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几日后，边沿梅带着陈恭和20名随行人员踏上了去突厥和谈的行程。此次和谈是受突厥可汗阿史娜索尔之邀，所以边沿梅仍旧是以边大夫的身份前去。不同的是，以前他代表大周，现在他却是代表隋朝。

        在周王朝后期，由于皇帝亲突厥的错误政治路线，导致边关不稳，民不聊生。对于新建立的隋朝而言这就是心腹大患，杨坚对于边关镇守问题也是焦头烂额。没想到的是晏无师对狐鹿估一战中大胜，狐鹿估就此殒命，让突厥丧失了一位顶尖高手。而晏无师的绝对实力也震慑了他们。隋朝虽然刚刚建立，但是这位隋朝皇帝是晏无师亲手推上去的，这个新朝有浣月宗的保驾护航让突厥十分忌惮，而不敢随意造次。此外，在隋改朝换代的时候，突厥本想联合合欢宗大捞一笔，没成想桑景行在玄都山被沈峤打败，又在门派斗争中丢了性命。而新宗主，白蓉，无意与突厥合作，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般思考下，突厥可汗也想寻求短暂的和平以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

        三月的灵州冰雪消融，大地万物复苏。陈丽非常开心地骑着马哼着没有调子的小曲儿跟着边沿梅，这样子不像去谈判的倒是像去春游的，当然整队人马也就她是这样。

        看到这样的陈恭边沿梅也忍不住好奇：“陈恭，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今日阳光正好，不热不冷，路边青草油油，小花争相开放，边先生不觉得这样的宜人的天气就能心生愉悦吗？”陈丽笑着回答。

        看着陈恭，边沿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好笑。他回忆起出发前晏无师所说的话：“多加留意陈恭的举动。现在的他不似从前，就像换了一个人。有些事情听起来玄幻但也不是可能发生。此外，慕容沁交给我们的东西我已经找人看过，不假。可以按我们的计划地去谈。”

        “是，师尊。”边沿梅回道：“徒弟定不辱使命。”

        晏无师点头，就在边沿梅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直静坐在旁边的沈峤说：“边郎君，贫道有一事相求。”

        “沈道尊客气，请讲。”

        “我给陈恭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真气流窜，虽然有朱阳策保护，但情况不容乐观，可能这次受伤所致，如果可以请边郎君每三日为他调理一二。虽然你们所习之武不尽相同，但是陈恭熟记和魔门有关的那卷朱阳策，而朱阳策本身同根同源，也是能找到互通之法。”沈峤説。

        “我记下了。只是……只是沈道尊为何要这样帮陈恭？他……”边沿梅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说的是，就算沈道尊不计前嫌，但真没有必要如此尽心地去帮助他，沈道尊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看着边沿梅，沈峤猜出了他所想的，道：“人是会变的，无论以哪种方式改变都有可以。当时我觉得杨广过于凶狠直接将他刺死，可现在看来未尝不是件好事。有一个观点我与你师尊是一样的，有些事虽然匪夷所思但不是一定不会发生。边郎君，一路顺风。”

        思绪回归，边沿梅笑了笑，说道：“确实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从出城以来日日都是好天气，看样子我们的谈判也会顺利。”

        “那是自然，有边先生在谈判绝对不成问题。”陈丽很自然地回答。

        “为何如此肯定？”边沿梅好奇。

        “晏无师，额……你家师尊这么信任你，常年把你扔在朝堂，如果你没有过人之处他怎么会信你。”

        “许是你高看我了，我也有失误的地方，这次让师尊来救就是我的失误。”边沿梅叹息。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那么优秀，能够得晏无师的是信任，还长得那么好看。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边先生千万别妄自菲薄，你再自谦，那我们都不用活了。”

        “我们？”边沿梅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陈丽，你话太多了！”同时陈恭出言阻止。

        陈丽自知说得不太恰当了，只能生硬地转换话题：“额……对了，边先生，我们大概还有多久到驿站？”

        “快了，再走一个时辰差多就到了，今夜就宿在那里。”边沿梅回答，“对了，陈恭，走之前沈道尊关照我要每三日给你调理真气，不过，需要你告诉我关于魔门那卷朱阳策的内容默写出来。这样我才能帮你把混乱的真气调和。”

        “阿峤，啊，不，沈道尊是这样关照你的？”陈丽惊讶。同样的陈恭也对此很吃惊。走之前他们确实去找了沈峤，问他关于朱阳策真气的事情，但没有想到沈峤能对他考虑至此。

        想到见沈峤的场景陈恭又是一身虚汗，当时他真怕沈峤把陈丽当成登徒子给打出去。

        七天前……

        陈恭在经过一夜的修炼后，精神力有点虚弱，就让陈丽出来掌控身体。没想到这个女人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跑出找沈峤。当时以陈恭的精神力是不可能夺回掌控力的，所以只能由着她去。

