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初步配对之后的排练环节对于大部分上园学生来说并不困难，不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搭档两人已经配合默契，他们更在意的是下一步的妆造环节，这是绝对不能容忍出错的一环，因此他们宁愿多花时间精力去自个儿的装束打扮上。
舞会晚会这种大型场合都会有不成文法则，那就是一定不可以和其他人撞衫。男生的晚礼服假如撞衫了也还好，毕竟款式搭配大同小异，除了西装颜色、领带变换一下，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但女生的晚礼服就截然不同了，款式之多使人眼花缭乱，一只耳环、一条项链都需要深思熟虑去搭配，而且还得化妆，这要是撞衫了就尴尬了。
可往往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秋序舞会每年总会有上演撞衫的戏码，毕竟上百人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撞衫呢？贵族里面也有细分阶级，家世普通一点的富家千金小姐会直接在知名品牌的晚礼服店购买礼服，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撞衫的。但家世较为显赫的家族小姐通常不会面临这种窘迫的状况，因为她们一般是穿高定的，也就是找专人高级定制的礼服。高定是专为客人量身定制的，做工精细繁复，纯手工制作，且用料考究，常见的面料不会采用，而是用质量上乘的罕见面料，所以是相当耗时的工序，没有一定程度的家庭条件是负担不起的。
此时，容茉正在家中与高定负责人讨论着晚礼服的细节。她只与段宏排练了一次流程便早早要歇息了，华尔兹对她而言如吃饭般信手拈来，根本没有排练的必要，至于为什么排练也是因为换搭档了，需要磨合一下，担心对方招架不住。而段宏才刚离开容宅没多久，离开时是一脸落寞。
在房间里容茉穿着纯白色的无袖露肩抹胸上衣，脐眼下是一条同色的运动小短裙，慵懒随意又不失性感妩媚。她一边吃下午茶一边看高定负责人小心翼翼展示着的高定礼服裙。
第一款是茶色挂脖式长款礼服裙，她只捎了一眼，绝情地摇摇头。负责人咽了咽口水将它带走。
少顷，第二款高定礼服裙被人推着进来。
是绣花立领长裙。
她正要摇头，一旁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她瞥了一眼屏幕，是江槐打过来的，怎么回事儿这家伙？这时候给她来电话。
她语气不善地开口道：“喂，小子，可真会挑时间。”
“有事找你。”一把冷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对方现在是什么模样。
“有事快说吧，姐可忙着呢。”容茉四指朝掌心弯曲，悠闲地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对方也没有要拐着弯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就道：“替我送东西给人。”
容茉停下欣赏美甲的动作，对着手机屏幕斥道：“喂，你几个意思呢？把姐当跑腿儿呢？”下一瞬又好像嗅到不对劲的味道，轻挑嘴角道，“给谁送呢？女生吗？”
手机是长达好几秒的空气声，隔了一阵子才有人说话，“补偿的。”怕对方还会不答应，“欠你一个人情。”
要是唠这个容茉可就不困了，好看的眉毛上扬，噙笑道：“哦～是那天那位女生吗？可是我不知道她现在会在哪里，怎么给你送过去？”
“她最近会在学院练舞厅。”
一小时后，容宅门铃响起，有快递。
容宅下人给容茉拎了上楼，她打开房间门，一个精美的礼物盒正在眼前，她拿进去把礼物盒打开瞅了一眼，看看那钢铁直男什么品味。
一掀开礼物盒盖子，将裙子高高提起，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透肤蕾丝桃心领无袖连衣短裙，腰间束有蝴蝶结绑带，旁人一看会觉收礼者应当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裙子风格很俏皮灵动。
礼服裙与一位女生的影子渐渐重叠，一束柔光让时间回溯到不久之前。
“喂！你那脏鞋把人的画给踩了！”学院一处僻静的花园里发生了口角争执。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上身穿着已然捎色的绿衣服，此刻正慌张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几米远的小亭子里面是一男一女，男生身前立着写生架，而一旁的女生则优哉游哉在享受阳光浴与精致的茶点，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这边的精彩演出。
