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徐饶抱剑坐在马车上等待，虽然臭着张脸甚是不耐，可架不住浑身英姿飒爽的少年感，惹得路过姑娘们频频回头。
见昭月总算出来，徐饶朝暗处使了个眼色，潜伏进去的暗卫也撤了出来。
宋羡再三叮嘱过他，不可让久月离开他的视线，尤其是进入春熙院后。
他虽然吊儿郎当惯了，但在正事上面却不会含糊。
而且这春熙院并非一般秦楼楚馆，他们一早查到春熙院真正的主人并非秦妈妈，而是林盛。
我朝有一律法，官员虽可经商，却不可涉及秦楼楚馆和赌场，林盛表面上与春熙院没有任何关系，就连他的儿子也瞒着。
若非锦衣卫的暗网，寻常手段压根查不出来。
林盛冒着这么大风险，费这么大心思整出一个春熙院，此目的实在可疑。
徐饶跳下马车，抱剑一副不耐的语气道：“怎么这么久，你再不出来，小爷可就要闯进去了。”
“你急什么，我都说了无碍。”昭月见他臭着脸，将手里的山楂糕分给他一块。
“这什么东西，能吃吗？”徐饶嘴上嫌弃，动作却快，接下糕点咬了一口，两道拧起的剑眉瞬间放松下来。
“哪里是我急，是宋羡叫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不然我才没那闲工夫蹲在青楼门口。”
“他叫你看着我？监视吗？”昭月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僵住。
“怎么可能，锦衣卫的手段可没这么低级，光明正大监视你，他估计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吧，不过他就是瞎操心，你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危险。”
“说得也是……”
昭月暗暗垂眸，略作沉思，不管宋羡是关心还是监视，左右是在提防她有异心吧。
锦衣卫果然都是生性多疑的，可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帮着林氏一党的人啊。
徐饶说得对，他就是瞎操心！！
昭月狠狠咬了两口山楂糕，嘴巴里酸酸甜甜的，瞬间压下心里那股小小的委屈。
“难得出来一趟，我要去买些胭脂水粉的。”
徐饶顿时晴天霹雳，“什么？你让小爷陪你去买胭脂水粉？？”
“你也可以先回府。”昭月无辜耸肩，踏上马车进了厢内，放下车帘。
徐饶转头使劲瞪着那方月白车帘，一跃上马车与车夫并排而坐，脸色比刚才更臭，“走，去胭脂铺！”
马车不疾不徐往城中行去，昭月掀开窗帘，任由清风拂面。
方才林槐安的那番话，给她提了好大一个醒。
不管宋羡因何来到江阴，他是锦衣卫，日后定是要回京的。
而她可以跟着宋羡一道回京啊！
她和白桃两个女儿家孤身行千里，路上若是遇到盗贼歹人，她们不仅毫无招架之力，说不定还会客死异乡。
可是只要能跟在宋羡身边，她们就能安安稳稳的回去。
只是……宋羡怕是不会轻易带上自己。
毕竟她不是他真正的内眷，况且那晚同床共寝时，他不仅不许她乱动，还威胁要把她丢出门外，如此不耐，摆明了是对她没兴趣。
可眼下也没有比这条路更能让她安全回到上京了。
昭月思忖半晌，在抽屉内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镜，对着镜子左右观望自己的脸。
凭这张脸，再加上她的聪明才智，她就不信宋羡会狠心撇下自己。
马车经过街上布告栏，昭月看见上头贴着悬赏捉拿贼人的告示，她不由眼睛一亮。
光靠这张脸吃饭怕还是悬，毕竟宋羡全身上下都写着正人君子四个大字。
可若是她能为锦衣卫多立功劳，届时再开口求宋羡，胜算不就能高些了。
昭月一拍双手，笃定此计十分可行！
马车在羽裳阁门外停下，徐饶敲了敲车沿，“到了。”
昭月掀开帘子，正要下车，见羽裳阁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她微微蹙眉，觉得不对。
“不去这家。”
徐饶：“？”
马车掉头，去了另一处人少的香铺，不过她并没有下车，而是让徐饶驾着马车停在铺子对面，她从车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香铺的大门。
徐饶觉察出她的古怪行径，绕着马车走到窗前，抬头问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昭月便把在观音寺觉察出的蹊跷简单说了一遍。
“秦妈妈说，除了羽裳阁，就这家香铺还有淡颜香售卖。”
徐饶不以为意，“一个尼姑涂脂抹粉也不奇怪啊。”
“那宋羡带我去送子观音寺奇不奇怪呢！！”她把送子二字故意念重。
