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不悦梨花白,惟恋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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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最拉,世界最强。
两个几乎相反的问题儿童,以我最想不到的方式,苏醒了。
我人麻了。
但身体没有。
所以我一脚踹开五条悟,扑到夏油杰身上,一把把他拉进室内,同时狗狗祟祟地探出头,特务一样确认走廊毫无危险后才把门关上。
——最强刚醒,形势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我小心翼翼地缩头,一转身,两个好基友已经跳过日常问候,开始文化输出——学前班大龄儿童不管对错先把对方嘲讽一遍,再闭眼不屑撇嘴一笑,心高气傲道诅咒师这种水平我还看不上眼
顶着和希望过来的眼神,我后知后觉意识到。
似乎反应过头了?
——不管之前如何,脱离昏迷状态的最强无论单拎哪一个出来,都可以独自殴打诅咒师群体。
——以两位问题儿童的性格,诅咒师必然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我还在担心最强会不会被诅咒师发现
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诅咒师会不会被最强发现吧?
想通这点的我大喜过望。
就差喜极而泣,跌坐在地,抱着这两尊大佛哭天嚎地。
被文化输出中伤的和希面无表情地离开座位,扔下仍在发呆的我,留下一句“去取和服”逃离战场。
我没察觉其中深意,呆呆地看她离开。
然后战火就烧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两个最强顶着炮口一通输出,从“没品位的大小姐只能选择情人旅馆这种没品的地方躲避诅咒师吗”到“改头换面的千酱还是需要继续磨练否则诅咒师都不屑收你”一路轰到“这种身材为什么还有自信穿连身裙呢是为了掩饰平胸吗”的和平枪口。
同志们,解决内乱的好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一致对外。
所以我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很弱,然后反问:“今晚有畦田的烟花可以看,两位最强同学能保护我们的旅行顺利吗?”
场上静止一瞬。
夏油杰低头,五条悟摸头,深紫和天青两双眼睛纷纷看向我。
从文化输出转到同情怜悯只有一秒。
两人抬起头对视。
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她今天换了个脑子吗?”、“是不是被诅咒师诅咒了?”、“也可能是受术式影响但还没表现出来。”、“普通医院能治这种病吗?”
我装作没看见,欣然追加:
“不说话就是默认啦,没人拒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太好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烟花!必须去看!
——狩游山的票就不用退了!火辣丸子也能吃到!今晚不光能看到烟花还附带两尊最强守卫!拉出去拍照肯定很好看!还能帮忙拿东西、警戒诅咒师诅咒师压根不值一提了好吧!!什么几把玩意!最强一脚一个的东西,有他们在,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视野了!!
——两间单人房也可以合住了!就说预定的两间房要匀出一间给最强!双人游活动可以继续进行!花灯、节会全都去看!用路上的甜点引诱一下五条悟,再装作弱者勾引一下夏油杰的同理心,咒术界的人肯定不会来打扰,旅行路上白赚两个工具人,这票价值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我开心雀跃地蹦到床边,在他们关怀的目光下,拿起室内电话:“还要再吃点东西吗?”
工具人被我当佛祖一样供起来。
现在这两尊佛一个坐在床上喝酸奶,一个坐沙发上喝甜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间或向我投来奇怪一眼。
——都在等下一波客房服务上来。
我则呆坐在电视机前,看主持人播报当地七夕节的相关新闻。
——这不能怪我翻脸太快。
——甚至不是我冷漠。
委实是我们从没有和平相处过的时候。
高专我们仨凑在一起,不是人身攻击就是攻击人身,夜蛾的头痛时常随着我们搞事频率的上升而反复发作。
平时只要我们三个共聚一堂,往往话题还没开展,就要先打上一架,用武力决定发言权——说得好像我们关系很好一样后来我沉迷单机无法自拔,逐渐带歪他们两个,情况才有了比较好的转变——从三个人打架变成三个人吵架。
一般都是我单方面口嗨,然后他们接招,最后演变成三方对骂。
上次像现在这样只是坐下安静聊天,好像还是在我叫他们按机关的时候。
我紧盯电视,目不斜视。
怀玉里面,少年组是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我无心改变既定事实让主角三人组变成加我一份的四人队,所以他们有活动出来玩的时候我都不参加,同样的,我跟和希的双人游也从来没邀请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算是对主角的一丝尊敬?
