执行者不断变幻着进攻动作，攻击力度也在不断加大，然而空气罩也在进行着旁人无法看出的变化。
原本触碰起来很有弹性，甚至可以反弹攻击的空气罩，逐渐变得坚硬如铁，它不再温柔地包裹住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而是开始回应起攻击。
在众人的视线里，他们只能看到执行者被一道空气墙拦住进攻路线，却看不到空气罩的变化。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空气罩渐渐生出许多细小的尖锐的凸起，如同一根根锋利的矛，朝着执行者刺去。
原本外表同样不容易损坏的执行者，却在触碰到那些凸起后，身上的外皮开始脱落，露出内部的零件。
这要换做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早就痛呼着跑开了。而对于没有痛感，一心只有命令的执行者来说，他们会一如既往地执行被灌输的命令，直到目标被除掉。
叶琛已经明显看到，执行者手臂上大部分的外表皮脱落下来，就如同真正的人类被削了一层皮，只不过他们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冷冰冰的零件。
有黑色的烟雾顺着执行者受伤的部位冒了出来，就在叶琛以为他们今天可能要彻底变成一堆废铁时，那个执行者突然脑袋一歪，双眼发射出红光。
他喃喃地重复道：“目标无法执行，目标无法执行，目标无法执行……”
而后他将那已经断得只剩下大臂的残肢收了回来，整个人蓦地顿在原地，足有几分钟后，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片刻便离开了这里。
几人面面相觑，看来连执行者都拿魔女没办法。
陈晨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脸色早已阴沉一片。在执行者接二连三的失败后，他不顾众人阻拦，靠近小椿。
他双手凝聚出魔力，而后朝着小椿用力一击。只见闪耀的亮光划过，众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到再睁开眼时，那魔力仿佛被空气罩都吸收了，一切安然无恙。
就在众人以为没事了时，突然那空气罩猛地一震，朝着陈晨所在的位置用力发起攻击，而它的招式赫然就是陈晨刚刚用过的那个！
陈晨愣在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一双脚下生根，竟是一动也动不得。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定要硬生生地挨下这道反噬时，一道黑影朝他快速扑来，他被瞬间压住，两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火球从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飞过，直直朝着院子里飞去，当即一棵高耸的樱花树便被击中，缓缓倒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陈晨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樱花树，差一点，自己就是这个下场了。
他看向救了自己的人，叶琛正趴在一旁，和他目光一致地看着樱花树。他动作虽敏捷，但多少有些狼狈，脸上划了一道伤口。
叶琛收回视线，注意到陈晨看着自己，笑了笑：“好险。”
陈晨突然也笑了起来，半晌才道：“是啊，好险。”
两人从地上爬起，几人都看向事发中心的小椿，她依旧安静地沉睡着，不知是自主入睡，还是被迫入睡。
几人都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还会发生刚才的一幕。
直到清水绫奈突然道了句：“我试试。”
叶琛下意识抓住她。
清水绫奈朝他摇了摇头，叶琛这才放开手。
清水绫奈上前两步，堪堪站在空气罩旁边，她缓缓将一张符纸贴在空气罩上，而后念动咒语。
这张符纸和叶琛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细小的咒语声传来，那声音明明被压得很低，却传的很远，几乎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自己周围金光闪闪，仿佛自己身处天界，有佛祖作伴。
无数的暖流涌来，随着咒语的加深，几人觉得自己如同被净化了一般，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慢慢地，随着咒语的消失，几个人的意识又回到了原处。
清水绫奈诵完咒语，那道符纸早已化为尘埃，消失不见，而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小椿，此刻已经安然躺在了床上，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咒？如此厉害！”
清水绫奈缓缓道：“这是平安咒，祈祷平安与健康，是每一个阴阳师入门的基本咒术。”
“魔女被净化了？”
清水绫奈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消除了她刚刚的戒备状态。空气罩是她的自我防御机制，所有带着恶意的攻击都会被反弹回来，但是如果心无杂念地靠近，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魔女之力的确在不断地流失，它的力量不再如同洛蒂时期那般无法对抗。但是与此同时，随着攻击力的逐渐衰退，它的防御力反而增强了。就在三百年前的艾尔莎时期，它还没有这般全方位的防御机制，可如今，人们已经无法通过这种途径猎杀魔女了。
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执行者和陈晨用血的教训，亲自验证了猎杀魔女这项计划的不可取之处。
