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的贵人
何旭看的担忧，“阿萱，你去那边坐，我来煮。”
“不用，我来就行。”
忍着寒冷，禾萱点起了火，就着窗边煮牛奶。因着屋里的空挡小，她的火点的也不大。
等牛奶煮好，禾萱去喂小婴儿。禾鸣则捧着一个碗，喝牛奶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好高兴的气场，看的禾萱嘴角也不由勾了起来。视线一转，瞥到站在门边的何旭，忙放下小婴儿，盛了一碗递给何旭。
“你也喝一碗。”
要不是没有面包，这一顿就能算是比较丰盛的早饭了。咳咳，早午饭。
然而何旭却没接，而是把碗推回禾萱面前，“阿萱先喝。”
“嗯？我等下就喝了，你先喝吧。”
何旭摇头，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禾萱。
时间一久，禾萱自己先受不了了，只得缩回手，自己把牛奶喝了。
一放下碗，禾萱就看到几乎空了的锅，立刻拍了下脑门，是她糊涂了，完全没注意到锅里的牛奶已经不够了。这么想着，对何旭坚持让她先喝的举动感动地不行，二话没说又煮了一些。
整整一天，三人一婴儿，就靠着牛奶度过了。
闲暇时，禾萱就想起了陈叔，还有河盘村里的同大叔，舅妈。这么冷的天，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夜晚到来，寒风又起。
白天掰开一条缝的窗框，被禾萱用棉袄给堵住了。万一夜里再降温，寒气从这里进来，谁也活不了。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小婴儿和禾鸣反倒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何旭瘦了。一直喝牛奶，哪怕很有营养，也架不住成年人的身体需求量大。可要是煮饭，这屋里又施展不开。
禾萱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屋里了，可恰恰就少了水。没有水，根本没法煮饭。
“阿旭，再忍忍。”
何旭点头，一声不吭地在床边坐着。
无事时，两人就拿了油纸把火锅底料包起来，倒也算个打发时间的办法。
所幸的是，门在第二天中午就能打开了，禾萱欣喜的很，然而这份高兴还没多久，就被冻起来的水面给打散了。
屋外满地冰霜，一眼望去雪白一片，脚踩着，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滑。禾萱盯着地面看了很久，决定出去。
“我去看看能不能买水。”
这水被冻得那么严实，就肯定有卖水的。这么想着，禾萱嘱咐了何旭几句，就出了医馆。
这一出去，就被县城里的情景骇住了。
满地的银白，随处可见乱七八糟的杂物，因为被冰霜遮盖，所以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一路过去，不时能撞见一些佝偻着腰背的人，一个个没精打采、满脸菜色。
有的角落里，还能看到一两个人形凸起，那露出的鞋子，让禾萱脸色瞬间惨白。
死人了。
那么冷的天，冻死人了。
“喂，站在这儿干嘛呢？让开让开”
几个人从禾萱身边经过，直接把她撞开，奔向一个角落。只见他们用铁铲快速地铲了几下，就从那里挖出了一具冻僵的人体，搬起来就走。
看了会儿，禾萱实在受不了了，转身就跑回医馆。把门一关，整个人都滑坐在了地上。
何旭正和禾鸣说话，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几步就冲到门边把禾萱抱起。
“阿萱，谁欺负你了？”话语间，眉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禾萱回过神，微微摇头，“没人欺负我。”
挣开何旭的怀抱，禾萱把自己蜷缩起来，她只是被刺激到了而已。
她的沉默让何旭慌张极了，手足无措地围着她团团转。可笨拙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一伸手，直接抱住了禾萱。
温暖的怀抱让禾萱的心里很堵，想到角落里的尸体，忍不住把头埋进了何旭怀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稳了情绪，缓缓从何旭怀抱离开。
“阿旭，谢谢。”
这句谢谢，是禾萱一直放在心里的。
从第一次的救命之恩，到之后的帮助，再到如今的陪伴，何旭对她而言，真的是贵人。
一个，用谢谢两个字都觉得不够的贵人。
伸出手，禾萱抓住何旭的手掌。两只手一大一小，却是同样的粗糙。无言间，禾萱刚要说话，突然另一只小手搭了过来。
两人同时望过去，就见禾鸣仰着脑袋，小脸上全是笑意。
“阿姐，我也来。”
先前到了嘴边的话一顿，禾萱失笑，“你个小鬼灵精，知道阿姐想干嘛吗？”
禾鸣歪了歪小脑袋，“阿姐，在和旭大哥牵手。”
这个答案，是禾鸣十分认真想出来的，也让禾萱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我们阿鸣真聪明，阿姐啊，就是在和旭大哥牵手呢。”
松开抓着何旭的手，禾萱将禾鸣从被子里抱出，几下打量后，满意地点头。
“阿鸣最近胖了不少，更好看了。”
禾鸣两眼睛一亮，“阿姐，是比旭大哥还好看吗？”
哈？
禾萱愕然地看向何旭，这什么对比？不对，阿鸣干嘛要和阿旭比？回过头，禾鸣两眼还是亮晶晶的，正一脸期盼模样地等着她的回答，禾萱心一软，立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的，阿鸣比旭大哥还好看。”
说完话，禾萱自己乐不可支地笑了。她不知道小孩从哪儿知道的对比，但和何旭，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好吗？
哄好了禾鸣，小婴儿又醒了，七手八脚的忙碌间，把禾萱所有的情绪全都清除了。
忙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悲叹这个悲叹那个的。
温度逐渐上升，地面的冰霜也逐渐褪去，等到第三天，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极寒了。就像人的错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但给县城百姓留下的，却是很长时间的伤痛。
在极寒退去后的几天里，整个县城里都是哀乐。在那极寒中死去的人，一个个抬出县城下葬。
天空飘得，都是纸钱。
在这期间，禾萱将火锅底料送了些到食味楼，又找了时间回了趟河盘村。和县城一样，河盘村里也死了一些人。老人身子骨弱，硬是没能熬过来。
禾萱回村的时候，河盘村的老人已经快走了一半。
听王氏说，寒风起的时候，张氏出门了，被风刮的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于家还好，除却家里男人或多或少有伤，好歹人还在，就是过得贫瘠了些。
坐了没多久，王氏就走了，说是要去挑水。
禾萱也没留她，送走王氏后刚要关门，就瞥见一个黑影远远地走来，靠近了才发现是同大叔，忙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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