        当陈丽第二次见到沈峤的时候，反应和第一次如出一辙，盯着沈峤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叫着：“阿峤~”那语调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陈恭想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听到她这么叫，见惯了大场面的沈峤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陈丽道：“陈恭，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陈丽还有点呆呆地回道：“好，挺好的，阿峤也好吗？”此时陈丽眼中有星光。

        “陈丽，清醒点，阿峤是你能叫的吗？”脑海里的陈恭非常紧张，真怕晏无师突然出现把他给拍死。

        好在被陈恭这么一吼陈丽回神了，马上改口说：“额……失礼失礼，沈道长近来可好？听闻沈道长已经重掌玄都紫府，真是可喜可贺。”

        “多谢，但这本身也没什么可道喜的。”沈峤一直认为他重掌玄都山的过程就是自家的丑闻，对于他个人也是一个大大的教训，确实不需要被道贺。

        “沈道长过谦了。”陈丽说道：“此次前来，沈道长我其实有一事相求，我自知没有这个资格，但是除您之外再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给我解答。”

        “可是为你体内朱阳策真气之事？”沈峤问。

        “正是，是否可以请沈道长为我探脉，看看我体内的真气流转是否有问题。我自行运功的时候虽然能够流转全身，但是总觉得有点问题，但是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好，把手给我。”沈峤道，不消片刻，沈峤抬头看着陈恭说：“你可有习过魔门武功？”

        一个问题把陈丽问倒，这个问题书里没交代，她是真不知道。

        “有，练过一点凤麟元典。”脑海内陈恭道。

        陈丽原话复述给沈峤。沈峤听后脸色有点凝重，道：“你知道魔门武功和一般武功互不相容，而你是以朱阳策的道心入门。从脉象上看，你还未种魔心，也许还有办法，容我想一想。”

        看着陷入沉思的沈峤，陈丽在脑海中对陈恭说：“接下来是我想对阿峤说的话，我尽量不露出端倪，但是也不要打断我好吗？你知道，我来这里以后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见到阿峤，现在见到了，我想跟他说说话。”

        片刻等待，得到陈恭的理解。

        “沈道长，谢谢你。谢谢你在发生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以后还能再帮我。曾几何时，我一直认为这样的沈道长就是伪善。其实，我知道你是好人，那样想只是在给自己做坏事的时候找借口，一些能让自己良心安定借口。”

        “沈道长，在看到你面临险境时还不卑不亢，不忘本心，我一直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做得到。为什么你看世界能看到世界的善？这个世界真的那么多善意吗？为什么你可以不恨？所以我觉得你假，你只是做给世人看而已。直至今日，我才知道，我对你的那些憎恶原来是嫉妒，因为我能碰到你这么美好的人，而我却做不到。这样的我没有资格和你并肩而立。”陈丽说着，陈恭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些话不是陈丽想对沈峤说的，而是代他向沈峤道歉向沈峤解释。陈恭心里涌上热流，原来被人关心，被人诚心以待是这样的感觉。无意识间，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些话晏无师也对我说过，他好奇，所以他正大光明地测试了我。所以，陈恭，你无需妄自菲薄，今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已经在改变了，而且是往好的地方改变。我很欣慰。”

        “阿峤，阿峤你肯信我？”话刚出，陈丽就意识到称谓又错了，但她不想改口：“沈道长，你我相识多年，可否称呼您一声阿峤？”

        “呵呵……”沈峤轻笑，“不无不可。”这四个字回答了她两个问题。

        沈峤的笑容让陈丽如沐春风，就如同一场梦，梦里的人物就站在自己的眼前，那样真实却又如此玄幻。如果真是一场梦，陈丽希望这场梦永远都要醒，这样美好的人，能遇见，甚幸。

        “阿峤，你真好。”陈丽笑着说道：“你这么好，又那么好看，真是便宜晏无师了，哎！要不，你再想想，跟着我吧。”

        “额……”沈峤脸红了，略显尴尬。

        “……”陈恭瞬间从刚刚的感动中抽离出来，显然快要崩溃，“陈丽，你疯了吗？你竟然这么和沈峤说话？！这是，这是那啥，你知道吗？”

        额？那啥是啥？陈丽莫名其妙。

        “是，沈道长这样交代，但是我们都没有经验所以要一起探究一下方法。”边沿梅回答。

        “好，没问题。”陈丽回答。转而在脑海里问陈恭：“喂，你会把那卷朱阳策内容说出来的吧！”

        “那是自然。”陈恭回答，语气不耐烦。

        “这还差不多，乖！待会儿到了驿站你就出来，现在快点再休息一下。”

        到达驿站后，一行人稍作休息，用了晚饭后，边沿梅就来到了陈恭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是陈恭已经将那卷朱阳策默写完。边沿梅看了看，和师尊给他的内容完全一致，心里的大石头此时也算落地了。边沿梅突然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放下心的感觉产生疑问，这……不应该。可能是一种逃避，他没有再往下想。

