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惶惑不安

她抬起目光，瞳仁微微一颤。
祁渊正注视着她，她方才查看长风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
他神色平静，眸光也平静。
但这份平静却让楚珮容不安。
他以前做什么事，还会知会她一声。这些时日，楚后和楚成敬接连生事，他虽如往常敬重她，但他要做什么事，已不再知会她。
他这是不再信任她了吗？
楚珮容心下思绪起伏，面上却不显波澜，抱着庄宜往向菱那边去。
祁渊喝完茶，听着叶溪和顾月澄分别说完，笑道：“走，我们去逛花灯。”
庄宜拍着手欢喜地笑道：“我们去看花灯了。”
祁泓过来抱起她，跟着众人下了木梯。
他们刚走出茶馆大门，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墨蓝的苍穹上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银色焰火。
“放焰火了。”庄宜兴奋地指着天上绽放的又一朵红色焰火，“九叔，这焰火太好看了。”
众人都驻足仰望着，街上璀璨花灯，夜空火树银花，还有百姓的惊叹，整个上阳欢腾热闹。
祁泓记得今日是陆芷沅的生辰，不知她看到苍穹上缤纷的焰火，笑容会不会如焰火般灿烂。
他转过头，先是一怔，目光旋即暗了下来。
祁渊正与陆芷沅站在一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低下头在她耳畔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沅宝，我要多谢上苍把你送到我身边，往后你的生辰，我年年都陪你过。”

他靠得极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滚烫，烫得陆芷沅的脸仿似苍穹上的红色焰火。
祁泓黯然地移开目光，不去看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又是一声砰的巨响，一朵五彩焰火绽放，引得四周的街巷欢呼阵阵，庄宜在祁泓怀中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祁泓没有欢喜的神情，愣愣地望着焰火闪现，又消失于暗夜中。
旁边的楚珮容也愣愣地望着焰火，周围的欢声笑语于她而言，太过吵闹，炒得她心烦意乱，惶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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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惶惑不安的还有楚成敬。
方才在酒肆下人告诉他，宫里传来消息，楚珮芳不见了。
楚成敬匆匆赶到宫中，楚后正和其他妃嫔陪着建昭帝在御花园赏花灯，宝珠带他去关着楚珮芳的一处偏殿看。
偏殿在咸宁宫后不远，平日有几个小内侍监守着门口，送饭菜递东西。
由于有楚后的叮嘱，楚珮芳一直老实地呆在殿中，便是小内侍监进去洒扫，殿门不锁，楚珮芳也没有跑出去。
可今晚小内侍监喝了几杯酒，送饭进去出来忘记锁门，然后酒意上头他们打盹，楚珮芳竟然跑了。楚后收到消息，让瑞珠带着人在宫里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赶紧让人递消息给楚成敬。
楚成敬气得死命踹跪在地上的小内侍监，其中一个都被踹得嘴角溢出血沫，面如金纸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尤不解恨，指着他们骂道：“没根的腌臜玩意，要是本相的女儿
出了什么事，本相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宝珠劝道：“丞相大人，今日是元夕，三姑娘许是想你们了，所以回府看你们，您先回府找找看。”
楚成敬又重重地啐那几个小内侍监一口，方恨恨地走了。
一个小内侍监顾不上身上的痛，把那个被踹得出血的小内侍监扶起来，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惨状，红着眼眶道：“陛下都从未对我们动过手，他一个外臣竟下这么狠的手。”
另一个内侍监朝楚成敬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牙切齿低骂：“僭越的东西，我还你还能狂多久？”
楚成敬自然不知小内侍监背后骂他，他让宝珠去同楚后一声，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丞相府。
冯夫人和其他楚氏女眷也去逛花灯，丞相府的下人找到她，告诉楚珮芳偷偷跑出宫之事，冯夫人惊慌至极，急忙回府。
府中的下人说没看到三姑娘回来，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楚珮芳还会去哪？
冯夫人思索着道：“当初娘娘要把她指给晋王做侧妃，她是很欢喜的，定是对晋王有了情意，此番出来，说不定去了晋王府找晋王。”
楚成敬叹道，“这个傻孩子，那晋王不值得她如此在意。”
冯夫人催促他去晋王府找人，楚成敬没有耽搁，很快就到了晋王府，可晋王府看门的小厮说未曾看到楚三姑娘。
夫妻俩慌了，让府中的下人在城中找。
楚成孺和楚钦闻讯赶来，也让下人跟着帮找，
楚钦还令京兆府的衙役一起找。
时近深夜，赏花灯的人渐渐散去，各自回家。
几个姑娘结伴同行，借着路边屋檐挂的灯笼往丞相府后边走去，谈论着今晚的花灯和焰火，又压低声音说哪家的公子俊俏。
“那是什么？”一个姑娘停住脚步，疑惑地望着前边路上的几团东西。
有个姑娘走近几步，借着灯笼的烛光细看，顿时惊恐得瞪大眼睛失声尖叫起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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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
建昭帝在御花园赏了花灯，又看了焰火，同诸嫔妃吃过元宵后，就独自回咸阳宫。
他刚更衣出来，就看到寝宫外的桌上摆了七八碗甜汤。
李恩站在桌边道：“陛下，这些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惠妃，嘉贵嫔，文昭仪，荣昭媛几位娘娘敬献给陛下的。”
“朕吃饱了。”建昭帝淡声道，往暖阁走去。
张和悄悄向李恩摆手，李恩会意，让几个小内侍监把那些甜汤撤下。
建昭帝在暖阁榻上坐下，拿起尚未看完的《法华经》翻阅着。
张和端来茶给他，听到他问道：“陆太师和陆郎中还是住在太傅府吗？”
“是。”张和应道。
建昭帝笑了笑，“有叶先生和陆先生这份交情，我们西南边境就会安稳。”
他想了想，又吩咐张和：“你明日送些好茶，好的吃食去太傅府，不对，不单是明日，只要陆先生他们在上阳，就每日都送去。”
“奴婢记住了。”张和笑道。
殿门
外突然传来楚后焦急的声音，“去禀报陛下，本宫有急事要面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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