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侠剧本
知夏和欧阳克又走了几步,跨过外层灌木,视线陡然开阔起来。
远处,雪山如一把已经开刃的巨剑,闪着冷冷的银光,直指天际;而脚下,一朵朵缀在雪里开枝叶上的花朵争相开放,四片淡黄色的花萼抱在一起,像一个个小灯笼。
距二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则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约莫四十多岁,粗布麻衣,脚边放着齐腰高的背篓,一副农夫打扮。
他随意向知夏,欧阳克二人望了一眼,宛如不见,提起药铲便接着挖药。
知夏瞧他神态坦然,举止豪迈,隐隐觉得这人有些蹊跷,不像农夫反而像个,怎么说呢,像个叱咤风云的统帅将军。
她不想多事,下意识想要离他远一些,便伸手拽了拽欧阳克,“我们去那边。”
欧阳克浑身一僵,低头瞧了一眼搭在自己衣袖上的芊芊玉指,忍住覆上去的冲动,“莫怕。”
知夏只觉欧阳克浑身气势一变,上挑的丹凤眼锐利无比,整个人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嘴上却玩笑似的说道:“丧家之犬罢了,何惧之有。”
“嗯?你认识他?”
“我认得他,但他不一定认得我。”欧阳克握紧手中铁扇,又扬声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此地采药。”
“你又是谁?凭什么来问我。”那人直起身子,回道,声音浑厚有力。
“我嘛,自然是雪山的主人。”欧阳克右手持扇,轻轻拍着左手,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知夏猛的侧过身子,直直的看向欧阳克:什么主人!我待在山脚下十五年,从来都没听过这雪山是有主之物,我年龄小你莫骗我。
欧阳克却是一笑,身子慢慢下弯,凑到知夏面前,小声的对知夏说道,“这人,他不是个好的。”
知夏总觉得事情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对面那人不答话,身子一转就要下山。
欧阳克却是不肯放过他,“我这雪里花精心养了十几年,白白被你糟蹋了许多,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公子想要怎么办?”对面那人声音已经染上了怒气。
“给我和这位姑娘磕三百个响头,我就放过你,如何?”欧阳克仍是不惧,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笑道。
“竖子!尔敢!”对面那人怒目而视,隔着十几步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知夏忍不住小声问道。
欧阳克趁机凑近知夏,离她更近了些,才答道:“曾经的大理国御林总管,武三通。”
知夏心道怪不得看起来像个将军,只是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又问道,“那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欧阳克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于大义来说也算上豪杰,但是这老头子可不守小节。他出身不凡,如今随了他师傅隐居山林做了农夫,娶妻生子平安度日倒是罢了,但他有一养女,名为何沅君,如今双十年华仍待字闺中,你可知为何?”
知夏闻到了一股大瓜的气息,只恨手里缺了一捧瓜子,“莫非……难道……她不想嫁?”
“非也,非也。”
“她可有什么缺陷?”
“也不是,听闻她亭亭玉立,美貌不俗。”
知夏耐心耗尽,忍不住白了欧阳克一眼,“再卖关子,我怕我控制不住想要揍你的手了。”
“还请知夏大侠手下留情,”欧阳克笑了笑,又道:“自然是武三通不愿她嫁人,甚至不让她与别的男子亲近。这武三通罔顾人伦,想要将自己养女变成自己小妻子呢。”
“那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知夏只觉三观尽毁,她看武三通的模样以为他是个武松样的人物,没想到这人想做的是西门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
知夏深感自己没见过世面,不由的对欧阳克产生了一丝好奇。
欧阳克却是神秘一笑,“江湖上没有秘密。”
知夏只觉自己的瓜啪地一声掉地上了,“江湖?什么江湖?是不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江湖?”
