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早,楼冕顶着黑眼圈睁开了眼。
好不容易睡着后他居然梦到有八爪鱼要勒死他,窒息感即便醒来依旧存在。
推开堆积在胸口的被子,身旁酣睡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踏上拖鞋,楼冕一番洗漱后打开了衣柜,昨夜皱皱巴巴的衣服显然穿不了,只得翻开衣橱,从里面挑出件白衬衫套身上后下了楼。
客厅圆桌上摆放着吐司和牛奶。朱云钰坐在餐桌旁,稍长的发丝坠在耳边,细长葱白的手指捏过盘中的吐司放入齿间,左手滑动着平板,听见下楼的声音只略微抬眸一瞥,随即注意力又落在平板上。
面容平淡的让楼冕差点以为昨夜信息素失控的不是他。
入座后,楼冕拿起吐司往嘴里塞,心底起了逗弄的心思,没什么语气的调笑道:“怎么样?”
对这种谜语人行为,朱云钰一向懒得搭理,连脑袋都懒得抬。
没收到答复反倒助长了楼冕嚣张的气焰,故意夸张的说:“是不是很不错?”
朱云钰抬头,回了个无语的表情。
他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但早上从楼冕怀里爬起来已经够让他恼羞成怒了。
“不吃早餐就滚去处理工作。”
楼冕挑眉问道:“今天不去公司?”
平板里邮箱堆积的工作够他这几天忙活了,朱云钰回道:“不去。”
“吃完早饭来书房。”最后一口吐司入嘴,朱云钰结束了早餐,起身把盘子端走。
刚拿起吐司吃一口的楼冕抗议道:“我还没吃完!”
“要吃自己做。”
说完上楼去了,徒留楼冕和睡在餐桌旁的小牛。
楼冕现在是越来越摸不准朱云钰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上完床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自己难道是随用随丢的玩具吗。
想完愤愤在客厅坐着,朱云钰要是不下来给他道歉,他就不上去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更肆无忌惮地在楼下坐着,顺便摸索一层的结构,昨天只简单打扫了下客厅就忙着去做饭了,楼下其他的房间都来不及去看。
一楼的整体的布置和二楼整体相辅相成,以大气的蓝灰色块和红橙色块相间,是极其小众的搭配色调。
房间也只有两间,一间是待客的卧室,布置的简单整齐,且用薄纱罩住床铺以及书柜,鲜少使用的痕迹,看来朱云钰没什么朋友,楼冕被自己的猜测逗乐。
关上了门后踱步来到另一扇门前,结果门上锁了扭不开。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直等不到楼冕上来后,朱云钰耐不住性子先下来找人了,结果发现楼冕鬼鬼祟祟站在一扇锁闭的门前。
莫名心虚的楼冕率先问道:“这个房间怎么上锁了?”
朱云钰毫不客气地翻了白眼:“你该问你自己,你自己锁的。”
“我自己锁的?”楼冕皱眉,对这个答案表示怀疑。
“爱信不信。”
这个房间属于楼冕的私人领地,两人虽结婚八年,但对双方都足够尊重。
早在刚进入这个家时,朱云钰就表示过想要进入这个房间看看,楼冕一脸为难的表情让他瞬间了然,再坦诚的爱人都会需要有私人空间缓冲,自那以后,朱云钰便特意留心这种距离感,不再过问一些私事。
现在楼冕问他这个房间是干嘛的,他总不能说这是他没失忆前的秘密基地吧。
说是秘密基地,但其实自那次他过问后,便再也没见楼冕进去过。
这曾经好奇的房间也逐渐被他遗忘了。
时至今日,他仍不打算去打搅楼冕的私人空间。
“别看了,上楼。”朱云钰催促道。
还记得自己不忿原因的楼冕没动身,“我还没吃早餐。”暗示之意明显。
“线上会议还有十分钟。”
————
“你骗我?”
