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周旋
这南郡太守极其狡猾,曲飞玉想要的东西,到底也是没能找到。
没办法,文的不行,只能来武的了。
南郡郡国狱,这城中太守关这已经十天了……
“太守大人,您还不肯交代吗?眼下您可不剩几个儿子够砍的了。”曲飞玉话语顿了顿,抬脚踩了踩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太守,“再砍,您可真要断子绝孙了。”
原本肥腻的太守被关在牢中短短几日,身上的肥肉就已经瘦了一半,疯狂流失的脂肪让他原本充盈的皮肤变得松垮垮的,上面布满了可怖的皱纹。
太守就以这样的形态趴在地上,明明身上无半点伤痕,但是可怖的精神折磨却让他仿若受了酷刑一般,只能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若是他这番模样被郡城中的百姓瞧见,只怕都要认不出来,这就是前段时日高高在上,无恶不作的太守大人了。
“你,你这个畜生!”太守攒尽力气,这才半死不活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曲飞玉面具下的面容笑了笑,对于这位太守的叫骂毫不在意,眸中只有讽刺。
她抬手一把抓住太守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提起:“太守说的这句话真是让人好笑,您骂我畜生,那您自己是什么?”
太守浑身没力,被曲飞玉一把吊起,身体痛得发抖。
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曲飞玉的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您说,自己是什么?畜生不如的玩意儿?”曲飞玉单手轻松地吊着人,脸上虽然没有怒意,但是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冷。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有没有机会站在你面前骂过你一声畜生,嗯?”
曲飞玉一脚踩上了太守的脊背,她的手仍旧没松反而跟着越发用力,两者相反的力道在太守身上对峙拉扯。
太守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大声惨叫。
“很痛?有多痛?有被活活打死痛吗?有被人断手断脚,任由血液全部流尽那种痛吗?”
曲飞玉听着太守的惨叫,目光越发寒冷,拉扯对方头发的手也更加用力。
太守痛得抽搐,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气,扭动着身子想要把曲飞玉踩在自己身上的脚甩开,双手也扒住了曲飞玉的手臂,试图使劲将她的手掰下来。但他想错了,他越挣扎,曲飞玉为了钳制他,只会更加用力。
曲飞玉弯下腰,面具凑到了太守眼前,狰狞的图案衬着那双浅薄的瞳孔,全是嗜血的凉意:“你还记得有一个姜姓女子,就是因为不想让你强娶回家做夫人,绝望自缢。可人死后,你仍旧不愿意放过她,将她扒光服饰,用绳索绑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尸身吊在城墙上,硬生生晾成了一具干尸。”
“怎么?如今你的脑袋不过吊了不过半刻钟,你就受不了了?”曲飞玉手上的力道越发发狠。
“还有原本在老家老实本分的书生孝子,他母亲病了,他只是想救活生母。却被你的手下骗来,以母亲为要挟,委身在你身边。你明明答应了他,会派人照顾好他母亲的,转身只是随口让人送些银子,就这样将人给打发了。你知不知道,最终那些银钱都落入了你手下的腹中,害得书生的母亲病倒床榻无人看顾,最终在日日夜夜怀揣着对儿子即将回来的期盼和思念中活活饿死。”
曲飞玉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这血淋淋的故事,手上的动作却是不自觉地愈发用力:“最后真相被书生得知,他想刺杀你,却仍被你侥幸活下来了。”
“你做了什么?你埋怨他对你的背叛,命人将他活生生地剥皮剔骨制成工具把玩,而废弃的尸首则叫人扔在了荒山野岭之中,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太守大人,他死之前,是不是也曾唾骂过你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啊?”曲飞玉猛地将手腕一转,将对方扭动的脑袋抬起,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眸中正在沸腾的杀意。
“还有你府中占地的位置,原本附近住了一家富商,就因为他们一家子不想将祖传的宅子卖给你,你就吩咐手下把他们活活烧死在了家中。一家八个人口,连带二十一个奴仆,全部无一生还。”
“周围的人替他们收拾尸骨的时候都说,这一家子死得太惨了,尸骨化成了一堆,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在柳己的印象中,曲飞玉轻声讲话的时候声音就像是盛满了一江春水般的温柔。
因此他特别喜爱听着曲飞玉凑近在自己耳边和自己轻声讲话时的模样,曲飞玉临行前那晚,他还曾缠着她,威逼利诱,让对方在自己耳旁讲故事,哄自己安睡。
而此刻,曲飞玉正用她那一贯温柔的声线在太守大人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过去的往事,但太守心中除了恐惧,和阴沉沉的杀气,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曲飞玉那如魔鬼般将他锁定的眼神,如同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渗透进了他的脊背,涌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脑海中随着曲飞玉口中的叙述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只不过那些人就是他当初无趣时所随意摆弄的玩具,他如今再如何去想,也想不起他们具体的样貌了。
那些他夸奖过,疼爱过的美人,在他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和他们最终死去时的样貌。
曲飞玉见这人已经不再喊疼,颇为无趣地松开了手。
太守因为惯性,下巴狠狠磕在了地面上,一瞬间的刺疼过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已经开始鲜血直流。
可笑的是,这是这几天来,他身上第一次挂彩,甚至那火辣辣的疼痛彻底席卷大脑时,他心中才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他竟然还活着?
