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我好想你!
曲飞玉疲倦不已,自然也没留意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早早点了灯烛这件事。
等到她推门进去,瞧见坐在茶桌上的人影时,这才骤然惊醒。
柳己听到门外的动静,早猜到会是曲飞玉了,见了她,满脸都是微笑。
看着与自己穿着差不多服饰的柳己,他将一贯半披的青丝全部束起,柔顺的发丝因为他猛地站起来的动作,在半空中打着璇璇。
比起往日故作温柔的形象,此刻的他才更符合十八、九岁的年纪,应有的朝气蓬勃。
曲飞玉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柳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抬手做了做手势:“不是梦。”
打完手势,柳己见曲飞玉还是怔怔地站着不知道反应,只觉得她这样惊诧的样子可爱极了,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向着曲飞玉伸去,一只手继续打着暗语:“不然,你来摸摸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曲飞玉终于动了,她飞快跑近柳己面前,抬手揽腰用力地抱住了对方。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异,这一抱,倒像是曲飞玉激动不已,扑在了柳己的怀里。
将曲飞玉接了个满怀,柳己收回手同样揽住对方的细腰,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心满意足。
终于,又见面了啊!
曲飞玉同样感叹,确认对方真实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时,双手揽得越发用力,也顾不得去想,以她习武的力气,对方受不受得住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像是深怕人会消失不见一般。
柳己感受到她的用力,也感受到了她的思念,这段时日对于曲飞玉将自己独自留下的怨怼,瞬间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只剩下了对怀中人满满的疼惜。
她又瘦了,神态还满是疲惫,这些时日,她是怎么过来的?
以前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吗?
冷了饿了,会有人照顾她吗?
柳己抬手轻柔地抚摸着曲飞玉的脊背,温柔而疼惜的抚摸,瞬间让曲飞玉红了眼眶。
这让她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自己从来独来独往,独自完成一切,她一向觉得这样很好,没有多余的人拖累自己,她的效率会更快。
怎么此刻有了温暖的怀抱,她反而觉得委屈了,有了怨念呢?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选择啊!
曲飞玉在柳己怀里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满足地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茶香,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又瞬间被磨平。
原来,自己只是想他了罢了。
弄明白自己情绪波动的来源,曲飞玉从柳己怀里抬起脑袋,踮起脚尖努力搁在柳己的肩颈处,向往日里柳己最喜欢扑在自己身上的姿势一般,轻轻蹭着对方体表温热,血液流动的地方。
感受着对方清晰跳动的脉搏,感受着血液流动后散发着的温暖的体温,感受着那由血液中蓬勃而发出的熟悉气息,曲飞玉喟叹,她终于知道柳己为什么喜欢趴在这里了。
这里,离他好近。
柳己感受到怀里的人激动的心情,嘴角的笑就未曾落下。后又感受到对方将微凉的脸颊在自己的脖颈间轻轻摩挲,心中立刻荡漾,不由稍稍用力,钳制住了对方的动作。
被轻易禁锢住了动作,两人的身躯几乎变得毫无间隙,曲飞玉不觉得憋闷,反而更加心生欢喜。
她腾出手揽住柳己的脖子,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柳己,我好想你啊。”
柳己拥抱着曲飞玉的动作因为她这一句话立刻再度收紧,他一向清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带着丝丝缕缕的水汽,眸中星星点点的斑点,也逐渐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柳己控制不住地呼吸声有些粗重,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调整不了那颗在曲飞玉怀中疯狂跳动的心。
曲飞玉感受到了怀中激烈的搏动,轻笑。
哪怕对方半句也不曾言语,她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她不再胡乱撩拨,安静地待在了柳己怀里。
两人相拥着,静静地享受看着这一刻重逢的喜悦。
许久,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你何时过来的?怎么过来的?老大怎么让你一个人过来了!我回去一定要找他算账!”
柳己笑着拉着喋喋不休的曲飞玉,让她在身旁坐下,开始打起简单的手势,意图告诉曲飞玉情况:“今日刚到。不是一个人,你的一众师兄弟妹护送我过来的。他们是来帮你的,我非要跟着过来,你老大阻拦不住我。”
曲飞玉点了点头,这才忽然反应过来,柳己竟然是在用组里的暗语和自己交流。
她不由再度惊喜:“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暗语的!”
柳己好笑,对她这样的迟钝,像是见识了她又一个新鲜的面孔。
她有时候莫名迷糊的模样,真是可爱。
“待在柏山阳医师那里,平日无事,找小铃铛学的。”
听到柳己提到柏山阳,曲飞玉脸上的笑又是一收:“那你的伤情如何?你就这么过来了,柏山阳有没有给你留什么药?要不然你明日还是回去吧,我不放心。”
柳己喜欢曲飞玉情绪为自己所牵动的样子,这样的她,平日里也只有自己能见到了。但听到曲飞玉要让自己回去,他咧开的嘴角瞬间拉平,不满地抿了抿唇瓣。
“柏山阳说了,我的耳朵已经全好了,完全没事了。”
“我不回去!我等你一起回去,要不然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想再甩开我!”
