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许曾是纸片人

　　这一次沉睡，让窦莎了解到了“部分真相”，而这种真相，窦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可能是地球文明某本书中的一段“文字描叙人”；自己可能是地球文明某张照片中的某个“照片人”；自己可能是地球某种未来中的某个可能的存在；自己也可能是地球某段历史中的某个曾经的存在……

　　事实上，窦莎从睁开眼睛以后，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她给身边的光精灵取名“嗷呜”，又和它热热闹闹地玩耍了一阵子，这才记起用手腕上的定位仪给自己的大骑士们发送了一个平安的信号。其实，她报不报平安都没关系，这种定位仪时刻都在向接收方发送着她的所有人体参数。悬浮在海水中，窦莎拍了拍那个巨大砗磲的外壳边沿，转身离去，她要带着她的光精灵继续未完的海底漫游。

　　教廷总部接受了窦莎的代表、卡拉阿姨提出的一切条件，只为促成当世圣女冕下的加冕仪式在教廷总部举行，当然，窦莎这方也不可能对教廷总部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而姬玛·杨继续拒绝了窦莎的首席科技官乔纳森·考珀提出的先决条件，她决心守护回归派在几十个万年里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些绝密资料，虽然她自己也并不否认，如果能够得到一个活生生的“圣女”的配合，这无论如何也是要比那些资料更为重要的。

　　转眼，197世4年的春天已经到来。

　　室外春雨连绵不绝，室内，窦莎和顾菇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棋盘上走着棋，这两人的心思分明都不在棋盘上。

　　轮到顾菇走棋了，她捏着棋子举了半天，又放下，顺手扒拉了一下棋盘，混乱棋子后幽幽地说道，“我的圣女冕下，明天就要去我家了。”

　　窦莎同样是没有认真下棋，她也一直在走神，这一下终于是“哦”了一声回过了神，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你是想去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准备礼物吧？”

　　顾菇点了点头，窦莎笑了笑，让她自己去准备去。

　　在翼星，翼人非常重视自己的家族，虽然他们的个体实力在不断地提升，但人们仍旧依赖着“家族”的存在而更好地存在着。虽然，如此一来，会给社会制度带来某些麻烦，但是在“个体”和“集体”两个概念之间，却又是某种很重要的平衡。翼人从远古至今天已经经历了无数的狂风大浪，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验证了所谓真正独立的“个体”（包括小家庭）其实是经不起哪怕一点点的风吹雨打。只有会轻易烟消云散的个体，没有会轻易烟消云散的血统，小家庭的顶梁柱一倒就是树倒猢狲散，而血亲家族起码能撑得住更大的风和雨。又何况，“家族”本是恩妈在“最初”就赐予人类的基本的社会构成单位，这必有祂的道理。翼星从“最初”的一百零八个家族开始，绵延至今，众多的家族已经是不胜枚举。窦莎其实很理解“家族”这种血缘组织，她从小的经历虽说不是太好，却一直不是太坏，她的内心里也一直很是感激自家的那些亲戚们。

　　最近，窦莎一直在回味脑子里被塞进来的那些巨量的信息。更多的时候，她会隐隐觉得，“恩妈”其实已经是一种超越了这个世界或是整个宇宙里的一切生命形式的“未知”存在。窦莎叹气一声，也难怪祂好像始终孤独，也还好祂对人类实在是饱含热情。

　　顾菇家所在的城市叫雄鸡之城，这是属于四世金之圣女的城市，城市名字源自这位圣女的一段话，“一唱雄鸡天下白”。雄鸡之城在翼星东半球的北半部，怎么也难以想象，四世金之圣女会偏执地要求把城市建造得像是一只大公鸡的模样。

　　窦莎明白，那是家乡、那是故国。

　　“自己真的有过家乡、有过故国吗？”窦莎坐在舒适的大型飞船上，隔着窗户看着陆地上那座像极了一只大公鸡一般的城市，又走神了。没办法，她这一次海底之行，让她的小脑瓜几乎被塞进来的无数多的信息给撑坏，时不时就会溢出一些思绪，“我的曾经，可能是某本书上的一段文字，‘恩妈’将我具现出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我……”

　　飞船悬浮在雄鸡之城的半空之中，并没有打开舱门的意思。地面人员接到通知，说是圣女冕下陷入了深度沉思。顾正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便挥了挥手让各人忙各人的去，她自己则被卡拉阿姨引入飞船。

　　“卡拉，圣女冕下最近经常陷入到深度的沉思吗？”顾正亲昵地拍了拍蹦蹦跳跳靠过来的顾菇的小脑瓜，心想，这孩子都十七岁了，怎么老是长不大的样子，嘴上却问着卡拉阿姨。

　　卡拉阿姨在稍前一点的位置引路，回道，“是啊，顾正大主教，最近圣女冕下时常就陷入到深度沉思之中。也不知道会怎样，医护人员正在密切关注。只是，我等凡人要是经常陷入深度的沉思，那些副作用就会把我们折腾够呛，而这，也是让我们担心圣女冕下的原因。”

　　顾正倒是不怎么担心，圣女嘛，有些不一样才正常。她一边应付着自家的宝贝小侄女，又四处打量起这艘大型飞船，赞叹道，“这可是母星上允许存在的最先进的大型飞船了，他们的这次让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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