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以前与现在
潮湿污脏的厕所里,白舟知蜷缩在一角,拖把几天没处理的恶臭味和从未修好的白炽灯闪着诡异的光芒,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奉承着以苛刻到连课间时间都会被剥夺的,以纪律为学习的第一生产力,以成绩来决定每天的生活状况。
唯有厕所的昏暗一角才能躲避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白舟知从口袋里掏出撕下的草稿纸,近乎偏执的用入学时私藏的彩色蜡笔,一笔一划在纸上勾勒着没有形状的线条,歪歪扭扭倒像学校里用来困住学生的《学习之歌》。
没有泪水从眼眶溢出,唯有麻木不仁的瞳孔倒映着小小窗口里飘扬的云朵,每画一笔锢住蜡笔的手指都似用尽的力气,蜡笔的外膜也因过分的力气在手心脱落。
门口卡兹一身,木门拖动着沉重的身体打开了,然而窗外明明是晴朗的烈日,却没有一丝太阳光照进着隐秘的地方。
“白舟知?”来者穿着并不合身的校服,在干净整洁的外套下,内里衬衫露出的一角却有洗不掉的黑色污渍。
白舟知仍偏执的在白纸上肆意创作,背对着推开的门,专心致志往白纸上涂抹着。
来者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悄声走到白舟知后背,弯下腰静静看着白舟知创作,半晌喉咙里发出刺耳的笑声:“颜色真好看。”
“要是颜色在你脸上就更好看了。”
透气的窗口挂在头顶,窗外是自由的风,飘散的云朵还有藏在薄云之下的烈日。
蜡笔脱离手心,自由地滚落到排水口,鲜红的颜色与污水渐渐混合流到了下水道。
“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担心你我们回教室吧?带着你的著作。”
——
“妈妈知道你很努力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轻柔的手指拂过脸庞,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白舟知仰躺在柔软的床铺里,扭头躲过拂泪的手指,呆呆望着窗外的叽叽喳喳的麻雀。
麻雀稍显圆润的身体在树枝间灵活的跳动着,咬过树枝刚长出来的嫩芽用尖嘴衔着枝条飞远了。
“好”白舟知沉吟道,视线停留在刚被咬过的嫩芽,只剩一片翠绿的叶子在枝头摇摇欲坠。
进入温暖的怀抱还让他有些无从适应,手指轻颤着放在腰边,用手心虚虚握住。
病房中,听尽人间冷暖。
——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眼前豆芽大的小孩怒冲冲的朝着白舟知哄道。
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白舟知只能乖乖看着跑远的小孩在拐角处消失不见,紧紧窝在手心的糖果最终塞入了口袋。
脚步虚浮地走向草坪中,靠在木马旁,开始从口袋里掏出收集的糖纸。
一张一张瘫在手心,将褶皱慢慢的抚平,抚平后开始数收集的数量。
一遍一遍数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
直到毒辣的太阳藏于楼道间,只留有一小束赋予手心。
“你为什么一个在这里?”
远处,放学后的朱云钰跑到白舟知眼前,歪头问道。
不知该如何回复的白舟知噤声,将收集起来的一小摞糖纸递给朱云钰。
各种颜色的都有,在阳光折射下发出五彩的光。
朱云钰没接,靠在他旁边,晃动着脚丫轻轻说道:“我不要收了的话明天又看不见你了。”
“不会的”白舟知强硬的将糖纸塞到朱云钰的掌心,展开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明天不下雨的话我还会来的。”
收下糖纸后,朱云钰牵着他来到了花园,找着今天刚认识的花种指给他看。
“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朱云钰抓住他的手臂,“我一个在学校好无聊。”
白舟知认真思索一番后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我回家和妈妈说了后明天就去。”
“拉钩!”
