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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两个花郎告了坐,分别坐在真玉和灵翰身边。按规矩先团团斟满酒,锦风说了几句场面话,明雪跟着举杯,一起敬她们酒。真玉不喝,灵翰也只是沾下唇。两个花郎仰头一口喝干。就算是彼此熟络了。

        真玉不知道此时此地应该说什么话题。灵翰也不擅风月。锦风就担负起了暖场的重任。他脸上带着笑容,拣些好听的话来说。赞真玉华贵,说灵翰文雅。又夸奖温谨样貌不俗,“简直把整个四季楼的公子们都压下去了”。

        真玉侧头去看温谨,见他脸都气白了,知道是因为把他比了花郎的关系。那边锦风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说温谨命好,可以跟在真玉这样好的主人身边等等。

        真玉看了一眼门口挂的那两个牌子,想出句话来打岔:“冷老板叫你们公子,你们也是犯官家眷吗?”

        锦风浅笑说:“并不是。除了今晚众人瞩目的林随之外,这里是还有些籍没为奴的犯官家眷,但并不多。我和明雪都是普通人家出身。之所以被称一声公子,只是这个行当里的通行称呼,自抬身价罢了。都说世人最喜欢两种男人:像花郎的大家公子,或者像大家公子的花郎。来往四季楼的客人非富即贵,端庄做派的拥趸更多。所以这里并不像其他花楼那样放荡荒唐。”

        真玉好奇起来:“既然不是官奴,那你们是如何进来四季楼的?”

        锦风和明雪没想到真玉会问起这个。风尘中人不提前事,原本是花郎和客人间不成文的规矩。两人只好赔笑说:“以前种种,奴已经忘了。”

        真玉说:“哪那么容易就会忘记?你们总不会是未记事的时候就进了四季楼吧。”

        两人还是百般搪塞。真玉又问两句,依然不肯说。

        灵翰对真玉说:“既然他们不恭敬,我去叫冷老板退牌子,再换两个会说话的过来。”

        那两人连忙央告说:“并不是奴们怠慢敷衍,只是楼里规矩严苛,若与客人说这种话,被楼里知道是要狠狠受罚的。求贵人怜悯奴等。”

        灵翰冷下脸来:“贵人问什么,你们乖乖回答就是。我们何等身份,难道还会把你们两个花郎的私话拿出去张扬乱说不成?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大不了。可我们来这里寻欢作乐,就图个舒心依顺。你们竟然违拗我们心意,还留在眼前做什么,堵心吗?”

        她冷冷说:“滚出去吧,顺便把你们那冷老板叫来,让他再带些识趣的过来给我们挑选。”

        灵翰向来温柔,这样说起话来脸上却也有几分冷酷之色。

        这两个人已经瑟瑟发抖地跪下,一叠声地说:“求贵人怜悯,千万不要退奴们的牌子。”

        灵翰说:“贵人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我们来这里,可没耐烦要看你们这些贱人脸色。”

        两人诺诺连声。

        灵翰又说:“起来坐着吧。免得有人进来看着不像。”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挨着凳子边沿侧坐了。对视一眼。无可奈何,不得不说。

        锦风说:“奴是家中无人,由官媒处置。中间转了一手,就送到这里了。”

        明雪见他如实说了,自己也跟着说:“奴是被母父卖过来的。”

        两个人的来历都很是出乎意料。

        真玉命他们细说。两个人不敢不从,但是又讷讷说自己来历就是这样,再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真玉就问锦风:“你若家中无人,官媒本该为你配婚,寻个终身依靠。为什么反而让你进了花楼?”

        锦风说:“失去依傍的男子无人做主,本就是随波逐流。官媒向来如此作为。像奴这种薄有姿色的,会被转手换取钱财,或卖去花楼,或卖去后宅。有些粗蠢年长的,派不上这种用场,才会被拉去随意配人。”

        真玉对温谨说:“原来你说官媒的那些话是真的。”

        温谨明白她指的是自己当初跟她解释,入朝为官是想搏个活路的话,说:“我并没有对你说过假话。”

        真玉笑说:“至少说过一次。”

        温谨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脸都羞红了。转头到一边不理她。

        锦风说过了,轮到明雪。真玉问:“你呢,是亲生母父吗?为什么要把你卖掉,你家里很穷,要饿死了?”

