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行千里

这一个月的时间可累坏了李尔，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就钻进厢房里敲敲打打，做了一辆车。车的结构非常复杂，全凭着智慧造出上百个精巧的零件，足足月余，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十两白银。若是这车卖不出去他就破产了，也再没有钱造第二辆车。

他在车上尝试着绘制各种符文阵法，想让车动起来。可无数次的试验都没有成功过。

邻居禾木卓的老婆来家里串门，看见李尔在那里鼓捣符文，便好奇的向欣兰打听。

“你家相公这是要飞升了不成？”话里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欣兰人老实，也不在意。

“我也不懂他在弄得东西，不过，我听李尔说，他想造出一辆车，不用牛马，直接用符文驱动。若是真有这样的车，以后乡亲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还是劝劝你家相公，好好过日子吧，别整天做白日梦。”

欣兰一笑了之。

李尔一筹莫展，几乎都要放弃了。他不知道试过了多少符文，都没有一点成功的希望。

李太初就这样双手托着腮，静静的蹲在旁边看着李尔。平日里李尔无论是看书还是干活，他都是这样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捣乱。

李尔闲下来就会给儿子讲讲自己鼓捣的东西，有阵法，有符文，有草药，有炼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反正就是那样笑眯眯的，看不出反应。

一个月来，李尔白天上班，晚上研究这车。加班少了，工头自然不满意。

“李尔，你这个月为何没有加班干活？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蛋，车行里不缺你一个。”

“工头，我这个月家里有些事情，下个月我一定加班赶工。”

“你家里死人与作坊有什么关系？若是你今天死爹，明天死娘，作坊还怎么开工？”

工头的话说的很难听，可李尔要养家，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他只得唯唯诺诺。

李尔完全可以一拍桌子说，我不干了。这样显得他是个铮铮铁汉，工友们也会为他跳起大拇指。遇到一点不顺心就撂挑子走人，看起来有骨气，可那些人是没有责任心的人，他们的骨气纯粹是自恋。能够为了一家老小吃好过好忍受委屈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下班回来，李尔匆匆忙忙来到厢房，准备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宝贝儿子早就等在那里，静静的在一边看着父亲干活。

李尔提起笔，正要绘制符文。却看见那本应该是他绘制符文的地方，早就画好了一个晦涩的符文。那符文他怎么看也看不懂，但却感受的到符文中散发的亘古的气息。

李尔扭过头对太初道：“儿子，今天有人来咱们家吗？”

“隔壁禾婶来过，和娘亲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这车上的符文是谁画的知道吗？”

“是我画的。”

“啊？！这符文你是从哪里抄下来的？”

小男孩一脸无辜。

“不是抄下来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这个东西，我就画下来了。”

“。。。。。。”

李尔一阵无语。这他总觉得这宝贝儿子身上有古怪，可又说不清楚。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秘密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神行车最重要的并不是这复杂的机关结构，而是他核心的符文阵法。符文阵法是最复杂神秘的东西，小可趋吉避凶，大可逆天改命。李尔相信符文能有驱动车子的威力，当然还要依赖那黄鼠狼留下的神砂符黄石，要不然也不会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儿子竟然画出了这个符文，可这符文阵法，是从哪里弄来的就不得而知了。他总觉得这阵法有些门道。一丝元气注入符文，符文亮了，车子动起来了。

日子还像往常一样的平淡，突然，一个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不知李尔怎生开了窍，研究阵法无师自通，竟然造了一辆不用驹马的车，能日行千里，比上乘的宝马良驹还要快几分。可乘坐六人；可以操控启停、进退、快慢、转弯；不用人力，不用畜力，不用草料，甚是神奇。

李尔自己开着车在村里的街道上测试，邻居们看见了，不明所以，便上前询问。李尔兴奋不已的向邻里解释这神奇车的功用特点。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不胫而走，传疯了。

这事被邻村的寇家老爷得知，寇家老爷一个人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步，忽而面有喜色，忽而眉头紧锁，似乎在斟酌什么重要的事情。

唐武城最强大的家族当属唐家，唐家创立的神机门纵横江湖千余年，最擅长机关暗器的制作。在机关暗器上堪称武林领袖。

寇家的祖上对机关也是有些研究的。先祖曾经在神机门听差，专门负责机关类暗器的制作，已经进入了神机门的内门，被唐家及其看重，可是数一数二的工匠。寇家这些年，人才凋零，日渐衰落，祖上的技艺也大部分失传。

现在的寇家主要就是靠着制作一些机关暗器在镇上售卖，以便于维持家族开支。世道不太平，一些大门大户都会给家丁护院配备暗器机关。行走远路的商人也会带着暗器防身；一般小门小户，也会买些便宜的弓弩袖箭放在家中，防止夜间盗匪入侵。寇家这营生到也不错。

