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他的身世
曲飞玉来到了上次递交情报的大厅，虽然她此刻不能再拿着令牌在组里畅通无阻地到处行走，也不能再接任务，但好在其他权利没有取消。
此刻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取上次托付给师兄让他们帮忙查探关于柳己身世的消息结果。
幸好，今日值班的还是那位师兄，倒是不用她过多解释来意了。
“你来了。”
值班的师兄显然也认出了曲飞玉。
他转身从身后不远堆杂着七七八八文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要的，能探到的消息全部都在这里了。”
曲飞玉恭敬地接过了信封，欢喜道了谢，随后才走出大厅，边走边拆看了起来。
里面是那拐卖柳己的人贩子的口供刻录，其中还有一份关于柳己身份的溯源探查讯息。
薄薄的一页，实在想象不到里面会写些什么，于是曲飞玉率先翻看起了人贩子的那份口供。
起初问起柳己的身份时，对方一直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毕竟时间久远，就连那人贩子自己也记不清柳己原来的身份了。
他拐卖的小孩那样多，多半都是转手就卖了，组里的人问了好几遍关于柳己的事，他愣了好一会儿倒也想起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口供上是他说过的原话：
“那个又聋又哑的小孩啊！我有印象啊，我当时就是看到他身边没人，就顺手给绑走了嘛！瞧着模样是挺俊的，结果没成想是这样一个不能说话又听不见的小废物。差点砸手里！早知道我就不费那老大劲了。”
“不过好像其实也没有费多大力。嘿嘿，我其实是在街上捡到的他。”
“寒冬腊月的，他个三岁不到的小孩就这么一身薄衫站在街边一动不动的，身边也没个大人。我就起了贼心了嘛，我喊他啊，我说‘小孩！我带你回家，带你去吃饭啊！’，他就真跟着我走了，你说他傻不傻！哈哈哈！”
“嘶，他原来是个哑巴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这小子其实精得很，第一个买他的人好孩童，他察觉了，竟然半路自己给跑回来了！打死也不肯回去！后来我看那人没有回来找我算账，我也就算了。”
“唔，好像就是从那次开始吧，他就不怎么出声了，怎么打也不出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几个耳光打坏了，耳朵也开始不灵光了。”
“你问我他是谁家的？那我哪儿知道啊！我管他谁家的孩子！能绑走就绑走！”
后面都是些没有所谓的废话，曲飞玉看完后，脸上已经闪现出了凌厉的杀意，她忍了忍从书信中掏出另一张可能写着柳己身份的纸。
组里的人根据人贩子口中提到过的街道找到了柳己小时候被拐卖走的位置，从而查到了他的母亲。
他母亲是边塞来的舞姬，后来不知道怎么怀了孕生下了柳己，被主人抛弃后就带着孩子在花楼住了两年。
后来这个舞姬被一个富商赎走了，而柳己这个孩子便被她彻底抛弃，扔在了大街上。
如此，才让人贩子有机会将人给带走了。
曲飞玉对柳己的身份曾有过诸多猜测，此刻知道了真相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样一个灵气乖巧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人狠心抛弃，那就是父母有什么其他不得已的苦衷，而此刻组里的人已经证实，柳己的身份，是前者。
曲飞玉看向句尾，上面写道，那个舞姬跟在富商身边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了，这个世界，柳己已经是孤身一人。
曲飞玉定定地瞧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书信彻底撕毁。
这天下到底还是可怜人多。
此刻她只希望柳己是真的对自己的那些往事是一无所知的。
怕只怕，他明明记得那一切，却选择默默憋在心里，任由往日的阴影将他拖进深渊，也不愿透露分毫。想了想，她想回去寻找柳己的脚步一转，转而朝着身后的另一处偏僻院子走去。
许久，曲飞玉脸色冷冷地从院子出来，又去了禹秋的书房一趟。
可惜，禹秋这时不在组里，她白白扑了个空。
刚出禹秋的书房不远，曲飞玉迎面再次和上次那群围着她叫嚣着开庆功宴的少男少女们在走廊上撞了个正着。
“唉？飞玉姐姐！飞玉姐姐，你伤口上药了吗？好点了吗？”
上次的处罚是公开处刑，有许多组中成员围观，大家现在都知道曲飞玉受了罚了。
说话的是上次向她讨要帮忙顶替任务的小女孩，她活泼机灵，嘴巴甜甜地说个不停，但鬼点子想一出是一出，爱捉弄人，大家平日里对她是又爱又恨。
平日也是她，靠着自己那张嘴，闹腾得曲飞玉常常是束手无策。
她还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小铃铛。
“上过药了，我没事，这段时间也正好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曲飞玉摸着小师妹的脑袋，可能是受柳己身世的影响，表情兴致缺缺。
小师妹乖乖任由她摸头，她看出曲飞玉的心情不好，以为对方是因为上次惩罚的事情在黯然神伤。