        “边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陈恭的话拉回了边沿梅的思绪。

        “根据沈道长所说，你还未种下魔心，只是练了一些魔门武功，你的体内有两股不同的真气同时运转，因为他们不相融而导致气息不稳，武功也无法精进。”边沿梅一边说一边看着陈恭默写的内容分析道：“根据这卷朱阳策的内容，应该是修复和精进魔门武功的。并没有任何记载融合的方法，看样子道心和魔心是不可能融合的。那么我猜，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我想办法打撒你体内魔门真气，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体内真气的纯净。”

        “这样的话，和这卷朱阳策又有什么关系？”陈恭问。

        “它的作用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边沿梅从文字间抬头，对着陈恭说，“我在打散你体内魔门真气的时候势必会影响到另一股真气，出于保护它一定会抵抗，而我又不能伤你，所以只能承受这个反噬。而这卷朱阳策就是帮我修复魔心的。”

        “什么？！”陈恭吃惊，“这不可以，万一不行，会伤到你。”

        “应该如此。”边沿梅也惊讶，不停地思索着沈峤的用意。如此看来，沈峤早已知晓化解之法。再细细思索，其实也不难懂。从让陈恭默写朱阳策开始就是一个测试。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可信，那么，让自己给他疗伤呢？这对他也是测试吗？测试的是什么？呵呵……沈道尊啊沈道尊，不，也许是师尊的主意。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只为给我找个伴？边沿梅想到此处，着实无力了。又是给他做选择题，救与不救，全他在的一念之间，而这一念会带来出乎意料的结果吧。

        边沿梅再看了看陈恭，眼前的青年人和流言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因为好奇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撇除不好的曾经，现在的他可谓是能立于人前的君子，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一力承担，不找借口，尽力弥补。对他，这个青年明显是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想留在他身边，看来也是目的不纯。呵呵，罢了，我边沿梅此生从未做过赔本买卖，哪怕是豪赌也是掌握绝对优势的那一方。这次，就赌赌看吧，而自己的人生相对国家命脉也算不得豪赌了。

        “没事，先让我探一探你体内的真气，摸清走向就有办法了。”边沿梅不容陈恭拒绝直接抓起他的手为他把脉，把脉的同时注入一丝真气游走于陈恭体内。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边沿梅睁开眼睛，说道：“陈恭，解开衣服，我要从你的丹田注入真气，打散你体内的魔气。期间你要注意吐纳，不容分心，成败再此一举。”

        陈恭，看着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里，惊讶，担心，害怕，还有惊喜。是的，惊喜，他知道边沿梅在赌，在赌他的命，而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以命相搏，答案显而易见了。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救他的命，再护他一生。”陈丽对陈恭说。

        “不必你说，那是一定的。”

        陈恭没有再对边沿梅说什么，解开衣服，边沿梅将手覆于他的丹田处。陈恭明显地感受一股强烈的真气流入体内，并追逐体内的魔气。这股真气在他体内游走了3周天后，突然发力，将那股乱窜的魔气一举打散。一切都那么的顺利，可是就在边沿梅要收回真气时，陈恭体内那朱阳真气就像感受到外地入侵般保护主人，对边沿梅那股魔气拼死追击。陈恭能感知到一切却无法收回朱阳真气。这就像体内免疫系统在杀病毒时不受控是一样。

        陈恭很急，可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边沿梅被自己的朱阳真气震开，倒在床榻上，同时喷出了一口血。

        “边沿梅，边沿梅！”陈恭非常慌乱，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为他擦拭血迹。在擦拭的时候他发现边沿梅呼吸微弱，脉搏也不强。

        “陈丽，他怎么了？我，我不能用真气为他疗伤，怎么办？他的呼吸太微弱了，好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陈丽提醒到：“快给他渡气，嘴对嘴渡气！”

        陈恭这才反应过来，他张开边沿梅的嘴为他渡气，不知道几次以后，边沿梅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呼吸也开始变的顺畅。

        看着缓过来的边沿梅，陈恭一把抱住他，不停地说：“太好了……”

        边沿梅此时没什么力气，意识还是很混沌，瞄了瞄靠在自己颈窝的头颅，虚弱地说：“给我点水。”

        “哦，好，好！”陈恭这才反应过来，跳下床为边沿梅倒来了水。边沿梅本想接过水自己喝，无奈他有些脱力。看到他的窘迫，陈恭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喂他喝水。可能是没什么经验，那杯水有一小半从边沿梅的嘴角流下，沿着下颚，脖颈没入了衣领。陈恭呆呆地看着水渍流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去拿帕子为他擦拭。而是……低下头来，从边沿梅的下颚开始一点点地添去了水渍直到嘴角。边沿梅大惊，想起身推开这小王八蛋。陈恭察觉到了怀里人的意图，加大了手臂的力度，不容他挣扎，而之后的深入已经不在陈恭的控制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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