瞧见柳己是真的生气了,曲飞玉也不好再提这件事,她知道对方的性子其实比自己还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再说了两人为了这样的事争吵,实在是不值得。
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再见面呢!
曲飞玉讨好地牵起方才被柳己甩开的手:“那就不回去,只是你听话,平日让小铃铛他们保护在你身旁,这样我才能安心。”
柳己任由她牵着手,听到她的话,脸上立刻又有了笑容:“好!”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有所妥协,很快又相视一笑,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
时间接近破晓,曲飞玉这才出了房门,前去洗漱。
柳己留在房中,为两人铺着床铺,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及分房休息这件事。
等曲飞玉回来时,柳己已经和衣躺下了。
床外侧,放置着专属于曲飞玉的床被。
曲飞玉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两人虽然分了被子,但到底是在同一个床榻,这也算是,同塌而眠了吧。
柳己窝在自己的被子里,脸上有些泛红。
往日睡得最近时,两人也是一个在床榻上,一个睡在脚踏。此刻两人躺在一起,侧耳可闻对方的呼吸,感受着对方身体的余温,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牵制着自己的心神。
曲飞玉感受到了柳己的紧张。
他心跳频率时急时缓,让人想忽视也难。
漆黑的房间里,曲飞玉从被子里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柳己听到动静,更加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得大大的,哪怕什么也看不清,也不愿闭眼,他小心地探听着曲飞玉的动作。
柳己是看不清,曲飞玉却能在一片黑暗里清晰地看见他的一切神态。瞧见他一双大眼在黑夜瞪得圆溜溜的,闪烁着晶亮的光彩,心中好笑,却没有出声,以防戳动了他的心绪。
曲飞玉在黑夜中,准确地将自己的手放置在了柳己紧拽着棉被的手背上,语气在夜色中格外柔和:“睡不着么?手借你。”
柳己瞬间想起两人第一次在一起休息时,自己趁着曲飞玉睡着,悄悄拉着对方的手放在怀里的样子,不由更加臊红了脸。
难不成那次,她根本就没睡?
想不出答案,他也不敢向曲飞玉问起。
万一对方不过是随口一问呢?
她根本没想起那么多,自己提起,岂不是不打自招?
曲飞玉确实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瞧着柳己似乎紧张,怕对方是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这才伸出手,想让对方放松些。但是见柳己不动,曲飞玉以为对方就是拒绝了,正想收回手。
刚动弹一下,那只手就立刻被柳己双手抓住,收进了怀里。还贴心地拉了拉被角,将曲飞玉的手臂盖在了他自己的棉被下。
曲飞玉微笑,右手感受着柳己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思绪逐渐混沌,陷入沉睡。不久,柳己也就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曲飞玉即将清醒时,感知到了自己正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由一怔,随即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柳己平稳起伏的胸膛。
她……是自己跑进来的?
曲飞玉感受到自己是完全趴进了柳己怀里,被他虚揽着,而自己则是毫不客气地将对方当做了取暖源,八爪鱼似地扒着,不由咬了咬唇。
看来多半是自己主动抱上的。
她不由感到脸热。
清醒的时候拥抱是一回事,不清醒的时候她占人便宜又是另一回事了,还是把人当做暖炉一样紧扒着不放,这也太羞耻了吧!
她睡姿一向可以啊!安安静静一整夜不带翻身的!
难不成是这两天太累了,昨晚又惊又喜,情绪波动太大,这才睡得这样死沉死沉,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
越想,曲飞玉越觉得脸红。
这样不成熟的举动,绝对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意外!
对,仅此一次!
曲飞玉悄悄瞧了瞧还在熟睡的柳己,捧着绯红的脸颊,轻手轻脚地爬了下来,穿好衣服跑出了房间。
等人彻底走了,躺在床上看似熟睡的柳己这才睁开的双眼。
他神态清醒,一看就是方才并非沉睡。
自从上次装睡的事情被曲飞玉打趣后,他如今对装睡这件事已经颇有研究了,今日一实验,果然如此。曲飞玉竟然没看出来,自己一直在装睡。
想到曲飞玉方才过于惊讶嘴里嘟嘟囔囔的,柳己虽然没能看见,但脑海中还是清晰浮现了曲飞玉捂着脸,羞恼的样子。
柳己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榻上,笑得洋洋得意。
人其实是半个时辰前他拉到怀里的。
曲飞玉睡觉确实规矩,一晚上面向自己侧身的姿势都没有动弹过,倒是方便了他作案。
也是因为这段时日曲飞玉日常过得太过繁琐了,昨夜心情一放松,就睡得沉了些。加上她对柳己又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当柳己暗戳戳地把人往怀里揽时,曲飞玉接触到熟悉的气息,竟然自觉地就趴附了上来,倒是完完全全方便了柳己的小心思。
他本也没想拿曲飞玉取闹,只是在察觉到怀里的人快要清醒时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装睡,这才有了曲飞玉醒来之后的一幕。
回味着曲飞玉方才在自己耳边的轻声嘟囔,柳己又是欢喜又是遗憾,
唉,可惜了。为了继续装睡,没能看到飞玉面露羞红的样子。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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