他倒是宁愿自己早就死了,死在市场门口的城墙之下,死在锋利的刀口下,一击毙命。但是他还没死,为何?他想死!
曲飞玉看出了太守眼神迷蒙中表露出来的死意,不由被逗笑了:“太守大人想死?”
苟延残喘的太守顾不上流血的下巴,狠狠地点了点头。
他挪动着身躯,艰难地向曲飞玉叩拜:“求求你了!赐我一死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脸上留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像是真的痛彻心扉,满脸后悔,可怜兮兮地乞求着曲飞玉的原谅。
瞧着他这个模样,曲飞玉收起了笑容,坐回了方才的高椅上,懒洋洋地背靠着。右脚抬起闲适地搭在左膝上,一只手搭在椅畔,一只手慵懒地半撑着下巴,模样随性。
她眯了眯眼,浅淡的眼瞳在这幽深的地牢里被映射得深不见底:“若是太守大人肯供出与你合作的官员名字,我可以考虑赐你一死。”
太守沉默着,没有回答。
“太守大人,您想好了吗?”
太守听着曲飞玉的催促,反射性地吓得抖了抖身子:“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唉。”
曲飞玉叹气,她放下撑着自己下巴的手,失落地摇了摇头:“看来太守这骨头虽贱,但也硬气得很。曲某想敲断你这根骨头,竟是如何也敲不断它。”
听了曲飞玉的话,太守立刻抖得不成样子,他知道这是对方打算再换招折磨自己了。
他自认自己什么刑罚没见过,甚至很多都亲自上手把玩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像曲飞玉这样的,除了不给饭吃,只给他少量的水维持性命以外,平日里并不会使用刑罚。
她只会在他心里不断植入恐惧和害怕,毁灭他一切在意的东西,让他夜不能寐,寝不能安。
被愤怒和悔恨撕扯,被恐惧和绝望包围。
他越想越害怕,又不知道曲飞玉还会耍出什么新花样,在极端的恐惧下,身下竟然流出了黄褐色的液体。
瞧他这幅模样,曲飞玉只是嗤笑:“或许应该打开牢门,让百姓们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太守开始疯狂地磕头:“求求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求你!求你!”
他重复的说词喊得曲飞玉心烦,抬手向一旁一直候着的人挥了挥。
人高马大的高宏胜立刻向前。
那日曲飞玉并没有在说笑,她确实把高宏胜和李思意两人带在了身边,几乎将两人当成副手,给予信任。
然而现在的高宏胜恨不得穿越回去打当初嘴贱的自己两巴子。
让你出言不逊!让你逞能!曲飞玉那是能随便惹的吗?这人就是个魔鬼!惹谁也不能惹她啊!
都怪自己当时太年轻!
高宏胜陷入了深深的懊悔。
他出身廷尉狱,职责就是掌握牢狱,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
要他说,监牢里那些审讯的手段,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他什么没见过!哪怕是所谓的攻心计策,那也是入门时他们必学的功课。可跟在曲飞玉身边不久后,他发现自己确实见识得少了!井底之蛙了!
能向曲飞玉一样,把人往求死的心理去折磨的,他真的第一次见。
他如今对曲飞玉已经不是简单的佩服了,还有打心眼儿里的害怕。他算是看出来了,难怪之前两队汇合时,跟在曲飞玉身边的自家兄弟对她格外听从,估计都同他一样,是被吓的。
高宏胜弓着身子走近前来,将侍卫的职责体现得淋漓尽致:“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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