不如说我懒得跟他们建交。
我只想在回家之前好好活着,跟和希一起吃吃饭看看花,不忙的时候再点评一下主角的悲惨经历,总之就是不参与剧情,并且做好一个咸鱼应该做的。
说到回家
我沉思。
好像还没跟和希聊过回家之后的事?
——她大学毕业了吗?
更让我想沉思的是两只dk的态度。
黑猫和白猫此刻已经喝完奶,舔了舔尾巴上的毛开始盯着某处发呆。
虽然不说话的dk确实可爱,但一直不说话,还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就让事情变得不是很妙。
狸花猫歪歪头,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回去,尾巴一甩一甩,像是做好随时干架的准备。
——我有求于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有些猫言猫语还是要尽早说开,避免日后误会。
鉴于曾经血的教训,这个口只能我开: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回到高专就散伙吧!行程只有两天,今晚过了,明天再玩一天就回高专!你们肯定会在走之前解决诅咒师吧!!那温泉浴就不必带上你们了!上午吃完丸子、逛完风景最迟待到下午你们就都可以滚了!晚上我跟和希就能温泉相拥,一起共享按摩快乐!!
黑白双煞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可能还没从各自的猜想中解脱出来,也可能是在认真想我的提议,反正以他们会跟天内一起“大海、沙滩、泳装”的行为相比,我这个草根版的旅行绝对是他们的“举手之劳”,所以想拒绝都不会拒绝吧?!
——对吧?
——对吧?!
——对吧!!!
窗帘蓦然被风吹起,宽大的白纱遮挡住窗边夏油杰的身影。
门缝打开一线,传来和希的声音:“我回来了。”
“?”我回头。
和希提着两大包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走进门。
我顾不得跟两只猫猫玩心理战术,连忙站起身接过和希手里的衣物,用中文问:“刚才我去夏油杰房间的时候,你跟五条悟说什么了?”
确实挺好奇的。与和希相同,我对双男主的感情之路也兴趣盎然,十分想见识一下他们谈恋爱的苗头。
而且我跟和希交流的时候都用的中文,谅他小日本也听不懂半个字。
和希扫我一眼,不在意道:“没什么。”
——你生气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思考一瞬,和服扔床上,不理五条猫扒拉油纸的动作,我搓着手追上去:“说说嘛,你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说你的,什么脏水都往你身上泼”
见她不为所动,我痛下猛药:
“他还说你喜欢他!”
反正五条悟已经背了很多黑锅,多背几个也无所谓。
和希动作一顿。
我觉得有希望,凑上去想听清楚。
只见她姣好的面容缓缓扭过来,对准扒开油纸的五条悟,左眼写着“累了”,右眼刻着“毁灭”,中间一张巧嘴微张,我就知道她要爆发。
于是赶紧抢在她前面开口,嫌弃道:“我已经替你骂过他了!真的!十分严厉的那种!这种话谁会相信,我就是想听听你说的跟最强说的一不一样”
她把头一歪:“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我顿时哑声。
仿佛一个锯嘴葫芦。
过了半晌,才慢慢笑出来。
——同志们,这种情况没遇见过,怎样能完美解决?
——急,在线等,挺急的!
和希也对我展开一个同样的笑容。
看得我毛骨悚然。
咬咬牙,我闭眼,只当以上对话从未出现!