“是也不是,江湖自是武林中人的江湖。”
知夏觉得瓜更碎了,她突然想起来武三通的名字为什么熟悉了,云南,大理国,爱上义女,这个武三通就是金庸世界里一灯大师四大弟子,渔樵耕读中的耕啊。
她这辈子活了十五年,一直以为自己拿的种田文剧本,结果有一天,突然被告知这世界其实他娘的是个武侠剧本,这谁顶得住?更重要的是这个剧本她只听过没看过啊。
她知道武三通还是因为大学室友是个十足的武侠迷,对金庸世界里的天下五绝更是如数家珍,武三通因为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弟,又有些奇葩故事在身上,所以室友也顺嘴讲了许多。
上辈子的事情已经太过久远,知夏即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能完全记得室友所说过的话。
只依稀记得老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各有各的绝也各有各的怪,大多都和女人有着很深的牵扯。
南帝一灯大师倒是没有对不起女人,但是他徒弟武三通却爱上自己的养女,养女何沅君和陆展元成亲后,更是变得疯疯癫癫,抛妻弃子,就连最后觉醒还是靠他妻子以身祭天为他吸毒疗伤而死,他才恍然大悟。
知夏这边还沉浸在世界观被颠覆的震惊中,那边武三通却是再也等不及了,他今日必须要教训一下这个黄口小儿,他先前因为师父的教训,一再忍让,但是这少年得寸进尺,又一个劲的和身边的小姑娘嘟嘟囔囔,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实在是该死。
只见武三通飞身一跃,双掌齐向欧阳克推去,欧阳克却是不慌不忙,将知夏护在身后,摇开折扇伸手一挡,便破了武三通的招式。
武三通心中大撼: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功力竟如此醇厚。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见旁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挥掌砍去,吆喝声中,将树干拦腰折断。
知夏不由得抱紧被欧阳克放在一旁的药篓,蹬蹬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立志离他们二人远一些。
这是一个战五渣,在知道自己穿进武侠世界后对江湖最大的尊重:惹不起我躲得起!
知夏在一旁兀自进行着头脑风暴,另一旁欧阳克和武三通已经打的难解难分。
只见武三通将树干舞的虎虎生风,大开大合之间看起来力有千钧,而欧阳克确是身姿轻妙,看起来灵动不已,左摇右摆间,让武三通近不了身。
欧阳克自幼就在欧阳锋教导下苦练武功,此时对战年近五十武学巅峰期的武三通也不落下风,又因着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将家学武功中灵动的特质施展到极致,山风鼓起他白色衣袍,如谪仙一般。
武三通心中却是忌惮更甚,心道:这少年如此武功,怕是年轻一代无人可敌,竟是从未听过。
二人须臾之间又过了二十招,武三通终于见欧阳克攻入内圈,右手刹起,伸指向他额间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然不快,却是变幻莫测,难闪难挡。
欧阳克眼神一变,立即运起轻功陡然千里跃后退开。
武三通见他身形飘忽,斗然间已进退数次,心下暗暗已经有了些许佩服,当下挥舞树干又向欧阳克扫去。
欧阳克领略过武三通的一阳指后,暗暗想道:南帝的弟子不过如此,不足为惧,也不知南帝的武功究竟如何精湛,惹来叔父忌惮。
又觉胸口隐隐阵痛,想来是伤口有些开裂,连忙收起心中杂念,飞身跃起,竟是缠到了树干之上,左手虚扬,右手铁扇直指武三通面门,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武三通望着越来越近的铁扇,心神惊惧间挥手一推,将树干往前推了出去,但欧阳克扭身一转,速度仍是不减的朝武三通而来。
“姑娘!”武三通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欧阳克来不及思考这是不是武三通引他分心的的计策,身子已经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回身,只见那树干竟直直往知夏方向飞去,心下一紧,拼尽全身力气,往知夏方向飞跃而去。
他知道知夏不会武功,很有可能躲不过这树干,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耳边是猎猎风声,他胸口的伤口也似有血慢慢渗出,极痛。但他毫不在意,此时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知夏伤了分毫,他必将后悔一辈子,再也尝不到一丝甜了。
知夏听到似乎有人呼喊自己,从思绪中抬起头,只见一根树干以不可抵挡之势冲自己而来,而欧阳克却好似更快,但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想要躲开,那树干却不等她反应,已到她面前。
知夏脑中划过吾命休矣四个大字,却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侧头望去,只见欧阳克面色苍白,嘴角微颤。
欧阳克双手紧紧箍住知夏的腰,飞足向后踢出,一脚将树干踢的粉碎,这一脚既快又狠,是欧阳锋的家传绝技,踢到人身上,立即骨折肺碎,欧阳克惊怒之间使出的效果竟与欧阳锋本人威力差不多了。
“莫怕,莫怕。”知夏身子伏在欧阳克怀中,听到欧阳克一声声的安慰,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从心底涌了出来,开口答道,“嗯,我不怕。”
欧阳克却仍是念道,“莫怕,莫怕……”
知夏隐约觉得不对,抬头望去,只见欧阳克额间冷汗直流,似乎受到的惊吓比自己还大。
知夏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十分难受,抽出被禁锢的双手,扶上欧阳克的双颊,“杨克!杨克!你看着我,我没事儿!是你救我了!”
欧阳克缓缓抬起右手握住知夏的手腕,左手揽着知夏,神色依旧有些恍惚,“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克字,欧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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