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联校篮球友谊赛(四)
“周四一眨眼就到，早知道就不眨眼了。”尚熙然努力睁大眼睛。
“蠢。”陆渊懒散地大步走向球场。
所有队员集合，鞠躬后，双方高喊口号，气势震天，随着裁判员一声尖锐的哨声，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异常激烈，第一场对战青藤高中，苏映泽作为大前锋，无疑是最辛苦的，一路披荆斩棘。
“苏映泽，加油！”“苏映泽！我爱你！”小迷妹喊得都快破音。
苏映泽找准时机迅速传球给不远处的控球后卫李哲源。
2班女生们兴奋地开始高喊“班长，你最帅！”
篮球在一顿争夺战后，落到埋伏在球框附近的得分后卫陆渊，陆渊起跳，如矫健的猎豹伸展开姿势捕捉猎物，扣篮！两分！
“哇哇哇！哇哇哇！”“陆渊，男神！”“2班2班，虎虎生威！”
场外早已一片沸腾。
青藤队员也不甘示弱，在后半场穷追不舍，但最终遗憾落败，双方友好握手，结束了周四的最后一场比赛，大家都瘫在观望台的台阶，四仰八叉地躺着。
顾寻突然停下脚步，一个长相可爱的小迷妹正坐在苏映泽身旁，满脸羞红，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
在离他们远些的地方坐下，看戏似的嚼着小熊饼干，又开了瓶气泡水咕咚两口，看得津津有味，脑补他们谈情说爱。
这时，喜滋滋吃瓜的顾寻只见那个长相好看的小迷妹拿着粉色的信封，捂着眼睛抽泣着跑开。
“咦？”顾寻疑惑这腹黑的家伙对小姑娘说了什么，让人家这么伤心。
“看见了？你倒好，坐等吃瓜。”苏映泽有点生气的苗头。
“拒绝了？挺可爱一女孩，瞎了眼看上你个腹黑大王，还不珍惜，等着孤寡一生吧你。”顾寻这话好似火上浇油。
苏映泽变得气鼓鼓的，摆出一副别惹小爷我的架势。
很少看见他这么生气的样子，顾寻寻思是自己说错话了？
“小爷我为什么生气，自己想，别问我！”说完，站起身继续上球场练习去了，夕阳拉长了苏映泽的背影，修长无比。
顾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这家伙今天脾气怎么这么臭。
本想着喊舒安易和自己一起去走走，结果找了半个操场都不见她这小妞的身影，只得漫无目的地走在落日下的香樟树大道。
一个浅绿色衬衫的少年，看背影有点眼熟，他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最后停在德川的平面图旁，估计是迷路了。
顾寻上前，偏头一瞧，不正是白天掉落钥匙的少年吗。友好地提出，“同学你好，你迷路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少年转过头，发现是白天的女孩，尴尬地耸耸肩，浅笑道，“很不幸，确实迷路了。”
“我给你带路吧？”顾寻细心地发现少年球裤下的膝盖处赫然有一道擦伤，伤口还沾着一些操场的尘土，估计是打球摔伤了。
“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小伤而已。”少年丝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不行，天气这么热伤口最易感染，你后面两天的比赛怎么办？”顾寻多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
“好，听你的，对了，我叫江离，你呢？”少年温暖的笑容融化在落日的晚霞。
“我叫顾寻，很高兴认识你。我高一的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老是迷路，后来，我把学校门口的平面图手绘了一份，哈哈哈，是不是特傻。”
江离看着顾寻叽叽喳喳的说着，心底升起一丝暖意，没人会和他说这么多的闲话。
眼前的少女和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子截然不同，她干干净净的五官，不加修饰，单单只涂了唇膏，粉色的唇瓣比苏醒玫瑰还要娇嫩，浑身上下散发出纯洁无暇的光，驱散了最阴暗的角落。
落落大方地不停地介绍着德川什么楼在什么方向上，食堂的哪些菜品味道最好之类的等等。
“姐姐。”江离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姐，让顾寻有几分晕乎乎的，霎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好亲切，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噗嗤”顾寻忍不住笑了，眉眼弯成月牙尖尖，星星亮晶晶的闪烁在少女眼中，仿佛上帝把整个银河揉碎了放进去。
让人有几分失神。
将包扎好伤口的江离送到明志楼下，“姐姐，我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担心顾寻拒绝，又补充道，“我还是不太熟悉路线，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顾寻留下电话号码后，示意江离赶快回宿舍，看着少年转身，放心地离开。