我硬着头皮别过脸去,同手同脚地走到床边看猫猫翻和服。
——妈的,最强二人组平时骚话挺多,一个顶俩,现在同学有难,真的需要他们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了,一个个都成锯嘴葫芦,搁这儿演闭嘴大师。
我不敢往后看和希的表情,只能强迫自己把视线全部放在已经被拉开捆绳的油纸上,然后“嗯?”了一声。
抖开叠放整齐的布料,白底印花的浴衣盛开出大片樱花,一捆同色腰带跌落在油纸上。但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怎么还有条纹款?”我拎起同一个包裹里的另一件,皱眉。“男装?”
“拿错了?”
和希凑过来。
我理直气壮地给她看:“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是两个女孩子。”
和希让我放下,打开另一包看看。
拆开和服大礼包。
天蓝色的浴衣绘着金鱼和气球跌落手边,一同跟着跌落的,还有另一件蓝白条纹的男士上衣。
我惊呆了,略懵逼。
——店家还有买一送一的服务吗?
——打电话的时候没说啊。
“怪不得。”和希抖开那件蓝白上衣。
我狗腿的凑过去。“神女有什么头绪吗?”
她扫我一眼,对床上一摊布料背诵:“一件和服定价三万,每套五万八,名为夏原千的客人定下两套情侣款式的浴衣常服”
我眨眼,“不会吧?”
“一共是四件,您请收好。”复述完毕。
和希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我立即甩锅:“我日语不好,不能赖我!”
她叹了口气,视线放在已经凑过来试衣服的最强二人组身上。
“便宜了这俩傻大儿。”
我深深点头。
傻儿子不用说就很自觉地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量。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七夕庆典原定在夜晚七点,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换上和服后应该还来得及化个妆。
一黑一白两只猫猫已经在“喵喵”地咬着衣袋,试图从领口里钻进去。
——他们两个真的好自觉啊。
我歪头。
“别管他们了,我们先化妆,晚上的庆典带上他们一起去,我画了符,不会有事的。”
和希麻木地点头,被我拉到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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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和希穿新衣服前一定要洗澡的压力,我只好把洗手间让给她,自己换好衣服后再转到另一个房间化妆。
五条悟在我擦粉的时候出现在门边。
“杰,快来看,落水的鸭子居然在洗羽毛耶。”
我头都不抬,“瞎几把叫什么呢?着急投胎?”眼角瞥到夏油杰探出一个黑色脑袋。
语气里带点警告意味,“你们衣服换好了?”
没换好就赶紧去换,别在这打扰老娘化妆!
“千酱要检查一下吗?”
——变态能治吗?
我开始刷睫毛。
五条悟走进浴室。他身高腿长,即使现在还远远不到官方190,至少也有同龄人中相当傲人的高度,我看到蓝白和服服帖地穿在身上
在距离洗手台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俯身贴近镜子——脸贴的很近,足够让我在看清自己的同时,还能用余光感受到他来回扫视的视线。
“千酱是怎么认识蛋黄酱小姐的?”
果然!一开口就是语言暴击。
我就差给自己贴个“闲人免问”的标签来回绝这一众吃瓜主角。或者应该说不愧是少年三人组吗?连关心的问题都这么相似。
“要你管!有这空不如多想想自己怎么会被扎成烤串!”
我尽量维持着只有嘴动的状态,不然稍微一抖,左眼的妆就全废了。
“烤串?”猫猫明显有一瞬的空白,“呀啦,千酱居然看到啦?”
紧跟着就是好奇的猫猫眼,“有看清是谁出手的吗?”
