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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十八年来必须保持意见一致的三位大臣,现在一个说要抓,一个说不抓,还有一个不发言。事情被丢给自己。真玉虽想立刻破案,但仅凭猜测就随意把高阶官员下狱抄家,并非明主所为。她问严方:“严卿,你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严方听她言外之意,若无其他有力证据,不肯用雷霆手段。她手上自然没有其他证据,又不甘心放过机会,于是说:“陛下,既然林知事说此事都因椿国正使魏遥之弟而起。不如就把这姐弟两人都请来,与林知事当面对质。”

        林栖虹说:“魏远是臣内宅之人,怎可随意传来?”

        严方说:“那就只请魏遥过来。若其说辞与林知事不同,就可知其中有诈。”

        林栖虹冷冷说:“那若说辞一样呢?”

        严方说:“若说辞一样,就是臣错疑多思,臣会肉袒负荆,当着陛下和各位同僚向林知事下跪请罪。”她看向林栖虹,“林知事,你意下如何?”

        肉袒负荆,这是百年前一段美谈。履正帝时,出了一起冤案,无辜者被冤杀,后来真相大白时,负责审理此案的年轻知府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去上衣,跪在被冤杀者的坟墓前,让死者之女当众鞭打自己以谢罪。后来这位知府成了名满天下的清官,坊间流传的话本《明镜大人》,写的正是此人。

        太尉说:“这也不妥……”

        她还未说完,林栖虹大声说:“好,就这样说定了。请陛下即刻宣魏遥进殿,与臣对质。若魏遥与臣所说一致,还望严大人切勿食言,就在今日,就在朝堂之上,肉袒负荆,谢罪于臣。”

        严方却又退缩了:“林大人这样成竹在胸,等着看臣出丑,说不定早与魏遥提前对过说辞。若如此,两人自然言辞一致。臣可不愿意打赌。除非……”

        林栖虹说:“除非什么?”

        严方说:“臣掌刑名,深知做贼者必心虚。即使已经串好供,若是被人当面喝破罪行,兼且看到共犯被擒,也难免惶恐畏惧,尽力狡辩脱罪。所以若林知事肯配合臣演一场戏,做出已经认罪沦为阶下囚之态,臣就与林知事赌这一把。”她不怀好意相激,“只是不知林知事敢否?”

        林栖虹说:“臣再无其他隐情,有何不敢。倒是严大人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她当即自行除去官帽官服,傲然而立。

        林栖虹态度坦荡无畏,方才对她起了疑心的人,现在也觉得此事只怕是严方杯弓蛇影。召外国使臣上殿对质一场,小题大做,有损国威。但此时不仅严方坚持,就连林栖虹也坚持召魏遥上殿。这次丞相,太尉和翼王都表示赞同,真玉也就顺水推舟,命人速召魏遥前来。

        使臣们居住的国宾驿所就在宫城附近,魏遥很快就过来了。

        宣她进殿之前,林栖虹依约跪在地上,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

        真玉几日前见过魏遥一面,当时她与各国使臣一样,向自己行礼拜见之后就退下了,并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这次仔细看她,发现此人仪表不俗,风度翩翩,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心里忍不住感叹:想必她的弟弟也是个美人,才让林栖虹宁愿冒险也要留在身边。

        魏遥恭敬执外臣礼,问:“陛下急召,所为何事?”

        真玉说:“严卿,你说。”

        严方上前一步:“魏正使,两国通使,原为盟好,是也不是?”

        魏遥笑说:“那是自然,严大人何有此问?”

        严方说:“那敢问正使,深夜私见我朝重臣,也是为了两国交好吗?”她原本严肃的脸,现在更加紧绷。

        魏遥笑着反问:“哪有这种事?”她下意识左右顾盼,似在找什么人。

        严方猛地提高声音:“魏正使,林栖虹已经认罪了。”她手一指,引魏遥看向跪在一侧,一副罪臣模样的林栖虹。

        魏遥一脸惊慌,结结巴巴说:“林大人,你已经什么都说了?”

        林栖虹说:“是。”

        魏遥仿佛腿软,一下子就瘫坐地上:“陛下明鉴,玉凤坠落一事与外臣和椿国无关!”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都呆住了。

        原本林栖虹坚持让魏遥上殿对质的时候,包括真玉在内,众人都觉得马上能看到一场肉袒大戏。

        没想到只是小小一诈,魏遥就这么不打自招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林栖虹。她说:“魏遥,你在说什么?”

