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猝不及防——化学课后。
平日里很严苛的化学老师吴珍一下课就直往顾时这边来。
同学们挺喜欢吴老师的，因为她就是上课严苛了一点，下课基本都是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所以同学们下课都是吵吵嚷嚷的，并没有留意这个小角落。
“吴俊杰，课间你和闻见调一下座位。”班主任吴珍附耳小声说道。
“诶，小……老师，干嘛呢！我最近没上课玩手机啊？”吴俊杰不满地控诉道。
“你还有理，王者多少星了？上我课还偷偷打王者，以为我没见着？刚教的化学方程式记牢靠没，小心回家我告你爸那儿去。”年轻的吴老师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小姨~~~”吴俊杰撒娇卖萌式地就要扯吴老师的袖子，说道“你说我考级一你就不管我的，别告诉我爸，行吗？”。
班上的孩子私底下都是会偶尔和吴老师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周围人都没觉得不妥，更何况这还是级一。
“小姨？”顾时还坐在吴俊杰旁边，暗搓搓地竖起了耳朵，她并没有为吴俊杰和吴老师的关系感到吃惊，只是想，“为什么要换座？”
“行啦行啦，别给我套近乎，没你这样式儿的侄子，回头教人听见！”吴老师嫌弃地拨开他的手，大义灭亲地头也不回的就丢了句，“该说还是得说啊，麻利点儿换啊！”
“唉！知道啦！下节课换。”
顾时心里很是疑惑，班主任怎么会在临近期末还换座呢？
内心深处的那个她，对那个男孩有点不舍，虽然他成绩很好，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他很痴迷游戏，总是上课玩手机。
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学们也挺服气，毕竟人家轻轻松松就能考个级一，从来没有落过一中的榜一神话。
吴俊杰会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难题要帮她解决，会用余光看到领导巡班时掖着手机，然后快速用笔戳她示意老师来了，让她回神。
“顾时，听课。”吴俊杰用右手肘戳戳出神的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上课走神，但还是习惯性地提醒她。
他真的很好，她早就把他当做很好的朋友了。
她很少偏头与他讲话，更多的只是和他讨论数学题。
吴俊杰发现顾时很少有很多的表情，更多的是比较淡薄礼貌地微笑，像个乖巧的樱桃小丸子，他想。
老师、同学都觉得顾时是一个乖学生，可是她真的是吗？
是吧。
他走了，我好像有点舍不得，她想。
很快，下一节课结束了。
吴俊杰收拾好书本就准备走了，可走时还是很认真的告诉她，“顾时，上课好好听课，这样数学才能学好。”
“好”顾时回道。
后来的日子里，她看见吴俊杰和新同桌玩得特别开心，她悬着的心居然放下了。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就拎着一个黑色书包来了，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修长的手指修地整整齐齐，很干净很阳光。
十月余的秋风吹拂着教室里印着青松的窗帘，时不时拍打着顾时白皙的手腕。
她昂起头，看着原本与她隔着三米远的他站定，有些出了神，像是哪里见过，好像又没有。
班上大概有五十来人吧，几乎个个都是大神，学习好的，有钱的，体育特长的，搞艺术的，应有尽有。
一中是府城的一所岁数较年老的中学，自2015年后大量扩招，培养人才，只为协助考生考上府城四大重点中学。
其中，府城中学为龙头中学，被称为高材生的云集地。
2010年，一中遭了次特大洪灾，各界人士纷纷伸出援手，帮助一中重振旗鼓。
政府和校友捐款翻新了一中的全部教学区和教工区，新教室特别大，可以容下五十多人，横列间隔很宽敞。
不留意看时，不会知道谁和谁经常在一起玩。
他似乎看起来很开心，手里的书包一晃一晃的，还故作帅气地撩他的刘海。
可谁也不知道，教室的另一边，一个女生哭红了眼，正趴在桌上啜泣。
“你好啊，我叫闻见。闻见的闻，遇见的见。”男孩大大方方地对她笑着，眼角有点弯。
她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二次跟自己讲话，第一次是在公交车上。
“嗯，你好，我叫顾时，顾及的顾，不合时宜的时。”
男孩像是愣了一下，唇角勾了勾，声音很轻地说，“你好啊，顾同学。”
然后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甩了本书在凳子上坐下趴台睡觉，等到上课再眯着眼睛托着头。
两人说话时，她没有对上他的灼热的眼睛，依然不停手中的笔，抄写着英语作业。
他不知道的是，短短一句话，女孩的手心浸湿了笔身。
顾时也没有想到，男孩真的太热情了。
怎么说呢？
他总是会问她，“诶？你们宿舍的黎媛是不是和贺韶分手了啊？”
“那你下床那女生是不是和万杰在一起了啊？”
诶？你就告诉我嘛？
顾时总会掐着另一个话题打断他，“呃,你怎么知道我下床是谁？”
“周珉告诉我的啊，她以前坐我后面来着”闻见见她总算回话，忙凑近说道，“我跟你讲，她跟我提起你来着，她说你英语贼牛批！”
他越讲越兴起，一直叨叨不停地说道，“诶，英语学霸你是怎么学英语的啊，我经常听老师念你名字来着，教教我呗。”
顾时见他问起学习方法，这才侧过头，说道：“……额，认真听何老师的课，多读，多记……”
一说起英语，顾时就变得话多起来，能帮到别人，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所以总会认真解答。
很多时候，闻见都是问她一些八卦的事情，顾时也不能不搭理他，就会敷衍了事，吱吱唔唔过去，偶尔笑着说他八卦。
