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释然

临出门前，卫莱还转身看向柯琦似是在鼓励，也是在加油打气。

谢管家借机看向柯琦请求到：“大少爷，麻烦你扶老爷一下，我去取衣服。”

柯琦闻声还有些许的迟疑，可看着两个人眼神恳求的样子，他不得已点头走了过去。

柯世忠虽然盼着能跟儿子进一步拉近距离，似乎又怕儿子沾染了自己的病气，见他过来他满心欢喜，但却又出声阻止：“别过来。”

快走到跟前的柯琦霎时怔愣在原地，谢管家却不理解的看向柯世忠，“老爷，你...?”

柯世忠似是安慰的拍拍谢管家的手，“老谢啊！别让孩子过了我的病气，你给我拿靠包垫一下就好。”

谢管家也只能应声点头，“好。”

真是迟来的爱比草贱啊！柯琦只感觉无比讽刺，他曾经以为，只要他够优秀，成绩够优异，够听话，父亲就会喜欢自己。然而到此时，他才释怀，有问题的不是自己，是命运的齿轮不按轨迹滚动的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一条单独轨迹，也许有前世今生的牵扯，可以产生交集并行一段距离。但若想讲不同人的人生并轨，也绝非是件易事，经历的最近的一系列事，他是真的释怀了。

卫莱教会了他，所有找不到合理答案的结局，就不要费劲心力的去找寻证据让它合理。如果做不到去接受，不如就让它随风去，尽量不让不好的因素体和自己产生联系。当然，若想斩断这种联系，务必要心胸够开阔，不是为了理解他人，而是为了放过自己而已。

不过卫莱还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柯世忠毕竟也时日无多，送他一程也算是报了生育之恩了。想到此，他主动说道：“谢伯，你去取吧！我来看顾他。”

“哎，我这就去。”谢管家闻声虽没多言，可他莹润的眼眶和开心的面部表情，却看出他多盼望父子冰释前嫌。

柯琦从容的拿靠包给柯世忠垫在身后，而后转身拉过一张实木椅子，对向他端正而坐。“我对骑士腾名没兴趣，也不想费心思，管理权交给大伯吧！他的长子比柯尘强了不知多少倍。”

柯世忠面色似是和缓不少，他靠在实木床榻上，沉声反问：“可我用一生换来的江山，假手于别人，我心有不甘。”

柯琦也知道不能和时日无多的人争辩置气，可柯世忠这个态度，还是让他不悦的微微皱眉。“你也知道你为了得到这些付出了自己的一生，难道用半辈子也没换来一个教训么？

那我问你，你守着你绞尽脑汁得来的产业，开心么？有成就感么？落到大伯手里，最起码还是柯家的产业，反之，那就不一定了。”

柯世忠听了他的话也是眉心紧缩，“你知道了？”

柯琦却嗤笑反问：“呵呵，我知道什么？”

柯世忠却张嘴结舌的不知道怎么接话，柯琦也尽力在压制着自己情绪，但是到这个节骨眼儿，他还是没控制住。“养育恩大过生育恩，怎么没见你的小儿子？”

柯世忠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他细想着刚刚柯琦的话，在结合他的态度，沉寂良久，他似是也看开了。“呵呵....我对不起你，活该为自己的无知买单，落得这个下场，我罪有应得。不过，遗憾的是，我没有机会弥补你了。”

“现在才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弥补，因为缺失的东西不是你想补就能补的。我的人生还会依然精彩，你不用惦记。”

柯世忠的喉间滚动，为了不让通红的眼睛落下泪，他下意识的仰头向上。柯琦依然面无表情的相对而坐，不发一言。

“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今后能平安康健，看到她那么在意你，我也走的安心了，谢谢你肯来见我。”

柯琦的心情也复杂的无以复加，有种想抓住什么又抓不到的无助感。想到卫莱对自己的嘱托，他微敛着情绪，慢慢轻呼出一口气正在劝解着自己，柯世忠却掩口轻咳了两声。

柯琦抬头对上他青灰色的面色，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自己是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的，不是想早一步送他上路的。再想到卫莱的用意，他不由得调节好自己别扭的心理。

“算了，过去的事我们谁都改变不了，但是未出的结果可以，这是我太太告诉我的。  我想说，我不想再纠结过去，今天来也是想还你的生育恩，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柯世忠听了这些话的反应却再次陷入无声，本来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憋不住了，年近六十的柯世忠竟控制不住的抽噎了起来。

柯琦的浑身都绷紧了，双手无措的扣紧自己的腿，他的手扬起来又放下，跃跃欲试了好几次。他起身从旁边抻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鼓足勇气将手放到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差不多得了，就算哭，也该是我哭才是。”

“抱歉，没控制住。”

门外早就回来的谢管家闻声也适时走了进来，柯琦忙收回手无所适从的说了句：“谢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柯世忠也侧身拿纸巾去擦着脸上的湿润，谢管家将衣服递过来随口应着：“哎呀，岁数大了，腿脚不行了。少爷，帮我搭把手，给老爷换上。”

“奥，好。”

谢管家取来的是一套白色唐装，外衣却是暗红色。柯琦可从不记得他喜欢穿唐装，就当他是迎合新年的气氛了。与谢管家给他换上梳洗好，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外面堂屋等着的沈淑君三人，看到柯琦和谢管家扶着柯世忠出来的时候，全都不自觉站了起来。本来想让他坐轮椅的，但柯世忠坚持非要自己走走，这个时候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愿，只好搀扶着他出来。

“新年好！”柯世忠的面上露出真诚和煦的笑，卫莱似乎觉得他和第一次见到他时判若两人，这里指的不是病态上的不同，而是给人的感受。

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有的却是一种看透人生的坦然，也许是因为他的人生快到达终点的缘故。虽然不肯定，但肯定有一定的关系。

沈淑君和柯敏倒是没啥反应，反而是卫莱，笑道回了句：“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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