“姐姐。”江离背光立在落日的余晖里，眼角含满笑意，比红色曼陀罗还要妖艳，也如白开水里滴落的一点红色朱砂，在清水里迅速扩散。
“假如可以拨回时间，苏映泽，我好希望你在我的身边！”
可我们终究是时间的囚徒。
堕落天使被无边的绝望吞噬，
你热爱自由，
地狱的枷锁依然扣不住骚动的羽翼，
蠢蠢欲动、野心勃勃，
于是乎，
他以翱翔有罪论，
摔碎比琉璃还要脆的，
一丁点的幻想镜，
再折断你的翅膀，
囚于暗无天日里。
我未曾再见到你，
却又仿佛在深夜偷偷窥见，
滚烫通红的熔浆，
炙烤着不断新生的羽翼，
歇斯底里的窒息，
伴随着来自魔鬼的无尽的摧残，
你出逃了！
……
陆渊踏进弄堂，灰白褪色的墙体下，冒着许多青苔，石板路上水渍，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蓝绿色的油污。
越是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命力越顽强呢，陆渊嗤笑一声。
真是极致可悲，想象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个阴暗的弄堂里，娶妻生子，然后了度此生。
踏进家门，父母和妹妹早已坐在餐桌前吃饭，自己站在玄关处，好似一个外人，他们才三个一家三口似的。
“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盘着头发的母亲抬手将遮住眼睛的零碎发丝撩朝脑后。
还没等陆渊回答，粗犷的男音打断他，“老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上高中以后成绩一落千丈，又晚归，谁知道你上哪鬼混去了！全家都指望你，只怕指望不上了。”
“这周学校举办联校篮球赛，所以来晚了。”陆渊头也不抬地提着书包进了房间。
半夜辗转反侧，饿得难以入睡的陆渊，打开书包，上次替顾寻结账，她给自己的一盒小熊饼干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陆渊撕开包装袋，缓缓嚼着饼干，自己早已习惯家里没人给他留饭，他们吃饭总是很准时，自己错过了饭点，哪里还有什么晚饭。
脑海里浮现顾寻那张温柔无害的脸，她像一株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自己不过是长在阴暗处的青苔罢了。
……
顾寻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思索着白天苏映泽为何突然生气，有点迷糊，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惹到腹黑大魔王了。
打开手机点开与苏映泽的微信对话框。
顾:“阿泽，在吗？”
苏:“不在！”苏映泽发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
顾:“还在生气呀？”随即也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包。
苏:“没，睡了。”又补充了一条“你早点睡，别管我了。”
大魔王可真不好哄，手机又发来一条消息提示音。
原来是江离。
江:“姐姐，你睡了吗？”下面接着一个很乖的表情包。
顾:“还没呢。”
江:“姐姐，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我又失眠了。”后面跟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包。
顾:“当然可以，你这样失眠很久了吗？怎么会失眠呢？”
江:“对，自从父母去世后就这样，就算睡着了，仍然会做噩梦。”
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江:“没事的，都过去很多年了，有姐姐陪我聊天就安心好多了。”
顾:“这样吧，我给你唱一首童谣好吗？小时候睡不着，妈妈总是唱着这首歌哄我睡觉”
刚打出去字，江离已经拨通了语音通话。
“姐姐，我听着呢。”
少女柔和且如向日葵一般阳光干净的嗓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温暖而不掺一丝杂质，宛如笼子里的金丝雀在啼叫。
漫长的夜在温暖的童谣面前，好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顾寻听到电话那头江离低低的呼吸声，好似睡着了，于是轻轻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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