“老大真的收了你的身份牌啊？怎么这样啊！都怪卓雪灵，那本来是她的任务！她是不是知道那个任务有什么猫腻，这才故意让你代她去的？”
小师妹气鼓鼓的，一旁的其他师兄师姐们听了也纷纷点头，表示小师妹说的话不无道理。
卓雪灵性子孤傲，好胜心比较强，又爱讲大道理，平日就看不惯他们钥字组随心所欲的样子。
他们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素来是没有什么交情的，怎么会突然冒着风险拜托曲飞玉帮她呢，实在是太奇怪了，处处冒着诡异。
说起卓雪灵将任务交给自己这件事，曲飞玉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柳己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卓雪灵的一番举动虽然诡异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奇怪又如何呢？她也得了好处了。
这样微妙的心情，让她不想与卓雪灵有过多牵扯，于是故作正经咳了咳：“被罚的事和她无关，确实是我这次失误了。”
是我自己被美色所惑。
众人不了解这个任务里面的弯弯道道，那日曲飞玉与狱字组的邱大人之间的博弈，他们也并不知晓，但他们清楚曲飞玉的实力，一向视她为榜样，此刻听到她自己承认失误在于自己，心里难受。
小师妹直接红了眼睛，替曲飞玉委屈极了。
有个小师弟更是没忍住，情绪高涨：“怎么不是她！她平常就眼高于顶，惯会用些小伎俩。去年金牌评比曲师姐你不在是没看到，那些师兄们就是看上了她才故意输给的她！”
这个小师弟刚把话说完，就被曲飞玉狠狠拍了下脑袋。
曲飞玉神情严肃：“我平时就教导你们了，无中生有的事不可造谣，旁人的私事不可非议，你又忘了？回去给我把这句话抄写一百遍，小铃铛监督。”
被打的人满脸委屈却又不敢反驳。
小师妹瞧他这个委屈可怜的模样，倒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就爱看人倒霉，谁倒霉了都很高兴。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师弟心地不坏，不过是口无遮拦罢了，便很快收敛了笑替他求情：“师姐别气，小豆子也是关心你，替你委屈，怕你别旁人欺负。”
“我若有委屈我自己会报仇，不需要你们在这里义愤填膺，你以为自己说几句闲话，就能把旁人说死不成？”曲飞玉神情冷漠，却又像是在严肃教导，“我说没说过，实力决定一切。多嘴多舌除了会给你自身带来麻烦，全无益处。”
被她这么一提醒，身后的几个高个一点儿的师兄师姐们纷纷想起曲飞玉以前带着他们在组里上房揭瓦的那段时期来，脸色微妙。
那确实，从来不见有人能在曲师姐手里讨便宜。
小豆子揉了揉脑袋，虚心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知道了师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尊重师长。”
曲飞玉皱了皱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脸色：“我的意思是你既然看她不爽，那就想办法打败她，你觉得她的第一名名不副实，那就把她的第一名打下来就好，多嘴多舌的，很烦。”
小豆子虚心承认错误的脸色一僵，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站在一旁看戏的小师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来这新来的小师弟还没摸透曲飞玉的脾气，她揽上曲飞玉脖子。
这高高瘦瘦的小师姐性子最为豪迈，喜爱热闹，时常和手下的师弟师妹打成一片，带着一群人到处玩闹。
她和曲飞玉是一个时期进来的，对她犹如至交好友，平日都是直呼其名。
“曲飞玉，上次庆功宴没喝成，等禹秋老大把令牌还给你了，我们再庆祝，请你喝去！”
听到庆功宴。曲飞玉神色有些莫名：“还想去无忧楼？”
小师姐点了点头：“是啊，咱不是时常上那儿么。”
曲飞玉摸了摸鼻尖，这位确实最爱去无忧楼闲逛，若她知道自己已经把无忧楼端了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发火。
这么一想，她莫名心虚，模糊地说道：“恐怕以后都去不了了。”
小师姐愣神：“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无忧楼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管事的师兄忽然走了进来，直直走向曲飞玉面前。
“飞玉师姐，这是惠德钱庄的人，他们是来找你的。”
惠德钱庄与组里时常有业务来往，门口的弟子基本都习惯了，听到这人是来找曲飞玉的，检查了下对方的身份文书，登记了下信息后，就顺路带人过来了。
一群人一听是惠德钱庄的人，默契的没有跟上前，但各个耳朵都竖了起来，心里好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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