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童郁巫带小白猫前往探望城堡内生病的客人，走廊内，小白猫显得有些焦躁，一会儿原地踱步，一会儿低头去咬童郁巫袖口。童郁巫抬手，将衣服拯救出来，低头观察她稚嫩的牙齿。孟以然躲避她伸向自己嘴巴的手指，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对方指尖。
“不想去？”童郁巫猜测小白猫的想法。
小白猫非常人性化地点起头，张嘴发出“喵呜喵呜”的低唤。
童郁巫轻笑，食指指腹轻点她鼻头：“不礼貌。”
孟以然气结，瘫坐在她膝盖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尽管万般不情愿，她们还是如期抵达客房。
明明是大白天，房间内却幽暗非常。东面窗帘紧闭，微风和阳光无处渗透。华丽的大床上一躺一坐两个身影，正是孟以然最不想见的童家父子。童任宸见到她们到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客气的“哼哧”，连起身招呼的架势都懒得做。
童郁巫抱着小白猫，看向床上双目紧闭的小男孩：“人还好吗？”
童任宸憋着气，没有回答童郁巫问题，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孩子昨天受伤，你这个做姐姐的现在才来探望？
“可怜我那英年早逝的姐姐，要是她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对方念出“姐姐”这个字眼时，孟以然感觉童郁巫动作骤然一顿。她回过头，温柔地舔舔对方指腹。
童郁巫回神，捏捏她的耳朵作为回应：“母亲活着，就不会出现这一幕了。”
“你也知道？！”童任宸咬牙，“城堡没有外来者闯入的痕迹，伤害我儿子的肯定就是这里面的人。我昨晚让你把昨天下午在花园的人全都抓起来拷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童郁巫一双紫瞳在黑暗中折射出幽幽冷光，似笑非笑：“我昨天下午也在花园。”
童任宸噎了一下：“当然不包括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弟弟。”
他指向站在轮椅后的珍妮：“我说的是这些低贱的奴隶。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嫉妒贵族出身的天之骄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这句话忘记收敛音量，原本睡在床上的小男孩动了一下。童任宸察觉到，连忙弯腰去察看他的情况：“乖孩子，吵到你了吗？”
男孩睁开眼睛，无意识环顾四周，在看到童郁巫后整个人僵住。接着，他像看到什么恐怖画面一样，将身体整个蜷缩起来，踢蹬着腿拼命往床里侧退去，嘴里含糊不清发出类似“放过我”之类的呓语。
童任宸伸着双手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孟以然也探头去看他的情况，但很快，一股浅淡但不容忽视的尿骚味窜进她鼻孔。小白猫猝不及防下打了个喷嚏，回身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童郁巫怀里。如此她还嫌不够，举起两只前爪抱住小脑袋。
童郁巫唤了一声“珍妮”，珍妮心领神会，推着她离开房间。医生很快被找来，进入卧室为男孩诊治。女仆们前来更换被褥，将被男孩失禁尿湿的床单送走清洗，童任宸看什么都觉得碍眼，跟在她们身后骂骂咧咧，责怪她们做事拖拉不尽心。
珍妮见状，板起脸指桑骂槐：“还不麻利一点？童先生不把你们当成凶手抓起来已经不错了，现在干活都不仔细，是指望童先生自己去给小少爷伺候屎尿吗？”
童任宸脸色涨红，憋着一肚子气刚要骂人，被房间里男孩的鬼哭狼嚎叫了回去。
孟以然差点笑出来，仗着自己是一只猫，尾巴肆无忌惮在空中左右甩动。探望的礼数也算尽了，她回身又咬住童郁巫袖口往外拽，身体力行催促她离开。
说白了，童郁巫就是种马小说里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单纯女配，她从小在城堡长大，缺乏基本的善恶概念，昨天才会在男孩言语蛊惑下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以然现在完全不想让自家人偶小姐与对方接触，害怕童郁巫被传染什么变态精神疾病。
好在这一回，童郁巫没有拒绝，吩咐珍妮送她们离开。
两天后，因男孩病情不见起色，童任宸带着儿子离开城堡外出求医。
孟以然松了口气，以为剧情被改变，童郁巫终于能摆脱这对不安好心的亲戚。但没过多久，童任宸又返回城堡。这一次，除了他自己，他还带回好几个帮手，扬言会帮童郁巫筹办最盛大的成年宴会。
孟以然一下就联想到小说中被童任宸派出刺杀童郁巫的几个亡命杀手。她疯狂预警想要童郁巫将人赶出去，但无奈身为一只宠物猫，连意思都不能很好传达，只能眼睁睁看着童任宸以守护城堡安全为由，带着自己的人在城堡内住下。
童任宸离开后，她气得咬住童郁巫手指发泄不满，但却舍不得用力，牙印子都没留下一个，只沾了童郁巫一手口水。
童郁巫故意抬手抚摸她，把她的口水又蹭回那身浓密柔顺的皮毛上。
孟以然纵身一跃，从她膝盖跳到前面的大书桌。没有手指可以咬，她张嘴“喵呜喵呜”飙脏话。
童郁巫将她抓回腿上，捏着她的爪垫，一脸严肃道：“别那么娇气，我不会一直纵容你。”
孟以然还没反应过来，她倾身拿过旁边一根小鱼干，递到小白猫嘴边：“我的手不干净，你咬这个。”
孟以然眼眶有点发酸。
她没有理会那根小鱼干，只是凑近童郁巫，眷恋地在她脖颈处蹭动。
童郁巫无奈伸手抚摸她，很轻很轻地重复：“都说了别那么娇气……”
但她动作很温柔，丝毫没有把孟以然推开的意思。
——
城堡外，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童任宸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定金。”
男人接过袋子掂了掂：“就这点？”他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城堡：“我亲爱的雇主，我们可不是在做慈善。”
“只要你们能办成，后续的尾款不会让你们失望。”童任宸表情阴沉，“成年宴那一天，我会支开守卫，让你们顺利绕到三楼。等她的尸体被发现，宴会乱起来，你们就可以趁乱逃离。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办。”
男人又掂掂钱袋，不甘不愿将东西收起：“谅你也不敢坑骗我们。”
他扯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到时候尾款要是差了……尊贵的老爷，你也不希望自己干的好事被治安官发现吧？”
童任宸冷哼一声，把帽子戴回头顶：“放心，我比你们这些亡命之徒爱惜名声多了。”
两人连道别都省下，对视一眼后，默契分道扬镳，朝着不同方向离开。
有风骤起，掠过童任宸压得很低的帽檐，一路吹到城堡三楼书房。深紫色窗帘随风而动，摇晃间遮掩住窗棂之上微小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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