“有。”
刷完右眼,我冷静地把睫毛刷归鞘。
夏油杰也挤进来。原本还算宽阔的浴室顿时变得拥挤,头顶的换气扇快要抽不过气般嗡鸣着转动。
我面不改色地夹睫毛,在他们正视的目光中开口:“就是我。”
气氛一下变得戏谑。
夏油杰把脸转向另一边。
五条悟“啧”地一声:“说大话可不是你的强项,要不要考虑换个脑子?它应该会让你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说着就想把手拍到我头顶。
机敏地把睫毛夹向上一竖,他的手停在半空。
“你打算在休假期间拍死你的同窗吗,五条悟同学?”直视那双天青色的眼睛,蓝到青翠的颜色无比鲜明的呈现在黑色瞳孔中,反倒把深渊中的恶魔引诱到无波海面。
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把脸贴过来,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嘲讽我是一个“弱得连灵魂都没有的洋娃娃”时,五条悟出乎意料地站直身体,温热的气息离开镜面,与我拉开一段十分陌生的距离。
“千酱你,很奇怪啊。”
水笔一挑,眉峰轻抬。
“嗯?”我想我的眼睛里写满了迷惑。
五条悟摸着后颈,反倒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带着奇怪的表情向后靠在浴室墙壁上。明明嘴角有弧度的弯起,却无法让人感到他是愉悦的。
“分明都是活着的状态,在高专也好,袚除诅咒也好除了一点都感觉不到你是真正活着呢。”
——啊这?我有种被戳破心事的心虚。
自从觉醒术式后,我确实有cos木乃伊的打算,想在身上缠满咒符。但顾及这里没有法老也不是埃及,纱布包身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健康,所以这个想法一直还处于保留状态,并没有实操
“每次见到千酱都是一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笑起来也了无生趣,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大哥,这句话你是不是说的晚了一点?
“好多次都是这样呢”
没有表情真是对不起呢,谁要是见了你还能有太多的表情,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年轻时想把你打掉但是没成功的亲妈。
“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感觉洋娃娃是个人。”
这就是你不做人的理由吗?
也不是你划我黑豹轮胎,让我跌落竞技排名,还偷吃我伴手礼的理由吧?
“不过果然更奇怪的是你对蛋黄酱小姐的态度呢。”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像只撒娇的猫猫,天青色的眼瞳却只会让人联想到冰川下的冻河:
“你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第一次见是在交流会上?感情意外的好呢,听硝子说是在论坛认识的?真的好奇怪啊,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感觉,千酱计划了这么久的旅行,居然也是跟她一起的”
我完全呆掉。
大哥你是变态吗?
我不跟她一起,难道要跟你一起吗?自恋也要有个限度的好吧,虽然你是白毛可我自问对白毛一点都不感冒,因为这个名词or形容词还有另一个话剧版的——白毛女,看过一遍后我自问已经对所有白毛都秉承一种缺盐的态度。
而且硝子不可能什么都跟你说吧?我的行踪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怎么连你也知道我计划了很久?!
——不,不对,我眼神漂移一瞬。
——硝子还真有可能,毕竟是少年三人组,他们跟硝子的关系肯定比我铁,硝子不会放着八卦不说。
——这就是兄弟之间的友情吗?没有什么八卦是不能共享的?所以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我皱眉,包括两个女孩的八卦?
重申第七章的感慨——日本真可怕。
——他们连百合都磕!
妈呀,我差点在他们面前打个寒战。见过磕cp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这都直接问到正主面前来了。小日本在这方面这么耿直的吗?
然后我就被他提着领子拉到六眼面前。
“还是,不想说点什么吗?”
冰水激流般的话语。
离近看,他的眼睛蓝得有点发绿。脸有一点女气像个女孩子。少年音其实很好听,只要他不掐着嗓子学jk尖叫,是我喜欢的类型。
只可惜年少轻狂,长了张嘴还得理不饶人,我只能说:
“你的头发茬子扎到我眼睛里了。”
距离太近,我虽然不介意跟帅气dk贴贴,可那个人是五条悟的话就要再考虑一下。
“还有,”反握住他松开领口的手腕,少年人的手掌很大腕骨却纤细。紧盯着天青色的黑瞳搅起旋涡。“不要再跟和希说一些疯话。”
“否则,我不介意把诅咒师没做到的事做完。”
把他的手腕扔回他那边,最强的身量连晃都没晃。踩着略高的木屐望了望化妆镜——妆容妥当,只差唇上少一点亮色。
口红似乎在和希那里。
没再去管五条悟发疯似的浅笑,冲夏油杰点点头,踱步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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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床上我就后悔了。
后大悔啊!!!
