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狗不想主人吗？
陈诺转过去继续看书，时不时往车窗上瞟两眼，陆新禾漫不经心地划拉着手机，两个人没再说话。
大概过了三站，有个男生上车后走到陆新禾旁边，有些犹豫地说：“你好，这好像是我的位置。”陆新禾装模作样把车票掏出来看，说：“哎呀，我弄错了。”笑嘻嘻地起身，又跟男生打商量：“要不你坐我的位置行不行，就在后面两个，一样的。”
陈诺抬头怒气冲冲地瞪她，脱口而出：“我不想跟你坐一起！都已经分手了还装什么样子！”
车厢尴尬地沉默了两秒钟。男生犹豫着该不该走，陆新禾俯下身子跟陈诺对视：“真的不想吗？”“不想！”“才三个月你就把我忘干净了是吗？”“我讨厌你！为什么要想你？！”
男生本来都已经走到后面了，被陆新禾拉回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坐这吧，麻烦了。”
陈诺又要哭，就像一个大病初愈就盼着出院的病人，突然被告知疾病复发了，所有的治疗功亏一篑。接下来的时间她书也不想看，手机也不想玩，戴着耳机闭眼假寐，难过到不能自己，恨死陆新禾了。
或许陆新禾早就和莫嫡勾搭到一起了，两个人甜甜蜜蜜，现在看到她依旧是装作无事发生的臭德行，竟然还理直气壮问这种是不是把她忘掉的问题，老天，哪里来的立场啊……真是不要脸，臭流氓，坏透了的死渣女……
陈诺想不出更多骂人的话了，谁知道陆新禾那个坏东西待会儿还会不会来招惹她，她要是敢来陈诺就要把她狠狠骂一顿，上手挠两下更解气。
“陆新禾估计是没想到这次我会真的不理她，她肯定以为我迟早会原谅她，像之前那样——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陈诺承认自己在陆新禾面前是个没尊严没骨头的，她之前认为只要喜欢其他都不重要，可是后来发现并非所有的爱都有回报，她却并非毫无期待。
好在直到下了高铁出站回家，陆新禾也没有其他举动，陈诺甚至没再看到她的身影。
两天后陈诺躺在沙发拼一个拼图，手机响了就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现在手机少有新通知，不重要的通知都屏蔽了，只有偶尔班群里发点消息，微信也不常有人找她聊天，陈诺是真的删除了有关陆新禾的一切，微信步数都关了。
有时候会出现她不知道把手机放哪儿了的情况，或者是等她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还停留在之前的页面，而陈诺已经一下午没有碰手机了。这种不被打扰的日子也挺好，陈诺的焦虑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刚和陆新禾分手的时候，头发都掉得多了，现在不要助眠软糖也能睡得好，也不再隔三差五地哭。很down的时候陈诺就去跑圈，或者跳强度最大的帕梅拉，陈诺感到自己在变坚强。
是一条好友申请，陆新禾的网名和头像都没换，验证消息里躺着一句：“做朋友可以吗？”
陈诺平静地把陆新禾拉进黑名单，划拉出几条没有及时回复的消息，有老同学约饭，还有三两个长期保持联系的朋友问她有没有空出去玩。陈诺看到了没有回复，现在一一答应下来。
本来也没想拒绝，不管怎么说朋友还是需要见面的，不然时间长了就淡了。只是她现在对出去见人有种抗拒心理，像一只刚经历过暴雨淋打只想缩进窝里的鹌鹑。
陈诺非必要不和朋友聊自己的情感状况，熟悉的人也只知道她有个谈了很久感情很好的女朋友现在分手了。真正知道她和陆新禾的事的也就几个高中同学，前两天周朴还来问她情况，陈诺说：“掰了，她出轨。”
周朴没有多问，他们几个座位靠得近的关系一直不错，又将近两年没见，就约了一起去溜冰场滑旱冰。
“姐姐，”陈天赐从门外探头，“你明天有空吗？”
“干嘛？”陈诺问。陈天赐想去拍汉服写真，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想陈诺陪他一起。“你怎么不找你朋友或者同学呢？”陈诺不解，说，“我明天要去溜冰。”
“他们对这个都不感兴趣嘛。”陈天赐道，“我也想去溜冰，我能跟你一起吗？”
陈诺就在群里问了声能不能带弟弟去，有人接话说能不能带男朋友，大家哈哈哈聊开了，让多叫些人一起，群里总共六个人有五个单身狗。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陈天赐盯着陈诺看，疑惑地开口：“你之前不都不穿这种衣服吗？”
陈诺穿一件白色的露脐吊带和高腰工装裤，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在镜子面前照了照，问：“好看吗？”
“嗯……”陈天赐好像不太情愿地说，“还可以。”
陈诺看了看似乎不满意，坐回梳妆台插上夹板卷刘海，卷完刘海翻出一瓶正红色指甲油，把手上美甲的小草莓图案盖掉。
陈天赐好奇地凑过来，问：“你干嘛把它涂掉啊，不是挺好看的吗？”
“跟我这身不搭啊，”陈诺说，“我现在要走甜酷风过渡，然后转型辣妹，大红的指甲油可以增加气场buff。”