叶琛虽没料想到如今的局面，但结果却是与之前不谋而合，他挑了挑眉：“看来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另一个方案了。”
＊
传说的起因是很久之前。
清水绫奈娓娓道来：“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私自跑出去玩耍，结果迷了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羊肠小道。顺着小道走到底，我竟然看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洞穴。洞穴的门口狭窄且阴森，只是靠近那里，就会感觉冷嗖嗖的。我是第一次见到阴气如此重的地方，一不小心呆愣在原处。当时迷了路的我很害怕，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怪物的巢穴，无法逃离，于是便哭了起来。”
几人不知清水绫奈讲的故事与魔女之力有何关联，但依旧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我哭得迷迷糊糊，后来便睡了过去。等到我再度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医生说我是受凉导致的发烧。那个充满了阴冷气息的洞穴，如同我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就在我以为这一切只是幻想时，我听到门外下人们的议论声。许是她们以为我睡得沉重，于是便不再压低声音。”
说到这里，清水绫奈却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她们两人的话，证实了那一切并不是我的梦，而是真切发生过的。她们说，我那日碰巧路过的地方，竟然是我族中的禁地。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家族中还有被明令禁止入内的地方。后来家里的人像是刻意向我隐瞒一般，谁都没有提起过那个所谓的禁地。而年幼的我，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
“禁地不会和魔女有关系吧？”沈河下意识开口，随即搓了搓自己泛起冷颤的手臂。
清水绫奈笑笑，不知是在认同他的观点，亦或是其他：“等到我再大了一些，逐渐开始明白这世界运行的种种规律时，我回忆起了那处禁地。只是我怎么努力去想，都想不起来禁地到底在何处。因为禁地是家中不可言说的秘密，我只能旁敲侧击地去打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果然听到了一些传闻。”清水绫奈眉眼间带上了一丝别的情绪，“那处禁地，是我的祖先清水三平生前的秘密基地。而我的祖先清水三平，曾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阴阳师，是他一手创立了如今的清水家族。却没有人知道，千年前，他曾是魔女洛蒂的同盟。”
清水绫奈的话如同一块巨石落在了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几人无一幸免。她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像是在自揭短处。这无疑是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曾与赤水联手，共同斩获无数魔女教徒，立下赫赫战功的清水家族，可谓是功勋之家。可现如今，清水家的后人说，自己的祖先曾与魔女是同盟？
“什么意思？”林轻愣愣地问道。
清水绫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清水三平与洛蒂相识时，洛蒂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修习黑魔法，没有走上歧途，也没有妄图统治世界。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洛蒂成为魔女，甚至是辅佐她。魔女的同伴，不只阴阳师，还有其他人。我只知道，在洛蒂成为魔女洛蒂后，他们几人之间产生了分歧，以致于分崩离析，洛蒂很快又成了一个人。”
几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清水绫奈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一般，自顾自说道：“各中详细我不是很清楚，我只听闻，魔女之力是他们几人共同注入力量凝聚而成，而洛蒂自己作为容器，承载了魔女之力。因此，若是要消除魔女之力，必定还要用到这几种力量。”
“阴阳师之力？其他的呢？”陈晨问道。
清水绫奈摇头：“我不知道，这本就是传说。只有找到禁地，我们才有可能找到与魔女之力有关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看着众人：“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禁地？”冯芷朵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就在几人沉默下来之际，身后的门被猛地打开，一阵穿堂风就这样吹了进来，屋内顿时衣袂翩跹，发丝飞扬。
“不如听我说说如何？”
一道高亢沉稳的声音传来，众人应声看去，只见逆着光，大喇喇正站在门口处的人，竟然是清水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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