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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要生了


颜清妤被抬进了豫王府。
做戏就要做全套,豫王妃还亲自过来探望了,先让给她看了伤,确定腿没有骨折,还上了药。
她一边毫不避讳地呵斥自家大夫,道:“手脚利索点,到时候验尸的时候要让人看出来,我们精心给她包过了!”
颜清妤要骂,张嘴却先发出一声痛呼。
她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一边努力深吸气。
这个时候,要保住孩子的命,只有把孩子的身份说出来。
可,她还想再等一等。因为豫王妃一旦知道孩子是皇后的血脉,立刻会拿住皇后的把柄。
是的,除了虞才人太子一脉,其他宫妃和皇子女,大多还不知道冉起是皇后的儿子。
她强吊着一口气,心想,再等等,再等等,实在不行了,便只能先保了孩子再说了。
豫王妃本来想亲自看的,但无奈受不住这冲鼻的血腥味,倒是后退到房间的门口,一边频频开口怒骂屋里的大夫和稳婆。
剧痛让颜清妤清醒,她努力回忆生小离的时候的感觉。
拉玛泽呼吸法……  两短一长的呼吸方法,尽量放松身体,忽略那分骨拆肉一般的疼痛。
稳婆把她清理干净,低头看了一眼,吓得大叫:“王妃,她要生了!”
豫王妃道:“不能让她生下来,把裤子给她穿上。”
稳婆只得又把沾了血污的裤子给颜清妤穿上了。
这样还不算,还用枕头堵住她腿下,吓得颜清妤也不敢再用力了。
豫王妃隔得远远的,道:“怎么样?”
稳婆道:“王妃放心,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就能憋死在里头,什么痕迹都没有。”
正说这话的功夫,江氏和颜清莲赶了过来。
豫王府的人只是要她们来做个见证,把她们堵在了外头,说王妃亲自在里面陪产。
江氏甚至还有点不忿,道:“她也真是好命,生个孩子,还有王妃娘娘亲自陪着。”
豫王府的人笑道:“也怪我们王爷不好,路上马车冲撞了夫人让她惊了胎。颜夫人放心,府里的大夫和稳婆都是一流的,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江氏努了努嘴,没说话。
……
颜清妤知道自己的产程没有这么快,孩子也不至于真的“一会儿”就憋死了。
但眼下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孩子爹的名字,希望他能来救她。
然而冉起最终没有来,豫王刻意清了场,只待他一会儿进宫去自首。
冉起人还在嘉孝帝跟前儿,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豫王妃后来进来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然被汗浸透了,神色却很冷静,见她进来,就冷冷地看着她。
贵为王妃,豫王妃都被她的眼神给吓着了。
末了她就冷冷地道:“还跟我横呢,我看谁能来救你!”
说完,嫌恶地挥了挥鼻子,驱赶了一下这血腥味儿,又退后了。
这个时候,产房的大门被人推开,吓得面色惨白的下人道:“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
太子带兵直接围了豫王府。
豫王正在醒酒,听说了之后就骂了一声,从屋里匆匆赶出去的时候,太子已经穿进了内院。
成排的甲胄士兵把王府的府兵和下人都隔开了,太子直接骑马进来。
豫王冷笑了一声,上前去想要周旋一二。
太子身边侍卫直接把他隔开了。
豫王且惊且笑,道:“皇兄,这就没意思了。”
太子头也不回,大步往内院走去,道:“孤已经派人去宫里传消息了,你等着死吧。”
豫王用手指轻轻推开侍卫驾在脖子上枪,笑道:“皇兄为了笼络人才,也颇舍得下血本。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若是生了个皇子,是不是还这么仰仗皇兄呢?”
太子脚步也没顿,直接走了。
屋里,豫王妃已经知道事要不好了,她犹豫了一下,赶紧让稳婆拿了枕头来把颜清妤捂死。
稳婆立刻拿了枕头过来用力捂在了颜清妤脸上。
原以为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可颜清妤刚才一直克制冷静,没有无谓地浪费体力。所以这会儿稳婆的手一捂了过来,她突然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啊!”
稳婆惨叫了一声,整条袖子被她撕了下来,连带着胳膊上也被抓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颜清妤已经听她们说了是有什么人来了,知道她们此刻是狗急跳墙,但也让她看到了生的希望。
稳婆猛地被她挠了一下,听见豫王妃在叫:“愣着干什么!快!”
颜清妤反手抓了身边的瓷枕用力摔了过去,虽力气不足,但这一下正好冲着稳婆的面门去了,虽然她拿手挡了一下,但还是被砸得直跳脚。
豫王妃骂了一声“废物”,撸起袖子想冲上去亲自动手。
可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拽住了头发扯了回去。
“啊!”
太子已经进来了,把豫王妃直接扯了回去。
他也没心软,直接把弟妹的头用力磕在了旁边的门栏上。
豫王妃身子一软,就瘫了下去,在门栏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大步走进屋,走到床前。
颜清妤已经撑起了身子,气喘如牛,大汗淋漓,身子还在不停地哆嗦,看着他不说话。
太子的嘴唇动了动,道:“放心,没事了。”
颜清妤艰难地道:“我要生了。”
太子立刻拔剑指着旁边的稳婆:“接生。  ”
稳婆已经吓瘫了,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爬到床边。
她心惊肉跳地回过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的神情很冷漠,透过他手里的剑尖,能看到瘫在门口的豫王妃,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若有意外,你全家拿命来赔。”
稳婆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嘶声吩咐:“快,烧热水,给夫人清理。”
颜清妤躺了下去。
这屋子分内外,太子命人把垂帘放下来,自己一直提剑站在外面。
豫王府的下人开始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端出来一盆一盆都是血水。
屋里没有动静,她生产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发慌。
太子有些焦躁,向前跨了一步,差点掀开眼前这个帘子。
好在她很快用力哼了一声,是一种非常克制、吃力的声音。
甚至她还在小声骂稳婆:“别哆哆嗦嗦的,给我滚一边去,等我叫你你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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