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绿化
走出门，外面的太阳还是有些大，褚寻抬头看着天上明艳的太阳，敛了敛眉。
来到楼下，言业生并没有跑到哪儿去。
他静静站在一处干涸的土地旁，视线望着地上的泥土，微垂着的侧脸垂落下丝丝缕缕银白的发丝，在脸颊落下些干脆利落的阴影。
阳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浅金的边线，侧坐着的身影致使褚寻能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突出的脊骨，像是要挣破皮肉，在日光下惨白的带着平常不会有的狰狞。
褚寻来到他身边，看着他还是盯着那一块土，喊了他一声：“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言业生身形一顿，像是才回过神，有些慢的抬起头，阳光跳跃上他的羽睫，那双眼直直的望着褚寻。
褚寻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却总是埋着暗沉阴郁的光，像是宝石蒙了尘。
见言业生还不打算收回目光，褚寻也没说什么，顺着他原先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片干涸的土地，一边儿还堆放着些垃圾。
这倒是让褚寻想起了什么：“你们这儿的物管员是不是偷懒了？”他还挺喜欢那些小花的。
在这个毫无希望的地方就像是开了一片名为光明的代名词。
身旁好一会儿没有声音，褚寻正打算回头。
言业生望着他轻声道：“这里没有物管。”
这是座已经废弃了的城区。
没有人愿意去做物管员，吃力不讨好，也拿不到钱。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苦差事。
褚寻闻言一怔，半晌垂下头看向他，言业生眼睫半掩，细长的眼尾轻轻撇下，像是厌倦。
只那双眼里的视线一眨不眨的落在褚寻身上。
顺路去买了些言业生穿的衣服，褚寻和他一起上楼。
打开门，推着言业生进来，褚寻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架子上。
先让言业生去洗了个澡，褚寻坐在书桌边整理着自己的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浴室才传来声音，少年腿脚不便，洗澡也比一般人慢的多，褚寻每次也不催他。
打开浴室的门，温热的水汽扑了满脸，朦朦胧胧的视线里，言业生乖巧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上套着褚寻今天才给他买的白色小睡裙。
褚寻当时买的时候觉得少年穿裤子并不方便，直接穿那种从头上往下套的睡裙会更加容易些。
言业生坐在雾气里，身上的皮肤经过水泽浸润，柔软又湿润，像是雪絮又像奶油，白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散着朦胧的暗香。
几乎浸润在这迷蒙的雾气里。
一瞬之间竟让人有些分不清这雾气里是谁白了谁，少年就像是要化在这雪白的世界里。
言业生白色的羽睫轻颤，露出其中软红的瞳孔。
清浅上挑的眼尾坠出湿漉漉的弧度，露出一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勾人媚气。
喉间被浓郁的水汽包裹的发痒，褚寻走进浴室，礼貌的避开他的视线和那白的发光的皮肤把他抱起来。
直到把言业生抱上床，拉上被子，褚寻才挪回视线。
躺在黑色布料上的人白的更加晃人眼，言业生抬起眼，浅红的瞳孔散着暗昧的光，苍白的睡衣和漆黑的薄被更显得少年苍白阴郁。
“谢谢先生。”
看着坐在身边的褚寻要起身，言业生抬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褚寻一顿：“怎么了？”
言业生指尖轻轻摩擦着手里的衣服，抬起头浅红的眸光看向褚寻：“先生，您今天看到的是怎么样的？”
心底有些无奈，褚寻：“为什么这么问？”
言业生垂下眼：“有些好奇。”
褚寻闻言看了眼他的眼睛，言业生眼里有些茫然，软红的瞳孔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沉在眼底的一点光亮。
像是真的好奇。
伸手抬起言业生的下颔，柔滑的触感从手上传来，褚寻极有耐心的看着他：“乖，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问了，知道多了要做噩梦。”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抵在下颔骨，温暖的感觉不断袭上脑袋，言业生不自觉抿了抿唇：“他死了吗？”
少年的嗓音寡淡，没什么情绪，既没有难过也没有高兴，就像是一潭无波的死水，早已经没了波动的念头。
就像是单纯的只是再问一遍。
褚寻闻言一顿，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少年，他身上还穿着褚寻新买的睡衣，本就削瘦的身体被宽大的衣服衬的更加空荡，透着不健康的病弱感。
褚寻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不清楚言业生想要一个怎样的回答，只手指抵着的下颔骨越加冰冷，传来的温度几乎叫褚寻心下诧异。
迟疑了下，褚寻伸手把少年抱进怀里，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拍着：“业生，我还是会陪着你，这点永远不会变。”
男人嗓音低沉沙哑，透着淡淡温柔的强势。
言业生抬起手臂圈上他的脖颈，柔软沁凉的手臂抵在褚寻侧颔边上，带来淡淡的凉意，言业生嗓音里带着些无措：“我有些害怕。”
褚寻闻言了然，到底还是个孩子，手指顺着言业生后颈抚到尾椎，褚寻耐心的安抚着他的情绪：“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用怕。”
言业生闻言轻轻蹭了蹭他，像是弱小的小动物颤颤巍巍的回应了下，嗓音里带着细弱的颤音，宛如在撒娇一样：“先生，我好喜欢您。”
褚寻愣了下，心底传来些柔软的感觉，像是心软。
安抚的摸了摸言业生柔软的发丝，褚寻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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