我几乎要做出一副《惊悚》的世界名画来诠释此刻的表情。
——双人游还没重新开始,烟花也没看,最强护卫这事也没敲定,我是怎么有勇气在这枪口愣撞的!!!
——我太后悔了我草!
这下最强护卫没忽悠到,说不定还要自己警戒诅咒师,烟花说不准会不会告吹,双人游的事怕是不行了,要不要看完烟花就拉着和希跑路?
内心陡然升起一丝企图,又转瞬熄灭。
不然趁烟花还没开始就跑吧,人流量大的地方最强即使有六眼也看不住我们,不然就趁现在赶紧逃,等回到学校再考虑赔礼道歉?
我咬牙——赔礼道歉?!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果然,这么一想还是去办转学比较靠谱吧!京都可没有最强,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捂脸闭眼,颓然叹气。
——冷静下来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平常跟最强也只是那些不痛不痒的口角争执、小学生脏话,像今天这样突然雄风一震怒下海口还是第一次,我果然就不应该说话的哀嚎出声,都怪最强!最强这个傻逼让人降智!
门口不经意传来响动,我惊得站起来。
一股淡香伴着门开,氤氲的雾气随着潮湿气息传动,与和希一起缓缓侵入我的视野。
轻点眉间,额首高抬,凝水双眸,一抹潮红飞过鼻峰。两鬓红晕皆不染,双色留绣看今朝。望月月如丹青色,睇日朝阳妆花钿。千古风流一笑中,任谁可堪过情关?
像我说的那样,在人数以万载的传承中,足以用她衬托出千年的底蕴。
“老婆~”我大喜,立刻凑上去想舔。
——此时不贴,更待何时!
和希被我紧抱到怀疑人生,趁我想一亲芳泽的时候,憋着口气拉开我。
“我洗个澡的功夫你就疯了?”
我流着口水回答:“没有,见色起意。”
深知我秉性的她翻个白眼掏出口红和唇刷,鬓边簪花晃出一抹惊心动魄的赤红。
“请涩欲熏心的好色之徒控制一下自己的举止,开始你的化妆表演。”
我接过。
然而色气上头的我见色在前难以自制,好多次都把红色的笔头涂出唇外,庆典时间将近,隔着高层都能听到底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我越心急就越画不好,不是画出唇线就是够不到标准。于是越画越急,越急越差,最终怒气上头的我气得大哭,干脆摔了笔把心里那点腌臜和威胁最强的事一并说了出来,又扑到和希怀里痛哭流涕委屈贴贴。
和希被我搞得没脾气。
像给小狗顺毛一样摸着我的头发,“那他说什么了吗?”
可能有,但我没来得及听。
——放狠话谁不会啊!关键是放完狠话后就肯定要跑,不然这狠话就没意义了!万一最强心头火气,一下把我当场暴揍,就算有夏油杰在也很保证我可以活着出来。
我只好说:“他说他喜欢你。”
和希身子一僵。
因为抱得很紧的缘故,可以明显感受出来。
我做贼一样向上偷瞧,刚好被抓个正好——接着头发就被揉乱了。
“小老弟,我恳请你善良一点好嘛。”
“行行行行行行”我制止她作恶的双手。“想不到你居然会洗完就化妆,幸好没等你。”
眨眨眼,还是很好奇:“你跟他到底说了什么?”
盛装美人即使翻起白眼也是美的,和希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
“他大概意思是——我们俩的关系很不寻常,分明京都和东京的交往很少,我们却跟没事人似的天天来往,每次看你外出不是在往京都跑的路上,就是准备去京都的路上,十次话题里九成九都是‘和希怎么怎么样’。最重要的是,我往你这跑的次数比你去京都的频率要高的高以上所有被他总结为——是不是喜欢他?”
我想五条悟的“变态”后面还要再加上一个“傻逼”。
“顺便一提,”和希学着我的样子歪下头,“他还问我是不是跟你以前就认识。”
我抬眼,“你怎么说的?”