        明雪说:“是亲生母父。倒不是因为家里缺衣少食。奴有个妹妹。现在乡下女多男少,条件差些又拿不出高额聘礼的人家很难讨到女婿。母父就打起奴的主意。比较起来,卖断给花楼得钱最多,可以给妹妹盖房成家。”他低头说,“奴也不怪母父,毕竟只有妹妹才能传宗接代。”

        真玉听到自己治下竟有这种事,面上无光,实在问不下去。信口换了个话题:“退牌子很严重吗,为什么你们这样害怕?”

        锦风说:“四季楼把花郎划分成很多等级。像奴和明雪这样的,侥幸被归为最高等。衣食规格都比寻常花郎要高些。这倒罢了。最重要的是,每夜只需接一次客。”

        他有些羞赧:“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夜夜笙歌,甚至连御几男都能保持神采奕奕。但是男人若这样就会有很大虚耗。我们做花郎的,每天都不得休息,这样耗下去,做不了多久身子就不行了。所以能做最高等的花郎算是极幸运的。

        “但是,最高等的花郎服务的是最尊贵的客人。四季楼客似云来,可这十间贵宾房带来的收入占据每日总收入的一半以上。花郎被退牌子,意味着让四季楼得罪了最尊贵的客人,可能会失去最大的收入来源。所以,为了不让客人下次来的时候再看到令自己生厌的人,四季楼会处理掉犯错的花郎。”

        真玉问:“会如何处理?”

        锦风说:“为了杜绝这种事,震慑其他花郎,犯错的花郎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下场凄惨。听说会被送去最低等的黑窑子里。铁链一锁,几个铜板就换半个时辰任由折腾。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故意糟践人,来警示旁人。被送去的没多久就会不成人形。如果有这一天,真不如干脆死了。可是,”他苦笑说,“我们本来就是贪生怕死的人,才会苟活到现在。说不定就算真的沦落到那种地步,还是不敢去死。”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明雪才只做第一年,奴在四季楼已经是第四年了。到了年底四年期满,也不知道会被发送去哪里。反正花郎这行就是一阶一阶地走下坡路,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

        花郎的日子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若想不发疯,只能靠自欺度日。这次被真玉刨根问底,终于不得不直面无法逃脱的既定命运。锦风心中恻然,眼里就盈满泪水。明雪递给他手帕。锦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擦了。又请罪说:“是奴多话,败了贵人们的幸。奴自罚三杯。”

        他伸手去拿酒壶,真玉止住他,说:“你知道这人是谁吗?”她用下巴指了下温谨。

        温谨莫名其妙看她。灵翰也一脸不解。

        真玉正色说:“他是奉天女之命重建夫男局的男官。这次乔装改扮其实是微服私访。”她对温谨说,“跟他们解释一下夫男局是做什么的。”

        温谨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说:“天女仁爱,令我等重建夫男局,扫陈规陋习,免戕害摧残。”他说,“你们说的事情,我已记下。花郎也算一个行当,既是行当,就不该连从业者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锦风和明雪一脸惊疑,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微服私访这种事。

        真玉说:“这位男官还需要知道更多内情。若你们愿意配合,作为酬谢,她会替你们赎身。”她示意了一下灵翰。

        锦风结巴了:“可是,可是四季楼从没有放花郎赎身的先例。”

        灵翰拿出官印给他们看:“没有先例,也会为你们开个先例。”

        两个花郎先是难以置信自己竟会有如此好运,但很快又回到现实:“奴们这样的人,已经失了足,就不会再有任何出路了。就算出得四季楼,男子孤身流落在世上,最后也是下场凄凉。贵人们不必为奴们费事花钱。奴们愿意配合这位男官,将一应所知诸事全部告知。”

        真玉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安置两个花郎。正要让灵翰想办法,温谨开口了:“夫男局改制后,上下都会聘用男子做事。你们若据实说出所知,我可保你们入夫男局当差谋生。薪俸虽微薄,也足可应付衣食。如此,也算是一条出路。”

        两人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温谨通身的书卷气,即使穿着男侍服色,也并不像。两人感激涕零,跪下要拜谢他。温谨起身把他们扶起来,说:“不必拜我,你们该谢的是当朝天女。”

        明雪问:“大人你可曾见过天女吗?她是什么样子?”

        温谨说:“天女她……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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