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捉鳖

因为湖阳郡主的府兵阻挡，大理寺府吏倒是退了退，一时拿不住人。
顾砚浓也不急，只是挑了挑眉，道：“公然拒召已是触犯条例，还出动府兵就是重罪了。郡主娘娘，您，可要考虑清楚。”
湖阳郡主倒也不急，只是道：“顾大人要逮人，也别急着就逮我一个。我这闺女，可是有藏尸的重罪啊。”
安县主已经坐下来喝茶了，此时闻言，也就抬了抬头，道：“娘您胡说什么呢，我昨晚才进的家门啊。”
湖阳郡主冷笑道：“你昨晚进的家门，可是你本事大的很……”
话音未落，就听冉起在门外道：“这么热闹的事儿，我倒是来晚了。”
湖阳郡主的反应极其好笑，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就先抖了抖，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冉起进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惹得在场的人人侧目。
湖阳郡主冷嗤了一声：“没出息，竟然还抱着娃。”
这个时代讲究抱孙不抱儿，在贵族家里尤其讲究。
贩夫走卒和乡野村夫，才会自己抱着儿子闺女不撒手。
她一方面很怕冉起，另一方面理由看不起冉起现在位卑言轻，还天天跟在媳妇孩子屁股后面转悠。
这时候颜清妤和郭闵也绕进来了，恰恰听到这一句。
然后就听小离充满怜悯地道：“这位奶奶，你养的娃都不给你抱吗？”
颜清妤好险没绷住要笑出来，对女儿道：“她是你安姨姨的娘。”
小离立刻黑着脸道：“那她不好，不是，她太坏了！看我姨姨被她养的，又瘦又病。”
末了她还撑起身子，冲着湖阳郡主“啐”了一声：“我呸。”
湖阳郡主其实已经非常恼火了，最主要的她刚要说出女儿藏尸的事，就被这娃娃给搅和了。
不过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道：“唱什么大戏都没用。今儿偏赶巧了大理寺少卿在这儿，我倒要好好看看，大理寺到底是怎么秉公执法的了。”
颜清妤已经走到安县主身边，站好了。
那边，湖阳郡主道：“顾大人，我的人，可是亲眼看见，这府里的人，今天一大早就抬了一具尸进府。你今儿要把我带走，誓必得先搜一搜这忠勇侯府！”
顾砚浓就扭头看向安县主。
安县主立刻道：“母亲这是从何说起？我昨晚才回府，怎么就藏尸了？便是我府里搜出来了，你凭什么说是我藏的！”
湖阳郡主有些意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藏的，还能是谁？”
颜清妤就笑了，道：“安县主被生母软禁，逃难似的，在外头避了那么长时间，我们都是可以作证的啊。”
安县主抬起头，道：“而且我这府里主事的人都向着母亲，也是人尽皆知呢。我昨晚才回来，光是处置那些叛徒，就过了半宿功夫。”
湖阳郡主听出来了，冷笑道：“你竟还想栽到我头上来了？”
安县主理所当然地道：“如果我府里有尸体，那肯定也是母亲你藏的。”
这时候顾砚浓来添了一把火，道：“两位各执一词，而且两位都有动机，不如就一起到大理寺分辨吧。”
湖阳郡主不可置信地道：“难道你也觉得是我藏的？”
顾砚浓叹道：“郡主娘娘不要着急，这府中藏尸，是您提告的，大理寺可以立案。不过，忠勇侯府的情况，下官也知道一二……”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湖阳郡主的奶娘一眼：“这府中，管家，甚至包括小侯爷的奶娘，都是听命于郡主娘娘您的。因此，本官不认为，县主带着一个丫鬟回府，有这个能力犯案。”
安县主道：“就是她，不然她一大早的，带人来诬陷我？”
郭闵适时道：“这样，你们俩一起上大理寺去分辨。按照流程走，分关两室，先审上一轮。确定嫌疑人收押……”
湖阳郡主勃然大怒：“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郭闵被她吼得吓了一跳，且惊且笑，道：“郡主娘娘何必这么生气？我以前也是司法大臣，这不是给您出主意吗？”
湖阳郡主怒气冲冲地道：“你出的这是主意吗！你这是坑我呢！”
郭闵有些狡诈地一笑，道：“这我可说了不算，是顾大人说的，您有动机。”
顾砚浓已经开始吩咐：“准备拿人，府兵擅动者斩。”
湖阳郡主：“我看谁敢！真是笑话，我有什么动机，去窝藏一个城郊大营将领下堂妻的尸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湖阳郡主还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她甚至还冲到安县主面前去大喊。
她道：“我连去都没有去过十安，只是我养了你这个下贱的女儿，放着好好的县主不当，跑到十安去和那些下贱人在一起！尸体不是你藏的，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
安县主低头。
湖阳郡主的情绪有些失控，一袖子就打过去：“说话啊！贱人！”
安县主抬起头，  露出一张笑脸。
湖阳郡主被那个笑容惊了惊，猛地后退了三步。
安县主笑道：“母亲，您也真奇怪，我都不知道我府里有尸体，您倒知道了。您不但知道有，甚至连那尸体是谁都知道。”
湖阳郡主：“……”
顾砚浓带着两个府吏，上前了一步。
湖阳郡主猛地反应过来，试图垂死挣扎：“我府里的下人看见的！”
这时候郭闵又笑道：“郡主娘娘，您怕是不懂，我们督查院也运过不少尸体。可没有哪个尸体，是大喇喇的脸朝上给人看的。更不提照您说的，这还是偷运的……”
湖阳郡主知道自己已经落了套，一时大恼，反手就朝离自己最近的郭闵打了过去。
郭闵大惊失色，一边逃窜一边道：“为什么打我啊！我就是看您不懂跟您说说啊！”
那自然是因为他被停了职，在场只有打他最划算，而且他又多嘴。
好在湖阳毕竟胖，跑了几步就被大理寺的府吏给截住了。
顾砚浓眼睛一扫，她手下的府兵也不敢动。
一则在大理寺面前动手不划算，人家都说了出动府兵抗召是重罪。
二则是……
众人看向抱孩子的冉起。
有他在……人救不下来，还白挨打白揽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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