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恋爱攻心计
“先生，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柳己坐到惠德钱庄的会客包厢后，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服务的小厮见对方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方才掌柜提过这位客人需要特殊对待，要将需要的东西写出来给他说明。
于是小厮恭敬地将手里的文书递过去，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签名两字。
柳己回了神，将手中的文书大致扫了两眼，这里面有自己方才填写的一些基础信息，另外还有和钱庄签约的条款协议，他犹豫着，按照上面的要求在众多文书上一一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最近我们钱庄改革，从户牌里一次性取出大笔银钱的话，需要您输入一段取款口令。还请您将口令写在这里，方便我们日后查验。”小厮将需求说了一遍，转而又在纸上写了一遍。
口令？
柳己看着手里的文书，一时不知道该想个什么口令好。
那小厮见他犹豫思量，也不催促，始终保持着亲和的微笑。
柳己思考着，将视线投到了楼下，目光所及的地方，曲飞玉正在那站着，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自己。
察觉到柳己的视线，曲飞玉也抬头向柳己望去，给予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总是时刻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第一时间对自己的需求作出反应。
柳己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词，回神时，已经将它写在了白纸上。
“春风抚柳。”
办理的小店伙计极为尽职，他并不看柳己书写的字，只是在一旁便于两人交流的宣纸上写着：“您确认吗？”
柳己瞧着那白纸黑字有些脸红，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的，还请您稍等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就能领取到您自己的户牌了。”店小厮将所有文书收集到一个匣子里上了锁，口令也被特殊保存，保密性良好。
户牌的事是曲飞玉特意向惠德钱庄的掌柜要求的，考虑到两人不是时常出门，难得出来办这些琐事，她希望能今日就把一切弄好，及时拿到柳己的户牌。
等待的时候，曲飞玉也被叫进了包厢，被要求编写一段自己的取款指令。
“这是我们钱庄最新改革的需求，还麻烦女士配合我们一下。”接待曲飞玉的同样是方才的小厮。
“柳己也写了？”
“是的，那位先生已经填写完毕了。”
“他写的什么？”
小厮面露难色，他知道曲飞玉和方才的那位柳己先生关系很好，而曲飞玉本人又是自家掌柜亲自交代过的大客户，他不敢轻易得罪，但她问的问题实在敏感，他无法回答。
“这，我们的职责就是做好保密工作，方才那位客人的口令已经被封存，我们是无法查看的。”
曲飞玉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对方诚惶诚恐的，便没有再问，挥笔写下了自己的口令。
“穆春娘的户牌划给柳己了吗？”
“已经办理了。”小厮收好口令，如同柳己的那个一样，圈起来塞进圆筒里用腊封存好，放进了属于曲飞玉的小匣子里。
曲飞玉瞧着他的动作，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要找穆春娘签字的？”
“是的。”
划账的流程就是这样，需要划账的人拿着户牌交给钱庄后，钱庄会让双方都签字或盖章同意，如果其中一方不在场，那也会留下不在场一方人的户牌，然后移交到对方手里让她签字或盖章确认。
惠德钱庄的分掌柜找到曲飞玉，就是为了这样操作。
只有双方都有确认，划账才算是真的处理完成。
因为划账属于钱庄的内部操作，如果有一方没有签字或盖章确认的话，那钱还是会在它原来的户牌里。
这样的操作既保障了银钱的流通，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纠纷。
曲飞玉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私印，递到小厮面前：“穆春娘的私印我带来了，你们一并办理了吧！”
小厮没有多想，接过私印给穆春娘的确认文书上盖了章，如此，才算是彻底划账完成。
一个时辰后，柳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户牌。
瞧着那小巧精致的户牌，柳己喜爱不已。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这相当于是他存钱在钱庄里的凭证，以后凭着这块玉牌，他就可以随意在惠德钱庄存钱取款，另外买卖商品也可以直接在商家那里留证购买，方便极了。
他把玩了一会儿，瞧着眼前的曲飞玉，开玩笑地在她手心问道：“这里面有钱么？你不会就送我一个空户牌吧？”
曲飞玉坐在他对面，瞧着他对户牌爱不释手的模样笑弯了眼睛，点了点头：“有的，怎么会。”
柳己倒是有些惊讶，他不过是在说玩笑话，没想到还真有。
他不禁有些好奇，曲飞玉会往自己的户牌里面存多少钱。
“里面有多少啊？”
这倒是把曲飞玉问住了，她也一直没问穆春娘的户牌里有多少银钱呐。
想想自己被划过去的那三百金，虽然还被惠德钱庄倒扣了十五金，但再加上穆春娘的，里面的余额应该不会太难看。
不过具体有多少，她倒是不敢确定了。