她无谓的耸肩,“我就说是一个论坛里的推友。”
我差点笑出猪叫——什么叫默契?这就是默契!任你威逼利诱、两方试探,还是言语较量,只要我们有默契!五条家的六眼也甭想套出一颗瓜子片!
“好了!”和希拿回笔,抬高我的下颌。“收敛一下你的邪恶笑容,嘴角要画吗?”
“嗯。”我保持姿势,坚持着不动。
温润气息喷洒在脸颊,唇上传来细密的触感,如果没有门口两个探头探脑的傻猫打扰,想必这是一次非常值得回味的画面。
不知道是谁拌了谁一脚,夏油杰跌进室内的时候,我还在考虑怎么面对他们。
——他左脚差点踩到自己的右脚。
“啊,”稳住脚步,挺起身,强自镇定地抬手。
“庆典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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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庆典由来已久,即使出口有检查的波折,游走在大街上的人群也丝毫不见减少。
“威胁最强”的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我咬着苹果糖斜眼看五条悟——单看表情看不出丝毫不快,正像只猫猫一样东张西望——但他很会记仇的,记性说不定也很好——夏油杰跟他是同一种人吧?当时的情形应该只是旁边看戏,要记仇也是帮五条悟记仇?
转回眼珠。
我在想些什么这种事还是尽快忘掉吧,免得后面被拿出来吵架。
我们四人心思各异,和希专注于研究两旁小摊上卖的开物,最强二人组不知道私底下商议了些什么东西,反正最后还是跟着出来了。一路上九成八的回头率都是看他俩的。
我第一眼惊异于他们的衣服如此合身,这钱没白花。顺手掐了一根路边树枝把头发盘起来。他们则嘲笑我矮竹竿还要披绿漆,并对每一个上来企图搭讪的女孩子露出笑容,随手捞过我or和希——总之任何一个离他们近的,表示女朋友就在旁边看着,这样会让女朋友误会
就差在他们的脑门上贴个横幅“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来凑个全家福。
分明是两个人的旅行,却成了四个人的故事。
没走多久我就烦了,拉着和希想甩开这两个鸡掰。结果东逛西逛,几乎快把自己走丢了,回头一看,两个猫还跟在身后。
十分郁卒。
街道两旁的小吃摊格外火热。
人声鼎沸中夹杂着我跟和希的大呼小叫。
去这个摊子买章鱼小丸子,过一会再看看那边的烤串,五颜六色的荧光手环,泡在水里会慢慢长大的生长豆,千奇百怪的头绳头花,还有琳琅满目的手链饰品夜市般的场景,让我有种梦回童年的错觉。
这里有一种泡在水里的玻璃糖,龙眼大小,捞上来的时候放在嘴里就跟玻璃珠一样毫无味道,等把外面略厚的壳化开,里面属于水果绵长的甜味就一点点地填满嘴巴。
还有莫名其妙的水果罐头,把挑出来的水果一个个捣碎——倒也不是全烂的地步,捣成小块,不用切的,在上面淋上一层各色糖浆——据说这样糖浆更容易吸收,吃起来莫名有种水果捞的感觉。
苦味的僧竹煮和辣味的戒麻烧我敬谢不敏,和希败家的都买了一点分给身后的最强,转头又去看前面的金鱼。
我装作没看到他们扔掉——吃完一口后,夏油杰的脸都扭曲了,低咳着吐掉。
——倒也不必这么勇敢尝试。
最后紧赶慢赶地走到烟花场地,现场拥挤的人数让我联想到丧尸围城的人类城邦,在这群麻瓜中突出重围是个妄想——除非现在五条悟能飞,否则看烟花得站回城区的房顶上。
“怎么办啊,没位置了。”和希站在人群外垫脚。
五条悟毫不在乎的往嘴里投糖,对他来说,这些每年都见的东西可能早就看腻。夏油杰跟他耳语一番也消失掉了,只剩我们俩伸长脖子望人兴叹。
踩着木屐也看不到里面的样子,我放弃似的站直身体。
如果不想就此打道回府,其实还有一个去处——畦田县的地图上,05年的世界还有大片未开发的野地,在河道的尽头。
我坏笑一声,冲她招招手。
她提着那盏用作装饰的灯笼过来。
我悄悄拉住她,说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不带最强。
和希展眉一笑,问:你不怕有坏人把我们掳走?
