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一次谈心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你根本没有那么爱沛琛。”她倒了杯茶，声音很平缓，“你该知道莫家的情况，我早年失去了丈夫，在那个年代里，寡妇带着个儿子很难活下去，但我仍旧靠着努力把沛琛给养大了。”
“我知道。”她是打心底里敬佩赵兰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不，你不知道，那些年里过的有多苦我自己都不敢回头去想，同龄的孩子们可以任性玩闹的时候，沛琛就已经背负起了一切。他拼了命的往上爬，一步步有了今天的地位，在你出现之前，曾有过无数个陈柔一样的女人出现过，她们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想要嫁进莫家。”
赵兰说着，眼角有些湿润，“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莫默，我根本不可能让陈柔进门，那孩子是沛琛的血脉，也是未来莫家唯一的继承人。”
“夫人，我对于过去的很多事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您应该相信，那就是对莫默和莫先生的真心。”
“真心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说变就变了。你是陈家的女儿，我最初把你和陈柔归属于一类人，但因为莫默喜欢你，所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曦，最初那些日子里，我待你不薄。”
陈曦点头，“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没有忘记过。”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拿这个套近乎，只是想告诉你，要是之后的种种事情没有发生，或许你和沛琛已经顺顺利利的结婚了。”
她疲乏的靠坐在沙发上，眼角眉梢刻着岁月所带来的沧桑感，“你是个很让人难以琢磨的女人，自私，感性，善良，这些品质都掺和在一起，让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你。”
“你确实很喜欢沛琛，否则不可能换了个身份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但你的自私给沛琛，莫默，还有身边的朋友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陈曦知道她指的是泥石流后消失的那段日子，对于这个，她原本不想解释，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会很委屈。
“夫人，其实我没那么幸运，当时那场泥石流很可怕，数百个人死在了黄土和石头之下，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去，但人不可能太一帆风，由于夜里太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脸被尖锐的物体划出了一条很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她手指缓缓抚摸上了脸颊，苦涩一笑，“您肯定会说，莫先生那么爱我，怎么会在乎一张脸，可我不止是伤到了脸，内脏也受到压迫和损伤。最初的那一个月里在生死线上来回徘徊，险些没撑过来。”
这些事赵兰并不知道，也没有人跟她说过。
她只以为陈曦是太在乎脸，为了做整容手术，才在外面躲躲藏藏了一整年。
“夫人，我的家庭情况您是知道的，母亲被吴珊逼死，父亲带着小三和私生女住在老宅里，而我这个正室原配生的女儿却被赶出了家门，在这个世界上，我原本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人和东西，直到莫先生出现。”
说起心爱的男人，她嘴角逐渐勾勒出了一抹弧度，“是他支撑着我从阎王殿里爬了出来，也是他给我带来了活下去的信念。可您知不知我恢复之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是什么？”
赵兰问道：“什么？”
“他要和姚珍订婚，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不管电视也好，网络也好，最初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种后悔为什么没死在泥石流里的想法。如果那时候就彻底闭上眼，就不用经历这种锥心蚀骨的痛苦了。”
“他和姚珍只是契约订婚的关系。”
“是啊，可惜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她低垂着眼帘，声音沙哑颤抖，“我母亲是被小三给逼死的，在她离世的那天，我立誓未来绝对不会变成吴珊那样的女人。我爱莫先生，哪怕爱的可以抛下这条命，也不能以‘陈曦’的身份公然和他的未婚妻争宠。”
“所以你才会决定整容，改名换姓回到Z市？”
陈曦抹了把眼角的雾气，“是，我想着失去了莫先生，至少还有莫默，回来以后只要我装的天衣无缝，依旧能偶尔见到他们，这就足够了。”
赵兰凝视着她的脸，试图在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可她的双眸太过清澈，足以证明刚刚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些沛琛知道么？”
“不知道，我没跟他提起过。”痛苦不堪的回忆，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份痛苦，倒不如全都掩藏在心底。
赵兰开始动摇了。
她一开始说想见陈曦，只是想旁敲侧击，让这女人看清自己然后知难而退，可了解了其中的隐情之后，她才明白这一份感情有多沉重。
对于陈曦而言，沛琛是救赎，而对于沛琛来说又何尝不是？
那孩子小时候患有自闭症，不愿意和外人过于亲近，但是为了做生意，必须强迫自己和不同的人进行交际来往。
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受过任何人，直到有一天，陈曦逐渐打破了他的保护壳。
爱情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如果她的丈夫没有离世，也许早就劝解她接受陈曦做未来儿媳妇了。
赵兰合了合眼，严肃紧绷的神色放松了很多，“我可以接受你和沛琛在一起，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件事情。”
“好，您说。”
“第一，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必须把莫默视如己出，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哪怕未来你通过医疗手段治好了身体可以再怀孕，也不可以让孩子争夺莫氏继承权。”
“夫人，在同意你的要求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陈曦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了她，“您看完就知道了。”
赵兰伸手接过，看了几分钟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不可能！”
“我最初也觉得不可能，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很荒诞的玩笑，但事实证明莫默就是我的儿子，夫人，亲子鉴定的结果是不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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