“好。”
幼时的约定简单又真挚。
——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朱云钰皱眉,手上拿着被涂抹的一团糟的衬衣,斥问道:“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做任何事。”
但是,他在背后骂你,诋毁你。
白舟知没有出声,低着头看着脚尖。
朱云钰拿白舟知这幅受了委屈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气道:“下次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自己能解决。”
乖乖点头应予的白舟知嘴角扯出笑容来。
“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不知道白舟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的朱云钰扶额说道:“那当然,如果你不再惹事的话。”
是他先动的手。
白舟知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
“你和朱云钰只是普通朋友。”
记忆深处的身影逐渐与眼前的楼冕重合。
“你怎么能这么坏?”眼神愈发凶狠的白舟知骂道,手里攥紧的拳头下一秒就要落在楼冕的脸上。
楼冕侧身躲开,耐心也在白舟知的喋喋不休中逐渐磨尽。
“舟知。”
白舟知透过楼冕,看到了楼梯上方的朱云钰。
朱云钰身上套着丝绸制的睡衣,有几粒纽扣歪七扭八扣在了不同的位置,深色系睡衣也将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一览无遗。
脖颈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是几道浅浅的红痕。
楼冕显然没想到朱云钰会起床走出房间,所有物被其他人观赏的感觉并不好。
朝着朱云钰,楼冕极力克制怒火喊道:“进去。”
朱云钰没理,自顾自的打算下楼,抬脚踩在光滑的台阶上,走到了灯光下,众人才发现他的脸白得不像话,没有丝毫红润的气色,泛白的嘴唇轻颤着。
“咚——”
朱云钰脚步一滑倒在了楼梯间。众人甚至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这一倒,楼冕也顾不上拦住白舟知,手脚并用走上朱云钰倒的位置。
将朱云钰整个人打横抱起。
反应过来的白舟知也立马上前察看朱云钰的伤势。
“没事吧云钰。”白舟知焦急的凑上朱云钰的脸庞,手指抚上脸颊。
发现脸烫的不像话。
楼冕一言不发的将白舟知的手掌拍开,尽管得知白舟知大概率是omega,不爽的情没有丝毫消散。
“不要乱碰。”楼冕警告道。
白舟知此时顾不上和楼冕骂架,焦急的说:“他身上好烫。”
半信半疑的楼冕,用手掌抚上了朱云钰的脸颊,发现果真如白舟知所讲——烫的不像话。
“医院”白舟知傻傻的喃喃道:“得去医院”
在一旁实时关注着两人状况的赵雾开口了,“我刚刚打过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来。”
虽听赵雾这么说,两人皆不放心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朱云钰。
明明身体冷得不像话,脸颊却烫得不行,楼冕想着把朱云钰抱在怀里传递热量,被白舟知一把推开。
“就是云钰才变成这样的!”白舟知毫不客气的骂道,眼底的怨恨就要集成真实的刀,狠狠刺向楼冕。
看着朱云钰难受的想要将自己缩在睡衣中,楼冕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确实是因为他,他要是不下楼给口渴的朱云钰拿水,应该就不是现在的情况。
他应该能第一时间发现朱云钰的不适。
而不是让朱云钰等的焦急,选择了离开房间后在楼梯间摔倒。
白舟知感受不到楼冕的自责,他只在意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等待途中,靠近身体颤抖的朱云钰,牢牢抓住他的手掌,传递着自己的能量。
附近的卫生站来得很快,没有等多久便有门铃声响起。
赵雾去开的门。
过程没用多久,在简单询问几个基本问题后,将朱云钰抬进了卫生站的救援车,往附近的卫生站走去。
简单的检测后,有惊无险只是已经标记后受凉导致的感冒。
在描述病情的时候,医生探究的眼神在楼冕和白舟之间打量。
“谁是患者的alpha?”医生没好气的问着,语气里的不悦饶是傻子也能看出来。
“我。”楼冕答道。
“你会不会照顾omega?”医生蹙眉责骂道,“连omega被标记后需要alpah守着都不知道?”
整个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楼冕只能都点头答应。
医生仍喋喋不休的教训着楼冕,他低着头一律接受。
白舟知几次想插嘴,加入医生一起骂,结果根本插不进。
在医生几次的警告后,把房间留给了他们,走之前不忘提醒道。
“不要激怒患者,他需要一个较为清净的环境。”
楼冕和白舟知均点头,谨听医嘱。
朱云钰躺在病床上,纤细的手背血管处连接着点滴。见两人进来,他勉强朝白舟知勾起了没事的笑容。
把楼冕气得不轻。但想起医嘱,只能尽力忍耐着。
朱云钰自然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只以为楼冕变性了。
手指抚上白舟知的脸庞,他轻轻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医院吗?”
不喜欢医院也不妨碍他但心朱云钰住院。
“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白舟知侧目盯着楼冕,大有不罢休的意识。
“没关系的,舟知”朱云钰轻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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