许是方才花园里拂过一阵轻风，意外将小亭子里男生正在作的画给吹卷起来，飘落至几米远的地上，被绿衣服男生不小心踩到了。
花园附近还有零星几位午休时间来此处休憩的学生，见此情此景，自然是要发难的。试问这个学院里面没有穿校服的人还会是什么人？
“喂！你聋了还是哑巴了？跟你说话呢！你把人画给踩了没点表示吗？”
绿衣服男生颤抖着身体，准备弯腰拾起卷落到地上的画，拾画的手却被对方一脚踩住，“你也配用这只手碰这幅画？”绿衣服男生惨叫连连，嘴上低喃，“对不起……求你不要……”卑微的求饶非但没有换来同情，手上被施压的力量更甚之前，疼得他再也吐不出一句半句。
在场所有人皆冷眼旁观，无人出手相救，就这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
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花园的这一隅，来人戴着眼镜，梳着简单的低马尾辫，发现被踩的人是自己认识的同学，霎时火冒三丈，快步流星赶至旁边解救对方。
“你们在干什么！快松脚！”话尾准备伸手挪开那人的脚，自然是被对方一推，“关你什么事儿，少多管闲事，你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吗？他的鞋子踩到了别人的画。”
“谁的画那么金贵？还不如一个人的尊严吗？”女生冷嘲，显然是不以为然。
“呵，你说人？老鼠也是人吗？”围观群众噗嗤一笑。“告诉你吧，这是江槐画的画，棋牌社的社员之一，不是你能企及的。”
“没听过，不认识。所以可以放开我朋友了吗？”
对方听到后眼角膜都快裂开了，她可真敢说，视线朝不远处的小亭子方向瞥了一眼，接着又坏坏地笑道：“哦，这样啊。”
突然身后有人从她头顶上倒了一大瓶牛奶，白色泛黄的液体粘粘稠稠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闻着像是过期腐坏变质的臭牛奶，顺着发梢、脸颊流至脚趾头，不一会儿，她已经从头到脚都是臭牛奶，湿淋淋的狼狈模样，如同落汤鸡一般。
耳畔回荡着哈哈哈的嘲弄声，滴答滴答的牛奶落地声也不那么刺耳了。
女生的镜片一片模糊，花费了些时间才摸到在地下一直趴着的人，牵起他离开这里。
众人见能戏耍的对象不在了，也就慢慢散开了。
而小亭子里的一男一女一直不发一言，女生打破了沉默，一脸调侃道：“没听过，不认识。”她努力憋笑，“看来你仍需努力了。”
“你可真不绅士，都不出去帮帮人家女孩子，难怪你比沈祐予人缘差。脾气臭得要命，天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以为别人欠你几十亿呢。”
江槐嘴角一抽，眉头皱起来，别过脸没有理会对方。
“哎哟哟，怎么了？说几句就不高兴了？喜欢上人家女孩子了？”
江槐听到最后一句脸直接黑成煤球，起身准备走了，只留容茉一个人在小亭子里狂笑不止。
笑容重合，柔光慢慢流逝。
“倒挺会选。”容茉扬起嘴角。
容茉将裙子叠好放回礼物盒子里再盖上，换了件衣服便准备出门了。
练舞厅外，容茉高挑身段引得不少经过的同学偷看，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心情不错地回以微笑，令大家心花怒放，院花是在对自己笑吗？
不过说来奇怪，院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可是去年秋序舞会的大赢家，闭着眼睛跳舞都能轻松秒杀全场，又怎么会来练舞厅？要知道练舞厅现在都是什么人待的，没有地方练舞排练的下园学生都在这里寄居了，搞得练舞厅臭哄哄的，感觉路过这儿都得捏着鼻子或者闭气。
见容茉今天心情貌似不错，有人主动与她搭话，好奇问她，“漂亮师姐，你怎么来练舞厅外面了？”
容茉挑眉，“等人。”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炸开了一锅，居然在等人？敢问练舞厅里面有什么人是要劳驾容茉等的吗？
很多人决定不走了，蹲守在这里等着看要容茉等的是何方神圣。
一分钟过后，练舞厅陆续有人出来了，果真是有一股汗味儿，大家每天都练得很累，满身都是汗，没来得及清洁干净。
一个、两个、三个……
前后有三位下园学生出来了，但容茉还没有任何举动，不是他们。
等到一位戴着眼镜，今天难得一见没有梳低马尾辫而是披散着头发的女生推门而出，身旁是一位男生，两人在交谈过程当中，有说有笑地向同一个方向前行。
容茉一笑，往女生那边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对话，“你好，我是容茉，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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