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摘花之罪

“那可不一定，我们大魏是重出身和门第，但凡事总有个例外啊。”玉兰笑着说道。

        “是有例外，不过……也无善终。”胡云灵摇摇头笑道。

        她之前好歹是侯府小姐，知道的那些宫闱秘事，比玉兰知道的要多太多。

        先皇虽然没有宠幸宫女，没有将宫女收入后宫，可先皇之前的皇帝们，偶尔也有看上宫女的。

        可那些宫女们，到最后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呢？大多数终其一生，还是个卑微的宫女，并没有得到嫔妃的位份。

        而且因为伺候过皇帝，按照宫规是不能出宫的，一辈子就被耗在了这宫中。

        这还算运气好的，运气不好，一旦皇帝驾崩，这些被宠幸过的宫女，十有八九都是要陪葬的。

        胡云灵如今，是以给母亲和舅舅他们报仇为己任的，当然不能因为自己对皇帝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就去飞蛾扑火，她不可以，也不可能和皇帝有太多的牵扯，否则……报仇不成，还要把她自个搭进去。

        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在这世上也还有牵挂，她也希望有朝一日，报仇成功后，能出宫和亲人们团聚，而不是永远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宫中，没有自由！

        她承认皇帝很好，不仅英武帅气、心地善良、待人真诚，而且……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可皇帝再好，她也不能沾染。

        “旁人没有善终，你不一样啊，皇上对你不一样。”玉兰笑眯眯说道。

        “你又说这个？”胡云灵有些无语了，不是说好不说这样的话嘛，免得惹祸上身，怎么玉兰就是记不住？

        怪不得，连她自个都说她口无遮拦藏不住话呢。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干活干活。”玉兰笑眯眯说道。

        可事实上，她们并没有活可干，曲嬷嬷要去陪公主，她们闲着无聊，又习惯早起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去采摘桂花了。

        早些把桂花清洗、晾晒好，若过两日长乐公主要吃桂花酥了，也好做。

        毕竟准备桂花比较麻烦，能够先备着，那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府里的后花园，两人已经轻车熟路，不必小丫鬟们带着去了，她们也不喜欢人跟着，便一人提了个小篮子往后花园去了。

        这公主府不仅大，而且园子里种了许多奇珍异草，如今正值秋日，除了桂花香气扑鼻外，园子里还开了许多菊花，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大大小小的花朵儿，了大半个园子，美不胜收。

        “这些花真好看呀！”玉兰见左右无人，拉着胡云灵的手，有些激动道：“玉沁，我想摘一朵淡红色的菊花回去插在发髻上自己欣赏欣赏，你瞧……就是那边，开得又大又艳丽的那一朵。”

        胡云灵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若是被人发现了，她们便是偷花的贼，可是瞧玉兰如此喜欢，她又不忍心阻止人家采摘。

        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朵花而已，她也没有那种惜花的情怀。

        花开在这儿，是给人观赏的，摘回去戴在头上，也是给人观赏的，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她们这些宫女，一年到头也难得臭美几回，更别说在头上戴真正的花了，所以……她真的不忍心阻止玉兰。

        胡云灵四下望了望，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便轻轻点了点头：“喜欢就快点摘下来吧，放进篮子里用布遮着，可别被人发现了。”

        其实，这样大朵，颜色又艳丽的菊花，实在是太常见了。

        从前，在他们府里，这样的花很多，若换了她，肯定看不上这些的，真要让胡云灵采摘，她要嘛选旁边那些小菊花，一朵上面有两种颜色的，层层递进仿佛渲染过一般的，那才叫美呢。

        当然了，这园子里最珍贵的，自然是培育起来十分麻烦的绿菊了，不过……即便给胡云灵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摘的，因为这花太过珍贵，若是被摘了让人发现，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真好看。”玉兰高兴的不得了，摘了一朵后，又看上了另外那边，那朵橙红色的大菊花，伸手便摘了过来，丢到了自己手上挎着的篮子里，有些激动道：“这个颜色我更喜欢，若等到我出嫁那日，能在头上佩戴这样的花，让我少活两年也值得了。”

        胡云灵虽然觉得那花太过俗气，但也没有阻止，各花入各眼，喜欢什么便是什么，也算是一种洒脱了。

        她伸手拍了拍玉兰的肩膀笑道：“别胡说，你成亲的那会，头上怎可佩戴菊花？哪怕颜色再艳丽，再美，也是不吉利的，你要嫁人，自然是为人正室，真要簪花，自然是牡丹花了。”

        “可以吗？”玉兰傻乎乎的问道。

        毕竟牡丹花可是花中之王，花中的贵族，这京城洛阳就有许多牡丹，可是除了那些贵胄之家的女眷们，旁人哪里敢佩戴啊。

        “当然可以了。”胡云灵笑着点了点头，正想提醒她时辰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哪知道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叱。

        “站住……”

        胡云灵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她很想拖着玉兰就跑，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她回过头，便看见王普贤，正站在她们身后三丈远的地方。

        除了王普贤，还有两位衣冠楚楚的少年，一左一右站在王普贤的身边，对王普贤仿佛众星捧月般。

        那两人一个穿着紫色的锦衣，一个穿着深青色的袍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傲然之气，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而且，能跟在王普贤这位宰辅之女身边的男人，又岂能是普通人？

        “奴婢们拜见大小姐。”胡云灵定了定神，连忙拉着玉兰站直身子后，屈膝行礼。

        “两位姑娘好大的胆子，你们虽然是宫中的宫女，母亲也让我好好照料你们，把你们当半个主子来对待，可你们毕竟还是奴才，我一直觉得宫里出来的人肯定懂得分寸，不曾想你们……竟然来这后园里偷花。”王普贤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怒气。

        还不等胡云灵她们说些什么，王普贤又道：“这些花都是母亲从南边搜罗来的名贵菊花，价值千金，你们竟然随意采摘，实在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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