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江勉很早之前就见过自己的粉丝和唐行砚的粉丝互掐，虽然说两家正主之间没有太大的资源对抗，但江勉出道势头太盛，多多少少会招人嫉妒。特别是在江勉是杂志封面而唐行砚在内页的那段时间
两家粉丝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把对方看不上自家儿砸/哥哥的对家咬死。
所以，江勉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唐行砚居然会有cp粉。
没见过世面的猫猫端着手机愣在座位上。
那边的粉丝间他好久都没回答，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呜呜呜你是不是不喜欢汤面cp，真的很甜的。】
紧接着，这位名叫互联网扣糖人的粉丝给江勉发来了一个接一个cp粉内部专供糖。
《九辞》剧组这段时间发了不少演员物料，但江勉和唐行砚同在一个画面里的照片只有寥寥两张。
白帝和祝九辞同行的戏大概还要再等五天才能拍到。
但是物料少能难到cp粉吗？当然不能，她们把照片里江勉和唐行砚给扣了出来，重新p到了一张图里。
比如说把伸手端茶的唐行砚和支着头冷眼看向下属的江勉放在一起，就变成了唐行砚弯腰去碰江勉放在腿上的手背，而身穿朱红色长袍的江勉，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整张图的光线被调暗，衬得唐行砚看向江勉的目光更为深沉，背景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床帐和落在地上的锦被，那股子不说自明的张力拉到了极点。
江勉看着这张图，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耳尖发热。
他并不太了解人类间的暧昧，只觉得里面的唐行砚和自己都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互联网扣糖人还在锲而不舍地给江勉发糖，没办法，汤面实在太少了，能找到一个温和点的粉丝就赶紧策反，说不定以后大家就是姐妹了呢。
江勉想了一下，还是很认真地给对方回了一句，“唐行砚和江勉的关系确实很好，但是江勉宠着唐行砚。”
互联网扣糖人：……
互联网扣糖人：【姐妹，我知道你是江勉的粉丝，但是大家说话是不是应该讲个基本逻辑。】
【这些天，给江勉说戏的人是唐行砚。出去采访帮江勉说话的人是唐行砚。而且你看了路透吗？唐行砚每次都把江勉护在里面，不让激动的粉丝碰到他哎！】
【虽然——我知道你们家勉勉也很好，圈内好多人都说江勉脾气好是个小天使。但是这两人之间明显是唐行砚更攻一点呀！】
手机前的江勉愣住了。
他以为一直是自己在照顾孕期的唐行砚，他才是那个担负起家庭责任的猫猫。
为什么在cp粉眼里，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勉的手指顿了一下，点进了这个叫做“互联网扣糖人”的微博。
最上面的一条是她转发的今天的预告片，江勉往下翻，第三条就翻到了唐行砚在路上保护他的视频。
视频很明显是躲在阁楼上的粉丝从上往下拍的，那天好几个演员的粉丝商量好，一起来探班，人虽然不多，只有一两百号，但还是把狭窄的实景基地小路挤得水泄不通。
江勉那天五点就被从床上拉起来了，天可怜见哪有五点起来的小猫猫，他困得腿都没有力气。
但外面有他的粉丝，江勉还是强打精神困困地给所有她们带来的照片都签了名，还让新来的助理买了早饭和奶茶。
江勉甚至都不太记得那天给他送鳕鱼条的粉丝小姐姐长什么样，怎么可能还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汤面的镜头记录下了一切。
唐行砚先是在路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给一个粉丝签名，不经意地回了下头。而他身后，微微低着头的江勉像是只笨笨的小企鹅一样跟着几个艺人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旁边一个大概是江勉的粉丝伸手想要碰他，被唐行砚侧身拦了下。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江面你推到里侧，带着他走出镜头。
江勉：……
原来那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江勉接着往下翻，翻到了一段非常模糊的偷拍。估计是剧组里哪个工作人员偷拍的。
开头先是一波镜头晃荡，四五秒以后才稳住。唐行砚从化妆间走出来，弯腰拿起椅子里的剧本。
他先是翻了两下，随即拿起旁边的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而此时，拍完了自己戏份的江勉蔫哒哒地走到唐行砚身边。唐行砚看了他一眼，问了句什么。
后期加上了一个醒目的黄色箭头【这里看口型是“怎么样？”】
但江勉知道不是，当时唐行砚问他的是“被骂了？”
方明海拍起戏来就根本不记得江勉是很有可能会让他端洗脚水的纨绔子弟了，经常一针见血地点出江勉演绎上的漏洞。他要是只单纯点弱点还好，关键是这人居然开嘲讽。
副导演每次都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骂江勉，生怕小少爷一甩头套直接走人，第二天全娱乐圈封杀方明海。那他们这个项目可就黄了，他连工资都还没拿到呢。
好在江勉是真的讲道理，是自己的错就认着，只是下意识地会去唐行砚身边而已。
视频里的江勉点了点头，仰头从背影看莫名委屈地和唐行砚说了好长一段话。看不清他的口型，粉丝也没分辨出来说的是什么。
但那个醒目的黄箭头就是坚定地指着他【撒了好久的娇，然后得到了老公的爱抚。】
唐行砚伸手摸了下江勉的头发，抬起手上的剧本开始给江勉讲戏。
江勉其实是一只挺迟钝的猫，他知道唐行砚是个好人，但有些细节的地方必须得等到像是这样被被人点出，江勉才能意识到原来是唐行砚一直在照顾他。