“那你之前是什么风格？”陈天赐问。
“嗯，日系少女风，差不多就是可爱风。”
“我觉得还是可爱风好。”陈天赐说。
陈诺涂好指甲，晾着手等它风干。说：“走吧，你帮我拿包。”
一直等出了小区，陈天赐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干啥不走可爱风了呢？”语气怎么还听出一点遗憾，“小裙子多好看，你这个裤子丑死了。”
“……”陈诺很无语，“这位直男选手请停止发言。”想了想还是解释说，“虽然甜妹很好，但是老有人欺负我，肯定是我打扮得太人畜无害了。”
陈天赐拍了拍他瘦出来的腹肌，很有男子气概地说：“谁欺负你啊？我帮你教训他！”
“没谁，”陈诺垂着眼睛看手机，“车到了，我们走吧。”
进了溜冰场陈诺探着脖子四处看了看，见到几个老同学已经在场内玩了，高兴地冲他们挥挥手。有人看到她愣了下，好像一下子没认出陈诺来。
陈诺跟陈天赐去换鞋，两个幼稚鬼坐在那里比脚的大小，陈诺说：“你的脚怎么长这么大？”“我一米八三了姐姐。”陈天赐无奈地说，接着皱起眉头问她，“你的脚这么小会不会站不稳啊？”
陈诺就去踩他脚，这时候一个人影遮住她，陈诺抬头，像被雷劈到坐在那不动了。
陆新禾淡淡地看了她两秒钟，从陈诺跟前滑走了。
几个人滑累了靠着栏杆聊天，有几个新朋友，颜值都不赖。都是这个年纪的人，聊两句就熟络了。陈诺不怎么说话，听他们侃大山，心不在焉地强撑着微笑的表情。有人夸陈诺变漂亮了，陈诺就傻呵呵地笑。
过了会周朴凑到她耳边，说：“祖宗你别生气，真不是我叫陆新禾来的，但我忘了和群里人打招呼了，妈的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不过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抱歉抱歉抱歉……”
“没事没事。”陈诺把周朴推开，很大度地表示没关系。
陆新禾滑过来的时候陈诺在跟一个打扮得很酷的小姐姐交换微信，大家或许是看出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都很明智地选择默不作声，问也只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去吃火锅吧？还是烤肉啊？”有人提议，大家叽叽喳喳地意见不一，有人想吃火锅有人想吃烤肉，于是干脆举手投票，最终烤肉以一票之差取胜，陈诺也更爱烤肉一点。
换了鞋陈诺去卫生间洗手，陆新禾叼着一根烟在等她。陈诺想径直走过去，被陆新禾拦住了，还故意把烟吐在陈诺脸上。
陈诺从来不知道陆新禾抽烟，高中时期陆新禾就抽过那一次，父母吵架她躲在地下车|库入口那次，还被陈诺撞见了。加上上次在高铁站，这是陈诺第三次看见陆新禾抽烟。
厕所外面有一株大盆栽，陆新禾强硬地握着陈诺手腕把她扯到盆栽后面，想了想把烟丢在花盆，又把她带到消防通道。
“你放开我！”陈诺手腕被握得生疼，又踉跄地被陆新禾拖着跑，难过的情绪一下子把她击垮，眼泪堵在眼眶里。
陆新禾把陈诺按在墙上狠狠吻她，感应灯灭了，只有门缝里透出一点光。陆新禾身上的烟味很呛人，吻得也很凶，手紧紧攥着陈诺后腰，好像要把陈诺捏碎。
两人分开的时候陈诺不争气地抹了把眼泪，一巴掌就扇过去。“你这是性|骚|扰，我要报警了！”“那你报警吧，”陆新禾说，“你都报警了我更要亲回本，你就跟警察说我亲你摸你，把你欺负哭了，让警察把我抓走……”
陈天赐在外面喊姐姐，“你弟还没断奶吗？”陆新禾说。其实陈天赐是怕自己丢了。陈诺不说话，陆新禾从陈诺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牵着陈诺的手指纹解锁，给陈天赐发了让他先走。
陈诺流着眼泪靠在墙上，抿着嘴一声不吭，她怀疑后腰早就红了一大片，手腕也疼，嘴唇火|辣辣的，舌头也破了。陆新禾肯定是那种会家暴的人，逮着陈诺一个弱小无助的就可着她欺负，之前真是瞎眼看错了人……
她就眼睁睁看着陆新禾拿她手机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然后加了自己的微信，然后这个无赖用指尖勾起陈诺吊带的下摆，又松手，衣服“啪”得一下弹回去，说：“你出门都不穿件衣服吗？这个小背心算怎么回事？”
“你管得着吗？”陈诺带着鼻音说。陆新禾又凑过来吻她，陈诺软软地靠进对方怀里，闭上眼睛任由她亲，陆新禾亲得最投入的时候，陈诺一口咬在她舌尖。
“嘶。”陆新禾退出去，疼得抽气，说，“小狗。”陈诺尝到一点铁锈味，用那种报复过后的快活表情看着陆新禾。陆新禾靠到她身上，整个人的重量压着她，弓着背，下巴放在陈诺肩头，难过地说：“我的puppy不想主人吗？”
这个夏天陈诺的奶奶离开了，陆新禾这个称谓也渐渐淡出她的世界，陈诺在日记本上写：“我像一株没有根的植物，被丢出故土，哪天的风大就可以把我吹走，再也没有人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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