神机门垄断了机关暗器行业，打压同行，价格昂贵。寇家之所以能在神机门眼皮子底下经营机关暗器生意，一是因为寇家与神机门的唐家有联姻，唐家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是寇家的机关暗器虽然远不及唐家的质量好，但是价格便宜，在周边镇店销路还是不错的。

寇老爷的机关技艺虽然也是不弱，却比先祖差远了。可他对机关暗器还是很了解的。李尔造出来的车就是那文明天下的唐家也没有这等神奇的技艺。难道那李尔得到了传说中的《鲁班书》？

《鲁班书》是工匠大师鲁班所著，但是没有人能看懂，据说来自于《天书》残卷，后来失传了。鲁班造出来的木鸟可以自己在天上飞行几天几夜不落下来，简直是神乎其技。唐家先祖的至交好友，有幸看过一次鲁班书，开了七巧，创出了机关术数，后来传给了唐家，唐家的先祖靠这技艺创立的神机门，威震江湖。不知道有多少人寻遍五洲也没有找到那神奇的《鲁班书》。

寇老爷思索着：李尔一个小木匠哪来这等本事，来报信的仆从，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亲眼见到李尔驾着神奇的车在寇家村外经过，倒不像是假的。莫非真有什么奇遇？

那寇家老爷来到李尔家，李尔怎敢怠慢。这可是左家镇的三大家族之一，虽然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家族没落了，生意规模远不及左家，可寇家是有后台的。寇家族人欺行霸市，惑乱乡里，是本地的一害，从来没人敢惹。

李尔把寇家老爷带入厅堂，落了座，倒上茶水。寇老爷四下观看，这李尔家就是一般农户家庭。左右两间卧房，中间是厨房加客堂。南北有门。南面是个二十几平米的小院。院子里，窗前种花，院中种菜。虽然寒酸，可是收拾的干净利落，景观别致。

盛欣兰送上热茶水后退下，李尔也未落座，恭敬地道：“寇老爷，您请喝茶。”他可是听说过寇家的名声，一句话说错，若是让人家挑了毛病，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李尔，你这是跟我装糊涂啊！”寇家老爷斜着眼，看着李尔，话语中带着戾气。

“寇老爷，难道你是为了我那神行车来的？”李尔心中害怕，恭恭敬敬的回答。

“神行车？我对你那破车不感兴趣，赶紧把《鲁班书》交出来！”以寇老爷的势力，根本没必要跟李尔兜圈子，开门见山就要鲁班书。

“寇老爷，您说笑了，我一个小木匠，哪里来的《鲁班书》？”李尔知道要惹麻烦，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那寇老爷一听，啪的一声，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落在地上，一地碎片。李尔吓得瑟瑟发抖。后门冲进十多个大汉，都是寇家的家丁护院，各个身上都有功夫。

那寇老爷喝声道：“给我搜！”

这群人翻箱倒柜，见什么砸什么，足足有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李家本就不大，养儿育女开销也大。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半个时辰，就是藏个蚂蚁也找到了。寇老爷有些失望，可并未放弃。他来到院子里，李尔的神行车就停放在那里。

“你过来！”寇老爷语气有所转变，对这李尔挥挥手。

李尔老老实实走到寇老爷身边道：“老爷有事请吩咐！”

“你这车。。。真的是。。。可以一直走？”

“回老爷话，是真的。”

寇老爷围着车转了几圈，仔细观察着，问了李尔操作方法。然后上了车，把车开走了。临走说是要给李尔千两白银。这话也只有李尔能信！以寇家老爷的人品，怎么可能给他钱，随便说个数字而已。

待得寇家人都走远了，李尔平复了心绪。见寇家老爷允诺了这多钱，也很是兴奋了一番，畅想着未来，不再去做工，自己开个造车作坊，经营一个家族生意，把李家也做成像左家那样的大家族，世代相传。。。却不想惹来了左家的麻烦。

这天他来上工，一进门黄木工向他走来：“李尔，工头找你，让你马上过去一趟。”李尔问：“什么事？”黄木匠摇摇头说：“我怎知道，他没说，不过你那神车传的沸沸扬扬，估计与那车有关系吧。”李尔点头：“我想多半如此。”于是放下我手中工具，拍拍尘土木屑，向工头房间走去。

工头见李尔来了，立刻起身相迎，满脸赔笑，李尔未及开口，工头马上开口道：“李尔坐。”随即还送上一杯茶来，李尔受宠若惊，工头平时对他们并无好脸色，都是崔工挑毛病，找些事端克扣点工钱什么的。李尔未敢入座，双手接过茶水放在桌上，怯生生的对工头说：“工长找我可有什么事？”工头笑嘻嘻的说：“哪是我找你，是家主老爷找你，赶紧随我去见家主吧。”李尔随后起身跟随，心里却盘算，此去必与神行车有关系，不知道祸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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