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怀愧疚
“咣～”
突然，孩子头顶的一道房梁断裂落下，说时迟那时快，慕容苏念嗖地飞至一旁，伸手快速抱住孩子腰，接着敏捷一旋，房梁在她身后坠落，尘土飞扬。
“哇哇哇～”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慕容苏念颇为心疼地蹲下身，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可手突然一顿，她眼前一亮，那孩子身上有妖气……
可未及她反应，那孩子已经唇角一抹冷笑绽开，双眸刷地被雪色替代。
“你是雪妖！”
慕容苏念腾地起身后退，可不过片刻之间，寒冰已封住她的手，接着是她的躯干四肢和脑袋……
“苏念！”
君无忧嗖地飞落慕容苏念身旁，目光怒不可遏地射向那孩子，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提到半空，“该死！”
“放开灵袖！”
突然，一个老妇人蹒跚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手里拿着拐杖便砸向君无忧。
君无忧大怒，豁然挥出一掌，径直落在老妇人胸口，老妇人当场毙命而亡。
“君无忧，你疯啦？她是人！”
朱雀飞身而至，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已死的老妇人和他掐着的人类孩子，“你放开这个孩子，她是人！”
“害苏念者，必死！”
君无忧冷眸射向朱雀，那双眸深处隐隐而动的妖气刹那间让朱雀惊愕万分。
君无忧乃明月山上的玲珑仙草，可虽说为仙草，可君无忧尚未登天界仙位，植物化形，或可成仙，或可成妖，不过一念之间。
“那雪妖已经离开她的身体了！”
朱雀伸手一把抓住君无忧的胳膊，提醒道，“慕容苏念可救。”
话罢，朱雀忙推出一掌落于慕容苏念背后，然后利用自己的火焰温度将冰逐渐融化。
君无忧厉眸盯着面前奄奄一息灰头土脸的孩子，她身上的确已无妖气，那雪妖是何时逃走的？
正是犹豫之时，一道青影携风飞至眼前，一下子将那孩子夺走，然后飞落数米之遥。
朱雀抬眸看过去，那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衣少年，眉眼间透露着清澈真挚而又简单的气息，如此干净的妖气，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是妖，可并无戾气和杀机。
“大哥哥……”
小女孩虚弱地躺在青衣少年怀里，低声呼唤，然后闭眸沉沉睡去。
“袖袖若是困了，便睡会儿吧。”
青衣少年温声道。
见着小女孩睡去，他抬眼看着对面三人，并四下扫视那遍地尸体以及已然死去的婆婆，微微蹙眉，愠怒道：“你们当真是滥杀无辜的下作之辈。”
“滥杀无辜？”
君无忧上前一步，厉声道，“一介妖祟，竟有脸说出这般言辞！该死！”
君无忧正要出手，一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接着便见慕容苏念先他一步上前走近青衣少年。
“你是谁？”
慕容苏念剑指少年双眸，质问道。
青衣少年打量她一番，将灵袖紧紧往怀里抱了抱，道：“你既然是除妖师，为何杀害无辜人类？”
“你眼瞎吗？这六月飞雪，天寒地冻，俨然是雪妖作祟，我等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你这小妖怪，莫要诬陷好人！”
朱雀上前辩解。
青衣少年道：“胡说，雪妖虽来过，可并未伤害他们性命，倒是你们，伤及无辜，还妄称替天行道？”
“和他废什么话，杀了便是！”
君无忧不耐烦地道。
“你走吧，照顾好这孩子。”
慕容苏念却收回玲珑剑送回剑鞘，道。
“你……”
青衣少年欲言又止，转身便抱着孩子飞远消失。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乌鸦啼鸣，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回荡在山谷之间，哔哔啵啵的火苗在山壁一角跳跃着。
朱雀已回到慕容苏念肩头休憩，君无忧抱着双臂倚靠山石闭目养神，慕容苏念则注视着火焰，因为那场无意的灭族而辗转反侧。
她一心要斩除妖祟，为民除害，可还是伤及了无辜，心中不免充斥着愧疚。
而且她在冰封期间眼睁睁看着君无忧杀死无辜老人，她能隐隐感觉到君无忧体内生出的一丝妖气，再不复曾经纯粹的灵气。
“君辞。”
慕容苏念将玲珑剑递于君无忧手上，道，“玲珑剑送你。”
君无忧不解：“为何？”
“因为……”
慕容苏念转了转眼珠儿，笑呵呵地抬手拍了拍君无忧的肩头，道，“因为玲珑仙才配这玲珑剑呀。”
“呵，小丫头早该有这觉悟的。”
君无忧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颇为欣慰的笑道，“但本仙用不惯兵器，你且继续用着。”
“不行，既然我已送你，便无继续拿着的道理，你收着嘛。”
慕容苏念打定主意，态度极为坚持地将玲珑剑塞到君无忧手里，然后径直卧倒闭眼睡起来。
这玲珑剑内有极为纯粹的仙力，或可帮助君无忧抵抗妖气反噬，慕容苏念如是想。
“灵袖，灵袖～”
若隐若现的低唤自山谷深处传来，声音很苍老，很悠远。
慕容苏念回眸看了眼君无忧，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又咽了回去，独自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山谷深处。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四处呐喊搜寻，颤颤巍巍，步履蹒跚，慕容苏念眨眼功夫，那老婆婆已到了她面前，满脸鲜血地哭诉：“杀人凶手！你们才是妖怪！你们滥杀无辜！还我们命来……”
慕容苏念不由地后退一步，可老婆婆却步步紧逼，她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却心中憋闷，大口喘着粗气。
“苏念，苏念……”
耳边传来君无忧的声音，慕容苏念豁然睁开眼睛，方意识到，刚才不过一场噩梦，而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做噩梦了？”
君无忧低声问。
慕容苏念注视着君无忧的目光，点了点头，思忖片刻，然后深吸了口气，道：“君辞，我们除妖是为护百姓周全，所以，日后对人类出手，可否三思而后行。”
“是她们要害你，本仙才出手，你这是在责怪本仙么？”
君无忧显然有些愠怒，但看着对面那双眼睛，欲言又止，良久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本仙日后三思而后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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