来到书房后,楼冕发现根本没有线上会议,等待他的只有这几天堆积起来未处理的邮件。
朱云钰淡淡解释道:“没骗你,线上会议取消了,改到两天后的下午两点。”
虽然说是他特意调的时间。
董事会一直催促着楼冕现身公司,朱云钰能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争取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让楼冕落下的工作尽快回归正轨。
“你最好提前熟悉工作流程,希望你脑子还没坏到处理不了工作。”朱云钰坐在一旁,端起泡好的红茶,另一手回复邮件。
尽管楼冕一个多月没有接触工作上的事务,但当指尖敲上键盘时,勾起的记忆闪过,他打算先挑出一些简单的决策性问题回复,好在都是一些小事的抉择,楼冕回复得很快。
每次楼冕回复的邮件都会辗转朱云钰的平板再过一遍审核,以免有纰漏,不过基本没什么差错。
两人就窝在书房,相继无言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和煮茶器启动时的叮咚声。
“叮——”
清脆的铃声划过安静的房间,迫使陷入工作状态的楼冕分神点了接通。
“喂。”
“妈给你约了赵医生去家里问诊,到时候你记得好好接待人家啊。”楼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楼冕眼皮一跳。
“我真的好得差不多了。”楼冕无奈的解释道,不明白他妈这是弄得是哪一出。
楼母苦口婆心的劝道:“赵医生很难约的!妈也是托了关系才约到的。”
“可是”
“行了你把电话给钰钰接。”
楼冕扶额,把电话递给朱云钰。
车祸带来的后遗症导致他忘记一些事,但大多是无伤大雅的,楼冕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妈铁了心到处找这方面相关的名医,甚至巴不得一次请来所有,这次的赵医生不知道又是干嘛的。
朱云钰接过电话打招呼,楼母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钰钰啊,楼冕最近记忆恢复得怎么样呀?”
闻言朱云钰抬眸看了眼楼冕,递过电话后,他扭头继续回复着剩下的邮件,表情严肃的倒不像在做出决策,而是像在批改作业。
“还行?”朱云钰言简意赅的说道,毕竟楼冕除了记不起他,其他方面的记忆都恢复得不错,甚至连工作都能直接上手了。
“钰钰啊,你别担心,这臭小子只是暂时记不得。”楼母安慰道,这次他找来赵医生也是为了这个事。
楼冕失忆以来,最闹心的除了她便是面上不显的朱云钰了,两人在结婚后感情极好,谁知会出现这种事。
有时楼冕说出的话,连她这个亲妈都忍不住想抽人。
当时楼冕才刚接受自己已经失忆的噩耗,并开始按照医嘱进行恢复记忆的练习。
到最后记忆是顺利恢复个七七八八,唯独朱云钰是谁怎么都记不起来,甚至嘴里还蹦出个叫“若瑜”的初恋。
她听都没听这小子讲过自己的初恋,一直以来,楼冕只带过钰钰回家,以至于他嘴里喊着“若瑜”时,她和楼父都以为这是钰钰的小名。
还闹了个笑话。
总而言之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让楼冕这臭小子恢复记忆,防止钰钰哪一天真的受不了跑了。
于是她马不停蹄预约了刚回国的赵医生,希望能让病情有好转。
“这小子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到时候有他好受的。”楼母嗔怪道。
但朱云钰也知道楼母为了能让楼冕早日恢复记忆没少劳累,这一个月来天天辗转于业内有名的神经科医师。
“没关系,医生不也说要顺其自然吗?”朱云钰反过来安抚道。
“楼冕这臭小子要是有钰钰一半懂事就好了。”楼母在电话另一头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还欲说些什么,被楼父无情的打断:“你的好姐妹们来了。”
“赵医生应该下午就来,要是有什么事别忘了打电话给我哦。”楼母飞快说着,匆匆道别后挂断了电话。
朱云钰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熄屏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我妈说了什么?”
见通话结束,嘴上问着,楼冕视线依旧未从电脑屏幕移开。
“说你脑子坏了该治。”朱云钰重新捧起平板,抿过稍凉的茶水,清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楼冕:“?”
赵医生的到来比楼冕想象要快,赶在中午饭点前,敲响了门铃。
虽有几年出国研修的经验,但赵医生年龄看起来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年轻。
三人坐在客厅的茶几处,赵医生率先打破了僵局,伸手问好:“楼先生你好,我叫赵雾。”
赵雾弯眸,露出和善的笑容。
楼冕颔首回握,礼貌道:“赵医生好。”
“这位是?”赵雾扭头,面朝楼冕身旁捧着平板的男子。
他来这里时只被嘱咐过患者叫楼冕,可没说过还有其他人在场。
楼冕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外人称呼朱云钰,称为朋友还是同居者,亦或是他不想承认,但却受法律保护的那层更亲密的关系。
朱云钰看出了楼冕的犹豫,心似被针刺了一下,微微发疼,但他向来能很好的掩盖住真实的情绪。
勾起唇角朝赵雾伸手:“你好,我叫朱云钰。”
赵雾同样礼貌的回握,探究的眼神扫视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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