徐饶看她一眼，扭头摸了摸鼻尖，“也……不奇怪吧，你多少还是有点姿色，谁知道他是不是骄奢淫逸表里不一。”
“……就当你是在夸我。”昭月白了他一眼。
“嗤——”
徐饶无言，懒散靠着车壁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实则视线也望向香铺门口。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昭月等的肚子咕咕叫，打算打道回府时，终于不负有心人，看到身着寻常妇女打扮的惠慈大师走进香铺。
不一会儿便走出来，却不是往寺庙的方向走，而是要进城内。
徐饶眸色一凛，“下车，跟上她。”
昭月迅速跳下马车，二人一路尾随，直至见她不用任何腰牌通传，像回家似的进了林府的后门。
昭月分外欣喜，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徐饶皱眉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我干脆进去探探。”
“等等，你不要老是这么冲动呀！！”
她一把拽住他。
可不能让他鲁莽行事坏了她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线索，这事儿要是告诉宋羡，她可是大功一件呢。
徐饶嫌弃地拂开她的手，“不是，什么叫‘老是’说得我跟你很熟一样。”
“口误，口误。”昭月呵呵一笑。
“你现在进去也无用，还会打草惊蛇。”
“那你要如何？”
昭月垂眸想了想，有了另一个主意。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前往观音寺。
可不巧今日是观音娘娘寿诞，寺里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昭月举着一把香来回转悠了好几趟都没看见惠慈大师的身影。
她把香插入炉鼎，唤住了路过的一位女师父。
“不知贵寺的住持大师可在，小女子有一困惑之处，想求大师为我解答一二。”
“住持正在打坐，此刻不见外客。”
“那不知可否借贵寺的禅房一用。”昭月指了指自己的腰，“我的衣裙腰带松了，需要整理一番。”
女师父慈眉一笑，“自然可以。”
昭月道了声谢，将禅房的门关上，透过缝隙见外头女师父走远了，她赶紧打开门溜出去。
寺庙的禅房连通着师父们的住所，她四下观望，刚拐了个弯，却撞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小美人，竟然是你！！”林茂满是惊喜，那张长满横肉的脸笑起来快要看不见眼睛。
“林公子，你怎么在这？”昭月暗道不妙，脚步往后退去。
“自然是为了能遇见美人你了。”
昭月沉了脸色，“我是宋大人的女眷，林公子莫不是宿醉未醒，胡言乱语了吧。”
“宋羡又怎么了。”林茂傲慢嗤笑两声，“眼下他也不在这里，不如你悄悄跟了我，待日后宋羡走了，我定不计前嫌将你迎进我林府。”
我呸，谁稀罕进你林府！！
昭月压下心中厌恶，着急观望四周，寻机逃跑。
林茂看出她的心思，忽然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试图将她往厢房里拖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
林茂□□两声，“小美人叫起来真是好听，只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是喊破了天也别想有人来救你。”
他的地盘？
什么意思？
昭月分心一瞬，便被林茂一把推入房内，将门猛地关上。
一直潜伏在暗处的两名锦衣卫对视一眼，暗道不妙。
一早进入寺庙时，昭月便和徐饶说定，各自分开查探这观音寺是否有古怪之处。
徐饶转了几圈，见四下并无异样，打算返回大殿，路过禅房，却看到昭月正扶着廊柱摇摇欲坠站着，脸色惨白。
徐饶一惊，疾步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罢便要来扶她，昭月心有余悸，下意识躲避他的触碰。
她缓缓抬眸，看清是徐饶后，才放下心，“我，我把林茂给——”
徐饶诧异扬眉，“林茂？他怎么会在这，你把他给怎么了？”
徐饶是个急性子，不等昭月答，干脆进屋去瞧，见里头竟站着锦衣卫的两名暗卫，又见躺在地上如死猪般闭眼的林茂，不由一愣。
他就逛了几圈寺庙的光景，怎么感觉错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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