勉勉猫猫好感动。
连着这条微博的就是唐行砚在采访中维护江勉的那一段。
互联网扣糖人所说的采访就是他们两个在贴贴以后，唐行砚匆匆做飞机去补得那个时尚杂志的采访。
现在已经被放了出来。
采访中，记者问完唐行砚杂志相关问题以后，就转到他接下来的工作上。
“唐老师马上要和江勉合作拍摄《九辞》，上一次我们也采访了江勉，他说自己最喜欢的演员就是您了。对此您怎么看呢？”
江勉记得那次采访，只不过他是提前拿了于舟给的答案，直接抄给了记者。
但很明显，采访里的唐行砚是当了真，他的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次后期加的肩头变成了大红色【他愣了他愣了，他根本没想到勉勉喜欢他！】
只不过这样的停滞只维持了短短一秒，唐行砚随即调整状态回答，“非常荣幸，江老师也是很优秀的艺人。可能由于年纪较轻等原因，演技还有待磨炼，但是他是一个很认真很努力的人。我相信和他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后期闪出一行字【高能预警——】
记者像是对这样的套话没有什么兴趣，她给唐行砚挖了个坑，“唐老师对江勉的评价很高，但是你们两个还没有合作过吧。”
多的她没说，但谁都听出了言下之意。、
——你都还没和江勉合作过，就能这么吹他的演技？你是不是不敢说江勉不好。
唐行砚似是在沉思，镜头中安静了两秒。
然后这个人就笑了。
“合作了一天也算合作。江老师，很可爱。”
“江勉。”
和采访中同样的声音从江勉身后响起，把猫猫吓得一惊。
江勉回头看见了拍完自己戏份的唐行砚正站在他身后，“下一场是你的戏，准备好了吗？”
唐行砚其实觉得自己这两天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应该已经能算是江勉的朋友了。
等到这小孩和自己告白或者隐晦地暗示以后，自己就可以用“抱歉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或者“我们是朋友，也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这样温和点的方式婉拒对方。
却没想到今天的江勉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自己，那目光依恋得让人心软。
“唐行砚……”
江勉觉得自己做得好少，他怎么能让孕期的唐行砚保护自己？
这样也就算了，他还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肯定是挪威森林猫中的耻辱。
唐行砚的心在意识到江勉可能要做的事情以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血液流速加快让唐行砚只觉一股热意冲上头顶。很明显他现在应该是脸红了。
——所以为什么江勉会选择这个时候跟他告白？
唐行砚不敢多想，低头把江勉手上的东西拿过来，“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导演在催了。”
他确实应该好好演戏，让唐行砚少为他的演技烦心。江勉想道。所以他立刻点了点头，朝场景那边走去。
留下唐行砚一个人站在原地，轻轻地松了口气。
心中怎么想是一会事，真正要拒绝江勉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要是真的哭了怎么办像江勉这种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少爷，做起事来都不管不顾的，要是被拒绝以后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唐行砚心中纷乱如麻，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东西，捏到了江勉剧本里长方形的硬物。
那一瞬间，唐行砚心中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江勉在看剧本的时候还敢玩手机？一点都不专心，等他拍完这场回来以后得好好批评。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以后唐行砚才陡然发现，短短两天的教学生涯，已经让他的思维方式出现了质的转变。
他已经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了。
唐行砚叹了口气，深觉孩子难带，喜欢自己的孩子更难带。
他低头看了眼江勉的手机，本想帮他暗灭以防剧组人多眼杂，却没想到刚才不知道怎么划的，把“互联网扣糖人”的微博又朝下划了一段。
这一段的微博，比较精彩。
【啊啊啊啊他们在一起了肯定在一起了，这不就是隔空告白，甜死我了我已经没了！】
这是一段被剪辑的江勉和他的采访锦集。
名字叫做【是的汤面是真的，都他妈给我来磕！】
微博的视频都不用点开就可以直接播放，唐行砚无法避免地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个颁奖仪式，彼时的唐行砚还狠年轻，他甚至都没成年只有十七岁。但已经站在了国内最高领奖台上，从主持人手中接过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三两句祝贺以后，快六十的主持人就开始逗小孩，“小唐虽然才十七岁，但已经演了十年的戏。但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对象，要不要借这个颁奖典礼招个婚？”
底下一阵哄笑声，还没有进化成目前这样的唐行砚羞涩地笑了下，“呃，我可能喜欢温柔的乖巧的会和我撒娇的笑起来甜甜的那种。”
这句话后来无数次被唐行砚的黑粉拿出来嘲，说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大屏幕上说自己喜欢的类型，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而且喜欢的类型还是白瘦幼，一点都不尊重女性。
