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适可而止
光翼星系所在的“星河”是一个直径达17万光年的螺旋星系，200多万年以来，人类对“星河”的探索从未停止。但越是探索就越是孤独，越是探索就越是对本身所在之处失去了敬畏。翼星的无信者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信者，他们自认为自己信仰的是某种更为伟大的“未知”……要不是光翼之教的宽松环境与“不得辜负生命”的教义，这些无信者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自由自在，他们甚至插手到教廷的一些事物之中。
他们是一些实力强大的个体，但他们活得迷茫。“在神圣显世的星球上，对本身所在之处失去敬畏，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星河中有更伟大的未知么？”窦莎好奇的问劳伦斯。
“这只是他们的一个最重要的借口，这也是宇宙的迷人之处。”劳伦斯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他们其中的大部分，是在经历了某些星际探索任务后，在意识与精神上，产生了极度的动摇。这里面，有先遣队的调查人员、有前进基地的驻守人员、有科学院的研究人员、甚至也有一些仅仅是看过某些资料就产生思维变化的人。”
“所以，需要维持信仰的稳固……”窦莎想象着那些人的经历：当那些前端的调查研究人员接触到一个又一个的未知后，他们对宇宙的合理与不合理、精确与模糊、有序与无序之类的思索将会包含多么巨大的知识量和想象力；他们越是试着解释那些未知，就越会认识到自身的渺小，他们越是努力地研究那些未知，就越会认识到宇宙的伟大……也许，就那么突然的一下子，他们的脑回路里就会结出了某种火花，这火花让他们否定了自身所在之处的神圣转而信仰了宇宙深处的未知。
窦莎又想起在地球看过的某个小说，顺嘴说道，“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感情是恐惧，而最古老和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理解得很透彻，我的圣女冕下。”劳伦斯点点头，满意一笑，又说，“大多数的智慧生物都是这样。”
“那么，没有智慧的生物呢？痴愚而盲目，像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光团精灵。”
“这些正是星球科学院最尖端的研究项目之一，我的圣女冕下。”劳伦斯抓了抓自己的大胡子，又摇摇头，“可惜这些研究的很多资料，公布得并不多，作为老师，我对这些也了解的很少很少。总之，光团精灵是恩妈赐予人类的瑰宝，而您，是恩妈的女儿、是我等的圣女冕下。”
窦莎摇了摇头，笑着说，“劳伦斯，你又准备岔开话题了。”
“再聊下去，会让我显得不那么博学多才了，我的圣女冕下。”劳伦斯笑着抓抓自己的大胡子，又说，“其实，大多数的无信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先驱者，这也是我们优容他们的原因之一。”
“那么其它原因呢？我可是知道远古的那些战争，其中很多次都是因为不同的信仰而爆发的。”窦莎顽皮地追问：“那时候可是相当的残酷而无情呢。”
“其它的原因里，还有一个重点，就是研究，研究他们。因为我们希望得到某种意义上的‘空白’。”
“空白？”
“是的，是‘空白’，和您刚刚所说的痴愚而盲目有点类似。”劳伦斯顿了顿才说，“这也许要让科技官们来解释才更为妥当，而凯瑟琳正是这个项目的领跑者。”劳伦斯又得意地说道，“说起来，真是怎么也猜不到凯瑟琳竟然会成为您的皈依大骑士，这真是让人很意外，也让回归派吐血三升，啊哈哈哈……”
这事情确实很古怪。要说当今星球科学院的实力大牛，参与了无数超大项目的超级天才，一力主张把“圣女”研究透彻的凯瑟琳·霍尔特，竟然被光精灵甄选为圣女冕下的皈依大骑士，真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回归派以为的天生盟友，现在却成了天生的不对付，这就是星球的真实。劳伦斯笑完，又想着什么，直到转眼看到窦莎的幽怨小眼神，才恍然回神地说道，“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么？我的圣女冕下。呵呵……那么，让我们回到原先的话题，空白。”
“好的，劳伦斯。”窦莎无奈的噘噘嘴，心里嘀咕，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空白，是一个概念，源自‘初始’，也就是源自一世火之圣女。”劳伦斯朝着教廷总部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又说：“最初的圣女冕下曾提示过生命的各种可能，甚至简单描叙过智能机械生命体、有机混合生命体、射线生命体等等。祂警告我们，生命的研究应该适可而止。祂又说，人类终究会在人工智能的研究上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性进展，祂希望那是可控的，而不是无节制的任其发展。祂还说，人类自身的弱小与强大的好奇心，是最大的罪过，祂希望人类用一种空白来包容自身的好奇。”
“那么，适可而止应该是没做到咯。”窦莎调侃。
“是的，我们没做到适可而止。从古至今，人类的好奇心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人类自己都感到心惊胆战，但这些并不能真正让人类阻止自己的好奇心。我的圣女冕下。”劳伦斯无奈道，“而‘空白’，现在大多还停留在对光团精灵的研究上。人们对‘空白’做出了无数的释义，最终发现，近乎‘空白’的，唯有光团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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