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的名单08
最后的名单08
“你认识我？”他愣了两秒，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于是转身去拿水了。
司北环顾四周，这屋子是临时改成了病号房，空间狭小，床铺密集，因为他这张床在把边，所以旁边能站这个人。
屋子里空气污浊，大部分人都在睡觉。
“给你。”白帆应该是值班的士兵，他倒水回来，把杯子往司北手里塞，然后又跑出去找护士。
司北握着水杯思考。
——想阻止内城沦陷，需要从哪一步开始？
他掀开被子，检查了下自己这副躯体，比他自己的结实一些，让他能躺在这里的原因应该是腹部的伤口，因为只有肚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很好。
他现在不但要阻止副本，还要防备他的第二人格来干掉他，这个小屋子里全是伤残，还是私生子的眼中钉，危险系数过高，他得赶紧逃跑。
司北从床上下来，他床旁边就是一扇窗，他推开窗户，想要出去，忽然，“噼”的一声，屋内电压不稳，吊在门口的那只灯泡闪烁两下，爆炸了。
玻璃碎裂声惊醒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坐起身，屋子里嗡嗡的变得很嘈杂。
司北感到一只手从窗外突然攥住了他的脖子，他双手松开窗框，触摸到那双手时，司北愣了下。
那条胳膊触感粘腻，像是某种粗糙的树枝外裹了一层糖浆。
他用膝盖抵住窗下的墙。
手不是人类的手。
他试图扯下这条粘腻的带子，忽然发觉它变换了形态，粘液凝固成细细的绳索，缠上了他的脖子。
眼前泛黑，呼吸逐渐不顺畅，司北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水缸，就在这时，那只手猛然松开。又在离开的瞬间在司北胸口撞击了一下。
司北后仰摔倒，窗户“砰“一声关上。
钉！钉！钉！
外面有人在钉窗户。
屋子里嘈杂声更大，有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试图推窗逃跑，但无一例外都失败。
有人突然大喊：“是黑龙军，他们找到了我们的住处！他们在封窗口，他们要烧死我们！”
司北在地上咳嗽了一会儿，然后，那种嗡嗡停滞，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有一个人走进来。
门外有照明灯，这人逆光站在门口，只能看到他深色的轮廓。
像是白帆。
司北屏住呼吸——这人抬步走了进来，明明身材单薄，但走路的脚步声很重。
哐当、哐当。
身上的薄甲因为走路相互碰撞也发出刺耳声音。
他停在了第三号床铺前。
大门砰一声合上。
没有人关门，门是自己合上的。
光源被截断，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有人小声问：“白帆队长，是你么？”
忽然，一声嘶吼划破寂静，血肉爆开的声音随之而到——有人被捏爆了头颅。
这像是宣告某种屠杀开始的铃声。
接二连三的人被继续捏爆头颅。血液和各种汁液四散。
受伤的战士们发出恐惧的喊叫，有人想逃跑，却摔下床，装了药水的吊瓶被扯下，难闻的药水混杂其中，很多人都被熏得想吐。
伤员们拼命拍打窗户和门，但外头“钉钉钉”的声音更加剧烈。
屋子里十分混乱。
那种血肉爆开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那个铁人就像是魔鬼，抓住谁就捏爆谁，伤员们没有反抗的时间，被抓住的下一秒就是死亡。
各种床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有血水洒在司北的身上。那种咣当咣当的脚步声突出于各种声音，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他在朝司北这边靠近。
司北跟着人跑开，但室内漆黑，他被人撞了，又被人踩了手。
大概是死的人太多，余下的人的尖叫已经变得怪异，恐惧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那种混乱的声音平息下一些，因为人不多了。
有人藏在了床底，或是躲在什么地方，在观察情况。
司北朝南一滚，也滚进一个床底。
几乎是刹那间，那个铁人踩到了方才司北在的地方，他不知道又抓住了谁，砰一声，血肉爆裂。
隔着床底的缝隙，司北感受到了血水洒在地面伤，并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报数。”冰冷的机械音自高处传来。
室内剩余人数已经不足十人。
那个铁人抓不到人，于是停下脚步，又道：“我说，报数。”
室内十分安静。
没有人听从命令开始报数，毕竟发出声音就会暴露藏匿地点。
“报数，不然的话，毒气进入，你——你们都会死亡。”
还是没人发出声音，被毒气毒死好过被铁人捏爆头颅。
终于，铁人再次在地板上走动，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震动着人的神经。
“我向诸位保证，报数的人，不会被攻击，你们当中有一个特殊的士兵，我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他，剩余的人就会被释放。”
司北听到“特殊”二字，神色一凛。
他不着痕迹朝里又缩了缩。
“报数，我知道还剩下几个人。不要糊弄我。”
铁人走到了东南方，躲在那里的人率先绷不住，嘶声说了句“一！”。
“很好，继续。”冰冷机械音道，“下一个。”
“二。”
“……三。”
大概是杀戮停止，铁人信守承诺没有再继续攻击，报数声逐渐多起来。
“四。”
“五。”
……
到第九时，室内短暂安静了一下，然后，司北跟上：“十。”
冰冷的机械音很满意地说：“很好。”
就在司北揣测他下一步动作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完成了任务，竟然直接离开了这间屋子。
门板外又传出钉钉钉的声音。
整间屋子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显然都有这个疑问，没有人移动，室内仍然寂静，大概二十分钟后，终于有人从床底爬出来。
“兄弟们，你们还在吗？”
没人回应。
只有司北也从床底爬出来：“在。”
“我们，是不是安全了？”他话音在颤抖，地板上到处都是粘液，还有些人体器官。他精神恍惚，咽了口口水，“你们还在吗？”
司北像是想到什么，道：“我们再报数，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我们必须团结。”
他带头“一”。
紧接着“二、三、四……”
到第九声后，迟迟没有第十声。
“还有人没报数么？”司北问。
……
无人回应。
那现在问题更加棘手——他们居然凭空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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