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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李树代桃僵


  “令主,属下不懂,为何您要冒险救那南飞雁?”

  暑热难耐,画鬼陪着刘沐鸢在御花园里散步,看四下无人,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把心里一直困惑的事讲了出来。

  也不怪画鬼琢磨不透,刘沐鸢一直活得谨小慎微,每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可她这次却大胆到敢去收买府衙的仵作,仅仅为了救一个武功平平、背后也没有任何势力的半吊子,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刘沐鸢晃了晃手里的团扇,敲了一下画鬼的脑袋,故作高深的回了她一句:“日后你便知道了。”

  行至阴暗处,刘沐鸢压低了声音,“器后何时能到?”

  画鬼径直往前走,也摆出了一脸不可捉摸的样子,“日后你便知道了。”

  刘沐鸢一听,再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当下哑然失笑。琳琅卫里她只见过影髓和画鬼。影髓性子冷,话不多,从来不会说笑,但是画鬼却跟她截然相反,只要有机会,必然要戏耍刘沐鸢一番。

  “倒是奇怪了,你昔日也如此对我祖父?”

  刘沐鸢绷起了一张脸,把画鬼拉了回来。

  画鬼一听她这问题,缩起脖子,吐了一下舌头。

  “老令主啊……脾气暴躁得很,自是不敢的。但令主就不同了,属下虚长令主几岁,令主日子过得艰难,属下只是希望令主能多笑些。”

  话到后面,画鬼眼中一片赤诚。刘沐鸢暗自感动,眼眶微热。她自幼长于宫廷,见惯的是见风使舵,佛口蛇心,趋炎附势之流。如画鬼和影髓这种诚心以待、忠心不二的人,她确是除了皇后和表姐、祖母外再没见过。

  正走着,迎面遇见两人。刘沐鸢见了面生,但看她身上的服制和装饰,分明是嫔妃。画鬼凑近她耳语了一句,“这是这两日刚刚入宫的,冰清殿的吉婕妤。”

  刘沐鸢听罢,低眉颔首,站定了向来人恭敬一礼,“臣女刘沐鸢,见过婕妤。”

  意外碰到人,吉怀瑾也是有些茫然,她入宫才一日,只见过皇后和几位嫔妃,像刘沐鸢这种在宫中居住的冷门郡主自然是不识。

  吉怀瑾上前扶了刘沐鸢一把,“此处无人,你我看似年岁相仿,不必拘礼。”

  刘沐鸢却还是没有抬头,“臣女是已故齐亲王刘德清之孙,陛下恩德,破例赐封玉合郡主,但婕妤毕竟是陛下枕边人,到底是君臣有别。敬在其心,不敢逾矩。”

  吉怀瑾莞尔一笑,拉起刘沐鸢的手,“郡主也说,敬在其心,言外之意即不在其行,礼数为行,如此,日后见了我,就更加不必拘礼了。”

  吉怀瑾说完,冲刘沐鸢微一颔首,带着贴身宫女继续前行。

  刘沐鸢目送其远去,画鬼却突然出言提醒,“令主,跟在吉婕妤身后那宫女,是有功夫在身的。”

  刘沐鸢闻言双眼一眯,“唤影髓去查一查这位婕妤,她身上怕是有些故事。”

  说罢,抬起手,托住了刚刚吉怀瑾拉过的地方,给画鬼看了看几条被轻微勾起的丝线,

  “按说,进宫的秀女,多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这位吉怀瑾的父亲是从三品水陆运使,身份、地位、家室注定了她的用度一定不凡,而女子的用度多半用在妆容服饰和保养上,我还从未见过有哪位后宫中的主子,手上皮肤如此粗糙。现你又说她的贴身宫女有功夫在身,这事怕是不会简单。”

  主仆二人说罢,就径直回了翯凤宫,先去拜了皇后,然后回到了寝殿。

  门缓缓关起,画鬼却突然拉住刘沐鸢并把她挡在了身后,以气声提示:“令主,床下有人。”

  刘沐鸢略带紧张又警惕的躲在画鬼身后,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莫不是衡王发觉自己动的手脚了?

