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间道本阴谋
“你说什么?!”
衡王高应佑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一改素日的雍容不迫、儒雅恬淡。满脸的从容消失殆尽,翻涌的气血把一张面皮涨的通红,眉头紧蹙。日宵在他的怒视下单膝跪地,动都不敢动一下。许是从日宵的反应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高应佑慢慢坐下揉了揉眉心,平复了一下气息,冲日宵摆了摆手。
“起来,你再细说一次。”
日宵缓缓起身,两手紧贴身侧,撇了一眼高应佑的表情,尽可能把声音放的平和些,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月灼传书来说,李翛离开齐王府前曾与齐王妃的贴身仆从在书房进行过密谈,他隐约听到了那二人提到了他的名字。因事发突然,月灼恐怕他的身份败露会影响王爷的大业,所以……所以就自作主张派出了八名死士,想要灭口李翛等一干人。没料到……失败了……现下幸存的那个人已经被送回了定天。”
高应佑越听越头疼,左手在桌下死死攥住了衣衫的下摆。过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死士,可有损失。”
“回王爷,并没有。”
“谁逃走了,如何逃的,是否看到过死士的相貌。”
“仅一人逃走,是齐王次女刘如芃,死士均戴了面巾遮挡,也并未被看到样貌。”
听到这,高应佑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不少,虽怒容犹在但面色稍缓。
“回信告诉月灼,以后严禁私自行动。另外,告诉孙阁老,让他派人把这个案子压下去,万万不可引起旁人注意。除去此事,让你准备的人,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王爷放心。”
日宵从衡王府后门离开,自逸衡城北门出,绕道而行,潜入山岭中。跟着林间隐约的记号指引,最终行至山脚处一棵毫不起眼的树下。再三确定无人跟踪后,日宵用脚踢了一下树根虬结处,伴随着“咔哒”一声,树后的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了地下密道的入口。日宵进入密道,巨石又缓缓挪回了原位。日宵顺着密道阶梯一路往下,最终进入底层,这最底层居然是个结构错综复杂的地牢,而这牢里的囚笼中,竟清一色都是女犯,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女犯服色各异,每个监室内都配有一个梳妆台和一张矮桌,矮桌上全部都是摆好的棋盘,棋盘上的落子也都大同小异。
日宵背手而立,朗声说道:
“今日残局,有谁能破。”
一听见人声,地牢里的人都身躯一震,更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直接扑到了牢门旁,口中大喊着:
“放我出去!!!”
日宵走到了喊叫声音最大的牢笼旁,也不说话,打开了牢门,那女人惊恐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动,马上提起裙子不顾衣衫凌乱就如没头苍蝇一样往地牢另一边跑。日宵抬手就是一剑,刹那间地牢里就安静了下来,那逃跑的女人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好似个红色的喷泉,溅到了旁边关押的人身上,紧接着就是阵阵尖叫此起彼伏。日宵收剑入鞘,皱起了眉头,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再问一遍!今日残局!有谁能破!”