“不如你自己去问问？如今这里面的钱都属于你了，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随意向他们询问的。”
柳己瞧了瞧曲飞玉，确认她不是有心隐瞒，而是真的不清楚，不由更加好奇了，转身重新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面色复杂地走了出来。
曲飞玉见他这样的神情心头一跳，怎么这幅神色？难不成穆春娘没钱？不会吧，那她不是白费力气丢人了？
“怎么？是不够用？”
“过段时日我就把名下的商铺转给你，另外以后每月发放的俸禄也都存里面，你，你别嫌弃。”
曲飞玉面色忐忑，她是真的有些焦急，怕看到对方露出嫌弃的表情。
她如今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位高权重的身份，他却还有更好的选择，只要他想。
柳己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曲飞玉的身影在自己的瞳孔里模糊了又清晰，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某种弦崩断的声音，那颗动荡的心也终于彻底落在了实地。
这里面有足足一千金还要多啊，她就这么全部给自己了？她，真的是个傻子啊。
他握着玉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这里面有一千八十三金，白银两千二十二两，你，真就这么给我了？”柳己故意把金额写得清清楚楚，他怀疑曲飞玉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这才这么轻易地给了自己。
“当然！如今它已经在你的户牌里了，除了你自己有口令，旁人谁也拿不走。”
曲飞玉有些忐忑：“我还有许多其他的资产的，每年的分红能比这些还要多！所以，你不要怕不够用。”
柳己哭笑不得，这可是一千金呐，她还怕自己不够用？她到底是得多有钱！
“我要是不止想要你的金子，还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呢？你给么？”他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故作骄横地摇了摇手里的令牌。
他这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甚至是故意为难的意味了。还好两人一直是书写的方式交流，此刻也并无旁人留意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写完这句话，柳己的内心就有些后悔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啊？
像是在故意刁难她，曲飞玉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朝廷隶属，她如何去争那高位，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忽然想问。大概就是想试探一下，试探对方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明知道对方做不到，但他就是想知道，对方愿不愿意为自己去做。
“给。”曲飞玉神色郑重，“只要你想要。就是我没有的，我也会努力去为你夺来。”
柳己忐忑的心情立刻就被这句郑重的承诺给逗笑了。
他完全忽视了对方语气里的认真，心情愉悦地想，她似乎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说着些甜言蜜语，这应该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
曲飞玉微微皱眉，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忽然发笑，是开心？
她在柳己手心追问：“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柳己一愣，倒是被她打断了玩笑的心绪。
“我什么也不要，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柳己看着曲飞玉意味深长。
曲飞玉点了点头：“那皇位呢？还要么？”
柳己惊讶地挑眉，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大胆，但仍旧只当她在开玩笑，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了，要它干嘛，又不自由，平白劳累。”
曲飞玉了然地点了点头，跟着柳己笑意嫣然的眼眸弯了弯眼睛，她将自己身上的户牌交给柳己：“这是我的户牌，分红和俸禄都会打到里面，你可以随意用。”
柳己当真接过了曲飞玉的户牌，这些户牌款式都是相同，都只是简单刻着名字罢了。
但是柳己瞧着这块户牌，却心境复杂：这人到底是真爱惨了我，还是实打实的傻啊？
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她给的这些金钱，就是自己想周游列国都不成问题。她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拿着这些钱跑不见踪影么？
他分明不久前还想着要抛弃她呢……
他如今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回报她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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