有最强在。我歪头,不怕的。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扔掉手里的花灯,拉起就跑。
迎着无数来往的人群,众多异样的眼神,我拉着她,像是拉着自己的灵魂,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的自由,也从没有像如今一样的快乐。
于是我转过头,逆着风大声喊:猜猜我要带你去哪?
和希像是被我传染,提起束缚脚步的下摆,紧紧地攥住我的手。
气音犹带着激烈的动荡:
“去飞吧,飞去最自由的地方!”
河道某一处的尽头,有一座人工花房,花房的背面就是河道两旁的草岸。有一个旅者曾在明信片中写过这里的风景,花房背面的基地里,有大片的萤火虫。
初到这里,和希就呆住了。
像是从没见过般,一步步地走入这片闪烁的光亮中。
我抬头,漫天的明黄悠悠地飞舞在绿丛中,洒下一点光辉照亮孤寂的黑暗。闪烁着点在女孩子的发间、额间,为她增上最鲜明的花钿,扮作神女的法衣供她游戏人间。
妖魔被透过深海的天青色迷惑,登入海面。望着天上的星星,模糊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瞳中写着好奇,还有遥不可及的希冀。
“这个地方太好了!”和希快跑两步,走到我面前。
“你是从哪找到的”
话语突兀地停止,我伸手把她的碎发别入耳后。
光线拉远了视角,我仿佛是站在亿万光年之远的地方,用遥不可及的声音对她说。
——用日语对她说:
“今日的你实在是太美了。”
一抹翛然窜天的火光照亮她姣好的面庞,在她猝不及防的眼中,我看到自己的倒影。
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侧脸,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似是感叹,又像赞美:
“望余生岁月都如今日欢愉。”
火光在她的眼中轰然炸开。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烟花,散落在和希眼中,仿佛盛开在春夜里的星星之火。她的脸庞映照在盛大的花火下,明明灭灭的光炬仿佛都在为她增光添彩,绘上明媚的一笔朱砂,亦或者丹青。
我也抬起头,明灭的星火散落下来。
深渊中的恶魔看着星星,它从天空坠落,一直下坠,直到落在海面,落入妖魔的掌心。
——手就在这个时候被按住了。
我低头。
和希的眼中有烂漫星光,映着璀璨花火,涂满枫红的嘴唇开合,落入耳中: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如是回应,亦如承诺。
她的眼神仿佛藏有千言万语,涵盖了整片天空的烟火。
最瑰丽的烟花伴随三个副花升起,它们放出的光亮瑰丽盛大,却实在不够明晰,甚至不如刚开场的那一个。
妖魔合拢自己的手掌,将星般璀璨的光芒珍藏。
迎着温柔如月般的双眸,我好像在对她笑,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别处。
喃喃:“原来萤火之辉,真的堪比日月”
后肩不经意传来触感。
回过头,夏油杰将一支花簪顺着痕迹插进发间,替代我用来盘头的树枝。他的身后,五条悟揣手站在草丛间,好奇地盯着围绕他飞舞的萤火虫。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我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渴望之外的冲动。
它难以描述,捉摸不透——就如同荒漠中寻求的第一口水,又仿佛掺了蜜糖的毒霜。
是时间之外的产物,又终会在时间里产生。
它此刻澎湃激流犹如万顷瀑布,足以填平任何崎岖的疮疤
疮疤之下。
我愣怔怔地看着他。
说:“谢谢。”
天上的烟花,一同映照在他淡笑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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