须臾,角落的囚室中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
“回大人,小女子能破。”
日宵走到说话的女犯处,看了一眼矮桌上的棋盘,又扫了一眼那女犯清秀的面容,就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地牢。这密道共两层,地牢往上一层是日宵的住处,日宵走到书桌旁,在铺好的一张写了十几个名字的纸上划去了一个,又在另一个名字下随意画了一笔。而后抽出两张四寸长一寸宽的帛纸,在上面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自林中深处,两只白鸽振翅而飞。
再说影髓这边接了命令,在当天夜里就收拾了些必需品,轻装匹马的上了路。自定天往齐寰城,路途中会先至景阳城。
影髓到景阳城时刚好是晚上,她随即换上了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事发现场。虽说过去了几日,血迹都已干涸,但血腥气还盘桓未尽。影髓跟着车辙找到了最先出事的地方,凌乱的脚印中有几枚深浅不一的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脚印全程都只有前半脚掌的痕迹,很明显这脚印的主人有不俗的轻功功底,但放在她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尔尔。影髓顺着这脚印的走向观察,最终把视线落在了一棵树上,而后一个提气,纵身就上了树。果不其然,在最粗壮的枝干上找到了些许树皮被剐蹭的痕迹。影髓自树间灵猫般跃动,跟随着这些细小的痕迹摸到了景阳城西南角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宅院中此刻一片漆黑,灯火都不见半点,乍看上去空无一人。影髓俯在屋顶外侧,一甩手扔出一颗石子,石子击中了院内的灌木,发出了些许响声。影髓闭目而听,不多时,一阵脚步声自各房内响起,粗略一算,竟有十四人之多。其中两个人的脚步声最轻,功力当是最深。判断得差不多了,影髓脚下略一用力,足尖轻点瓦片,在屋顶上几个腾挪,从容而去。
景阳城距离齐寰城不过二百里左右,影髓办事不喜拖沓,当夜就又潜入了齐王府。只是王府内除了换了主人,其余看起来一切如常。影髓在各院间探听了足足三个时辰都没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眼看天边已泛鱼肚白,影髓只得先藏进了老王爷刘德清留下的密室中,不料却在这密室里得到了一些收获。这密室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在老王爷的书房书桌下,另一个出口则是为方便他们琳琅卫进出而设的,就在后院水井中半腰处的一扇活门后。影髓刚入密室,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听步法,是一男一女,不偏不倚的就停在了井边。
“月灼哥哥,我真的每晚都能梦见老王爷……我真的害怕……事情已经办完了……不如你跟世子说说……我们走吧……”
“好啊,玉香妹妹,不如你先走一步吧。”
影髓正被这两个人“哥哥妹妹”的弄得极烦,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有什么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她心中一凛,待男子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打开活门往井下一望,果然有一个女子泡在了水中,想来便是玉香,眼看着还在继续下沉,她只得当机立断用双脚勾住活门两边的石砖,整个身子探下井中,伸手堪堪抓住了玉香的裙摆,一咬牙一用力把她拽起拖入了密室中。拖行的过程中影髓才注意到,地上有一道血痕在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拉长,她赶忙停下手,把玉香倚靠在了墙边,掰过她的头一看,在玉香的肩颈处有一个血洞,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且血色发黑带有腐臭。影髓大惊,急忙后退两步,从腰间摸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塞入了自己口中,又探了探玉香的鼻息,还有些微弱的热气,又喂给了她一颗。影髓守在她身旁过了足足三刻,才听她猛然抽了一口气,影髓知道这多半是回光返照,赶忙开口问道:
“那月灼是何人?老王爷之死与你有什么关联?!”
玉香闻声睁开眼,一看四周冰冷的石壁只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内情。
“老王爷……是月灼让我……在他的饮食里……毒死的……月灼说……是世子的意思……与我无……”
还没说完,玉香就断了气。影髓沉吟片刻,将玉香的尸身又慢慢放回了井里。听着四下无人,影髓自井中一跃而出,飘忽几下就登上了大房的院墙,在院内搜罗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存放下人身契的地方。影髓拿了身契回到密室细细翻找,却不曾想这厚厚一叠身契中并没有一张写着月灼。影髓心中顿生疑窦,又把身契放了回去。在大房院内又蹲守了半天,终于听人唤起月灼,影髓记下了他的样貌,不吃不喝一跟就跟到了晚上。直等到二更天,终于等到了月灼鬼鬼祟祟的出了王府,走小巷进入了城角的一处宅院。影髓在蹲守时突然注意到,有只信鸽正要往宅院中落去,便先行下手抓住了信鸽,解下密信读过后又原样绑好放进了宅院内。看月灼出来取了鸽子,心知他多半会回信,便又俯在屋顶等待了一会儿,等月灼放出信鸽,影髓跟着鸽子出了城才出手抓了下来,这封密信读罢,影髓的表情终于变了。
“请四殿下放心,齐王府已尽在掌握中。此次刺杀虽未完全成功,但足以判定死士培养顺利,假以时日,定能为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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