  “你这蹄子,耳朵还是这么灵。”

  随着一声娇嗔,自床下翻滚出一人,一袭品红抹胸襦裙搭蝶恋花纹鹅黄褙子,白纱遮面,双眸似水,蛾眉螓首。一个鲤鱼打挺干脆利索得翻身站起,遥望刘沐鸢,收敛了些许笑意,单膝跪倒。

  “属下器后,参见令主。”

  画鬼气得当场翻了个白眼,闪身让出刘沐鸢,伸手一指地上跪着的人,没好气的说:“令主,这老货就是器后。”

  “你说谁老货!你姐姐我才二十五!”

  “说你呢!你个老货!你长得老!出门老!二十五长得像五十五似的!”

  “你个小浪蹄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打就打!谁怕你!你老胳膊老腿别再闪着腰!”

  俩人是撸胳膊挽袖子,斗鸡一样眼看就要开打,刘沐鸢赶紧跑过去拦在了二人中间。

  “停!说正事!”

  二人这才罢休,器后剜了一眼画鬼,这才对着刘沐鸢施然一礼,柔声问:“令主突然传唤属下,是有何事要交由属下去做?”

  “画鬼说,你是最擅长暗器的,不知我送你一人做徒弟,你愿不愿教?”

  器后一挑眉,这任务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既是令主的吩咐,属下自然听从。”

  刘沐鸢这才坐了下来,泰然道:“如此便好,你去望月楼找影髓,人在她那。此外,定天府府衙的仵作,会在明日意外身死。”

  器后心下凛然,新令主看起来年幼,本来她还有些轻视。但如此一看,她确是胸有城府、杀伐果断,不可小觑之人。当即收敛了面上的轻佻之意,肃然答道:

  “是,属下领命。”

  影髓把南飞雁交给了器后,传信的机关鸟刚好也到了。按吩咐,等到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时,换上夜行衣就潜入了吉府。

  刚入府,影髓就觉察出了异样。内息发散开来,发觉这一片后宅中,竟有数十位护卫。后宅中都是女子,通常人家不会让护卫进入,但这吉府很明显是表面平静,入内一看,却是欲盖弥彰。

  影髓一甩下摆,足尖轻点瓦片,瞬息间,几个腾挪就到了被看守的最为森严的屋顶上。按说此时已是二更末,就快入三更天,常人都该歇息了,可此屋内却还亮着几盏灯火,黑夜中分外醒目。影髓把全身覆在了屋顶上,轻手轻脚掀开了两片瓦,屏息往里看去。

  “瑾儿,王爷的人已然入宫,为父已经准备妥当,后日子时就送你出城。等到了你外祖母家,一切便都安定了。”

  影髓定睛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水陆运使吉光锐,而点头称是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他口中的“瑾儿”,也就是吉府真正的大小姐,吉怀瑾本人。

  若此人才是吉怀瑾,那宫中那吉怀瑾又是谁?

  影髓小心翼翼盖上了瓦片,趁着星夜就入了皇宫。

  冰清殿内,吉婕妤正用牛乳浸手,有些细小看不到的伤口处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嘶——”

  看她紧蹙的眉头和细密的冷汗,想来是疼的。

  贴身侍女送来丝帕,把她的手擦干,又精心涂抹上了一层膏状物。

  “殿下说,在手完全细嫩之前,您是不能侍寝的。皇帝若是觉察出来,定会有所怀疑。刚刚,殿下传信来,说您的家人,殿下已经寻到,让您放心。”

  吉婕妤苦笑了一下,“殿下做事,我自是放心的……何况,我若不放心,还有你,不是吗?”

  那侍女倒是坦然,嫣然一笑,声音好似银铃一般,但那双眼睛,却似毒蛇。

  “云纱不过是替姑娘分忧,且这后宫阴诡计谋不断,殿下派云纱来,也是为了保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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