        魏遥看了她一眼,对真玉说:“陛下,我国从无主动发起战争之念。朝野上下都认为与贵国维持和平才是正途。”

        林栖虹声音发颤:“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她说,“那夜我是陪阿远过去见你。是他说思念你,这次机会难得,一定想要见你一面。”

        魏遥叹了口气:“林大人,你带着舍弟来见我,不就是怕万一被人瞧见,可以当个幌子吗?但现在你朝官员已经知道你谋划玉凤坠落之事。再拿出舍弟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她不再搭理林栖虹,对真玉说:“陛下,外臣与贵国林栖虹确有私下联系,也通过她购买过贵国武器图纸,但是玉凤坠落一事,是林栖虹她自作主张,并非出自我椿国的谋划。臣知此事之后,日日恐惧,生怕被陛下察知,误会成是我国指使。”

        这话一出,满殿里都安静了。还有什么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朝廷高官叛国更戏剧性的呢?

        林栖虹左右看看,身边的人都站得离她稍远了一些,没人敢与她目光交接,她难以置信地说:“你们都疯了吗,这种漏洞百出的诬蔑之辞,你们也要信吗?我林氏一族深沐皇恩,数代忠良,我岂会是叛国之人?”

        严方说:“这还不清楚吗?林氏或许忠烈,但林栖虹你贪生畏死,迷惑于男色,屈从于敌国,从此泥足深陷。”她摇摇头,一脸悲悯,“你当年或许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回本国,所以肆行无忌,但是万万没想到先帝并未忘记你,把你接回故国。可是你已经失了足,再也洗不干净,还被椿国抓住了把柄,就索性破罐破摔,只能为敌所用。是这样吧,魏大人?”她这最后一句,是转向魏遥说的。

        魏遥闭上眼睛,点点头:“林栖虹当年在椿国曾亲笔写下她所知的一切军事部署。上面还有她的指印。正是因为有这些文书在手,我们才能一直操纵她为我国所用。而她这次筹谋玉凤坠落一事,也是因为此前一位特使敷衍她说,只要她能立下一件泼天大功,就会把这些文书交还给她销毁。从此两不相干。”

        林栖虹想要站起,被身边侍卫按下。她大吼:“文书在哪里?你拿出来,当场验我的字迹指印!”

        魏遥说:“那文书当日已给你验看过,由你亲手焚毁。你那夜来见我,不就是为了交割此事?”

        事态纷乱,终于有人出面收拾残局。

        丞相出来说:“今日之事,牵扯甚多,一时也攀扯不清。陛下,臣请将林栖虹交由刑部审问,立刻派御林军协同刑部彻底查抄林栖虹府邸。相关人等一一缉拿刑讯。若有冤屈,定会还以清白。但若有人犯下叛国大罪,也绝不相容。太尉,翼王,你们是何意见?”

        这一次,翼王不用世女传声,自己歪斜着点了头,太尉叹了口气,说:“林栖虹啊林栖虹,亏先帝对你如此信任恩宠,亏我对你如此寄予厚望,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也是同意的意思了。

        真玉见几人已经统一意见,只能顺势而为:“就依丞相。”

        林栖虹在侍卫围绕下抬头看真玉:“陛下,臣是遭人阴谋构陷。臣见魏遥的前因后果,种种情形,只要找臣府中的魏远,一问即知。他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也小,还望陛下不要使人严刑摧折,屈打成招。”

        她已经冷静下来,知道唯剩此一人可以证她清白。

        真玉说:“朕会令人全程监察。”这是答应林栖虹,自己会关注此案,不会任由人胡乱逼供。

        林栖虹被带了下去,一队御林军也即刻出发去查抄林栖虹府。真玉让雁来跟着去一趟林府,旁听对魏远的审讯。魏遥也被刑部带走。她有使臣身份做护身符,虽然担着莫大嫌疑,表面上也仍被客气对待。

        一场朝会乌烟瘴气,又耽搁良久,此事一完,从真玉到朝臣都无心再议他事,很快就散了朝。

        真玉回到天女宫,已经是午膳时分,她心中有事,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就停箸。

        曾和睿正在鼓动真玉去花园里赏花观鱼,走动一下散散心。雁来回来了。

        雁来回禀:“陛下,查抄林府时,各处都找不到魏远。后来发现人在井里,已经死了。”

        真玉吃了一惊。想起林栖虹求她庇护魏远时的眼神。林栖虹担心魏远被屈打成招或者伪造口供。她本以为派自己的人过去,可以控制局面,没想到魏远竟自己死了。一切进展未免太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说:“雁来,你亲自去守着林栖虹,无须干涉刑部审问,但是不许他们动重刑,另外,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来,随时报给朕。”

        雁来答应着往外走,还没出天女宫,迎面碰上刑部派人过来:“林栖虹自尽了。”

        雁来不敢有片刻耽搁,直接引人进去向真玉禀告。

        真玉问:“自尽了?怎么自尽的?”

        离散朝不过一个多时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林栖虹,竟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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