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男孩像是使坏一样，一个劲儿地问她各种各样的八卦绯闻。
渐渐地，两人也慢慢熟悉，习惯彼此的玩笑。
还记得，他的英语很差很差，差到什么地步呢？
呃，120分满分的卷子，他也许能拿个60几分。
“闻见！”何老师怒斥着看着一整节课都用手背掩饰眼睛，昏昏欲睡的闻见同学，忍无可忍地说道，“你要是不学你别打扰顾时同学，也不看看你那张五几十分的卷子，还好意思打瞌睡？！晚上干什么去了！”
班上响起一阵笑声，很快又在何老师的怒斥下戛然而止。
男孩脸皮很厚，彼时只是挠一下头发，睡眼惺忪，站起来有礼貌地笑着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已经尽量避免让顾时同学发现我在睡觉了。还有我昨天晚上做梦到山上偷牛去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
顾时还真没发现他在睡觉，她只知道男孩很喜欢撑着手上课。
顾时物理不好，可是她又是一个颜控，别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努力学物理。
其实是因为物理老师长得好看，帅气负责，而且人又温柔，大家都特别喜欢他，她也是。
所以她也不想辜负物理老师。
班上的人只当她是补拙，没有人知道她隐藏得很好。
她也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啊，怎么会没有那些想法。
慢慢地，她发现闻见真的太爱睡觉了，他不会和吴俊杰一样提醒自己上课认真听课。
相反，他才是那个上早读打瞌睡，上课搞小动作，课间睡觉的男生。
闻见说顾时上学期曾在早读巡查时敲过他的桌沿，那时候吓得他一激灵，自己都被吓得抖了一下。
顾时初听时还有些惊讶，后来细想又确有其事，忍不住笑了笑。
顾时有时候想，是不是闻见故意逗她笑的，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闻见说出来那么好笑，而且还当场演练一遍自己当时认真的样子。
他笑得哈了腰说道，“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认真去巡读的。”
顾时只觉得尴尬极了，只能跟着他一起笑。
顾时当时被迫选为学习委员，担任星期四的值日生。
她太友善了，说话糯糯的，没有一点威严，管不了班上嘈吵的人，她很无奈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同桌闻见就是那些在自习课上唠嗑的人。
可是后来，他调到顾时旁边后，却唯独没有在星期四的自习课上说话，顾时每次都看他在低头往桌子里看，又不知道看什么。
她以为他是在偷偷玩手机，就悄悄走下去想要提醒他，才发现是一本方方正正的新华字典。
“你怎么在看字典？”
“对啊，我觉得字典可有意思了。”
他指着书上的一个字说，“你看，这个妍字就是表示美好的意思。”
顾时看着纸上的注释和那纤长的手指划过一笔一划，竟出了神。
“嗯。”
她只得匆匆走回讲台做作业，只是那个中午她只做了一道题。
“班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值日本是不能记名字的，一旦记下名字，值日生就会被全班孤立。”黎媛跟这个傻傻的女生说。
所以，值日生形同虚设，不过大家都会卖玩得好的那些值日生一个面子的。
很不巧，她就不是，她坐在教室的边缘，融不进去，更多的相处几乎仅限于宿舍。
有时候，她觉得有点孤立无援，却没有办法。
她回到宿舍后小心翼翼地跟黎媛诉说，黎媛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她很擅长安慰别人，顾时每次跟她说完，她都觉得心里好多了。
其实宿舍里面的女孩大多都有小团体，黎媛也是，初中那时特别流行一起上厕所，一起打饭，一起打水。
她不一样，就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她都从来没有融进去过，因为她承受不了失去的感觉。
“诶，顾时，借你笔给我用下。”
顾时一般都是直接递过去，很少应他。
可是他总是等她说了“好”才会拿，要不然就一直等着她开口，所以这学期她话比上学期讲了很多。
闻见似乎很喜欢那种经典的黑色签字笔，总是会问顾时借来用，顾时也喜欢用这种笔，简单大方又耐用，还便宜。
顾时慢慢觉得那个男孩很好玩，他是个话痨，他有很多朋友，男生女生都爱和他玩。
初中时候的宿舍很窄，上下床左右有两排，一排开是三张床，两人一床。
顾时当时和一个可爱的小胖妞一床，叫周珉。
开学分床位时还是个乌龙，顾时去得晚，宿舍的人都来齐了，只有她床边只放了一个桶，桶身隐约可以看见周珉两个字。
只剩下她的同床没到，那时候大家都在讲，你的同床该不会是个男生吧？
周珉，可是名字真的好像男生的名字诶。
她觉得有点慌，又有点尴尬。
过了很久，她的同床终于来啦。
是个可爱的小胖妞，她想。
其实也不算很胖，就是那种婴儿肥的可爱模样，皮肤白白的，眼神里总是装满热情，有点公主脾气。
会不会很挤？
会不会很热？
会不会打呼噜？
所幸，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睡觉时呼吸很平稳，只是偶尔会把脚放在顾时身上。
她大概有一米六几吧？在女生当中算是比较高的。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顾时无意间从酒醉中的他口中得知，是周珉教他要八卦一点，这样才能讨顾时喜欢。
那时的周珉，声音很轻，带着激动的语气，跟她说许许多多的八卦。
她像是她的催眠师，帮助她入了许许多多个美好的梦。
他以为自己喜欢八卦的人，所以那时的他成了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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