但这一次，它被剪进了cp粉的快乐中。
镜头一转，是江勉几段快剪，才出道的江勉在镜头前很紧张，但还是朝采访的小姐姐笑。乖乖甜甜的像是只棉花糖成的精。
底下的评论在视频上方划过，直接戳进了唐行砚的脑子里。
【勉勉全符合，这是什么命中注定的老婆啊！】
【这之后唐行砚就被骂了，再也没有公开说过自己的喜好。但是十七岁的少年人最单纯了，他说的肯定是实话！】
唐行砚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视频朝后放。
江勉被问到喜欢吃什么，江勉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鱼，其实虾也很喜欢，但自己懒得剥。
镜头转到唐行砚身上，是一个他在爱情电影里扮演青涩男二的情节。他剥了一碗的虾肉，推给对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抬眼一笑，“没关系，我喜欢剥给你吃。”
那次他和江勉同在一本杂志上，江勉是封面，而他是内页。
被唐行砚抢了影视资源的某艺人特意安排记者在活动上堵他，恶意地问唐行砚会不会不甘心。
唐行砚神情淡漠，黑瞳中全是桀骜，“这说明了娱乐圈新鲜血液不断，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觉得江老师配不上封面？”
背景一亮，换成江勉。
穿着柔软毛衣的青年坐在沙发上，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软软地任人摆布，眉间轻轻蹙了起来。
“唐老师就是比我优秀啊，即使我在这一次是封面，也不能掩盖他的才华。”
“更何况。”江勉很认真地拿起桌上的杂志，翻开给对面的人看，说出口的话直接而尖锐，“他有整整六张的采访，还有好多奖项。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如我？”
【哦哦哦一个护妻一个宠夫呜呜呜好配！】
【肯定在一起了，没在一起我把这个视频给吃掉。】
【勉勉生气好可爱，根本不care对方有没有挖坑，就是硬扛。】
唐行砚面无表情地往下翻，便看到了汤面剪出来的他和江勉的影视作品。
江勉毕竟只有一部小火的校园剧，所以他和唐行砚的故事也是在校园。
他本该伸手拉女主的时候，拉到的人变成了唐行砚。他夸张的本来想要表达悲伤绝望的哭喊变成了撒娇。
江勉：“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不是说你的理想型是温柔的乖巧的会和我撒娇的笑起来甜甜的那种嘛，我难道不是最符合的那个人吗？”
“哥哥……”
而唐行砚在各个作品中无奈的拥抱，纵容的微笑，绝境中的反抗和不屈的爱意全部都给了江勉。
他们是命定的爱人，是不被上天承认的情侣，是汤面口中已经在床上do了三百回的老夫老妻。
cp粉这种生物，仿佛比科学家更了解量子力学。他们能够将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在某个被他们建造出来的世界中按上情侣乃至于夫妻的身份。
当唐行砚点开评论区，看着评论区各个文学大家写的小段子以后，他都已经恍惚了。
——他十七岁的时候就说过理想型是江勉。
——他为江勉澄清过谣言，他为江勉怒怼无良记者。
——他身上的很多小习惯都很江勉一一对应！
他唐行砚难道不是早就已经喜欢上江勉了吗？
……
唐行砚面无表情地按熄了江勉的手机。
汤面有毒。
……哦对，他还在刚才短短的十来分钟里，记住了自己和江勉cp粉的名字。
唐行砚站在场景一边，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正经。谁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有多少波澜壮阔的纠结。
唐行砚觉得，江勉喜欢他是真的。
但有可能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们两个的cp粉。
毕竟江勉刚才还在翻看他们cp粉的微博，毕竟就算是他自己在看了那些剪辑那些小段子以后都精神一时失常。
所以江勉误解，或者说扩大化思考他们之间发生的小举动，并将其理解成爱情，是正常的。
……是正常的。
唐行砚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江勉说。
正巧此时，江勉拍完了自己的剧情走回他身边。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对过这场戏，所以江勉发挥得还不错。
猫猫很开心，一双黑瞳亮亮的，“唐行砚，刚才导演夸我演得很好。”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唐行砚脑中仿佛住了个文段生成器。
【“哦？是吗？”唐行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后辈问道：“你表现这么好最该感谢的人是谁？”
江勉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后红晕浮上脸颊，“是唐老师。”
唐行砚“嗯”了一声，“想怎么感谢？”
江勉已经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但还是不好意思，站在原地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唐行砚哼笑了一声，转头就走。还没有走两步，手就被身后的江勉拉住。
“给你，给你亲……哪里都可以。”】
唐行砚冷静地把剧本连同江勉的手机还给主人，“我去喝口水，你先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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