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如心里痛快
安县主现在的工作量确实有点大,她还得慢慢扫清忠勇侯府内部的渣渣。
本来想让冉起和颜清妤去一趟大理寺,但颜清妤说什么都不肯。
她也没法,只好叫人抬了轿子来,她亲自和颜清妤去了一趟。
以至于冉起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来前院找媳妇的时候,又扑了个空。
……
安县主已经恢复了身份,但是她并没有打扮得多隆重,而是一身素衣,头戴白色簪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别人,她是忠勇侯林夕的小寡妇。
只是出门之后,她吩咐轿夫先去顾家,然后在轿子里拔了白簪花,又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袍在外。
颜清妤见了,就斜睨着她,道:“你穿两件外袍,不嫌难受?”
安县主哼哼唧唧地道:“怕我婶看见会伤心。”
颜清妤心想,你以前也经常一身孝,怎么没见你怕老太太会伤心?
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小寡妇。
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安县主下了车,先去看了看老夫人。
顾老夫人早就听见了动静,跑出来见是安县主,顿时也激动得不行。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忠勇侯的小寡妇,和司法大臣的母亲,竟然能走到一起。
以前颜清妤觉得,安县主对老太太也有真心,可多少还是有些利用的心思。
可如今瞧着,她一夜没怎么睡,府里内外诸多杂事,在去大理寺之前,竟还拖着病体先来了这里。
她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进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必须来看老夫人。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来看望顾老夫人,竟已经排在她的仇恨前面了。
顾老夫人想要拉着她去院里,安县主拒绝了。
她道:“我只是来看看婶子…… 待会儿,还要去一趟大理寺。”
顾老夫人就道:“这两天,我儿也看起来忙得很。是不是,你家翻案的事情有指望了?”
安县主想了想,点点头,道:“是。”
顾老夫人就笑道:“难怪,你看着脸色也好了很多。其实这人啊,养尊处优,不如心里痛快。”
安县主听了有些惊讶,看着顾老夫人,笑了,道:“还是婶子通透。”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去吧,不用管我。等你们年轻人忙完了,再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她是那种最好的老太太,对晚辈的一切,若是实在帮不上忙,也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支持,绝不添乱。
安县主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扭过头看了看,走回去了。
她道:“我从大理寺回来,来婶婶这里喝汤。”
顾老夫人笑道:“好。”
说着又转身看着颜清妤,道:“还有你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在京城住在哪儿啊,婶子给你送汤去?”
颜清妤笑道:“我和宜宁住在一起。婶子放心,我俩手拉手来您这儿喝汤。”
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那好的很,你们俩好好的。”
再次要走的时候,安县主把头放在她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
从顾家离开,安县主的脸色又更好看了些。
……
大理寺。
顾砚浓在后院太师椅上打盹儿。
他冠冕都没脱,被他睡得歪歪的。
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散下来几缕,和这秋后的阳光一起落在他脸上。
人看着有些凌乱,不过竟比平时还要好看些。
安县主和颜清妤在他身边转悠了三圈他都没醒,可见是真的累了。
颜清妤和安县主一人拔了一根野草,去划他的脸。
“嗯?”
顾砚浓一下就被惊醒了,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先看见颜清妤,有些尴尬,道:“嫂子您怎么来了……”
说着就左顾右盼,看样子有点惊恐,显然是觉得冉起应该也跟着来了。
不过这院子里哪有什么冉起,只有同样笑眯眯的安县主罢了。
冉起竟然不在……
顾砚浓扶了一下自己冠冕,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怎么来了?”
安县主道:“我母亲都被抓了,我不得来看看啊。”
是看望还是看热闹,还真不好说。
顾砚浓道:“我让判司去周旋了。真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是耗着她罢了。”
他从椅子里爬起来,想把鞋穿上,结果找了一圈儿,发现自己的鞋子还少了一只。
熬夜后遗症中的顾大人有些茫然。
最后还是安县主让锦儿帮他那只靴子从椅子底下拖了出来。
“多谢。”顾砚浓有点尴尬,赶紧把鞋子穿上了。
安县主道:“李悍的案宗调过来了吗?”
这案子后来竟然被调到了督查院。
很显然,郭闵在督查院,还是比不得顾砚浓在大理寺强势。
“调过来了”,顾砚浓道,“老郭卖给我的督查院的破绽,我亲自去了一趟,就调出来了。不过验尸报告还得等等。”
李悍当时是贪墨罪,恰好遇上陛下开始整顿军队,严惩军中党派和各种贪墨的现象,结果一气儿就被流放了三千里。
“有眉目吗?”安县主问。
顾砚浓道:“翻案的证据都齐了,只是我想和他夫人被毒死的案子一起翻,比较有冲击性。”
安县主和颜清妤都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颜清妤道:“你已经做好了证据能翻案了?”
这业务水平也太高了……
顾砚浓神色有些复杂,道:“若是只断案子本身,大理寺的差事会简单很多。”
安县主道:“阿妤,你不是要和冉起进宫吗?”
颜清妤点点头,道:“明天吧。”
安县主道:“你把我母亲奸杀少女的事情说一说。”
颜清妤:“……”
安县主道:“她不过是有个郡主的身份在保着她罢了。如果她变成过街老鼠,督查院也不会按着李夫人的验尸报告不放。”
颜清妤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样湖阳都是郡主,她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世了,却也毕竟是当今圣上的表姑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正面肝总有难度。但若是宫里有话出来,那落井下石就容易的多。
她道:“眼看秋狩也没几天了,明天一早吧,我待会儿就去和冉起商量。”
不过……
她想到冉起那醋缸子,脸就绿了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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